第48章 醉

“老身是真的喝不下去了。”佘妈妈面露苦笑。

        “喝不下去？”乔珏继续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既然喝不下去，那就算了。我也不是个喜欢勉强人的性格，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改日再聚。”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婠婠紧张兮兮地不停揉着衣角，都快将绣满五色蝴蝶的丝绸衣裳扯断了。

        佘妈妈再次堆起笑脸。“乔公子这是干嘛？老身刚刚不过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老身于佳酿也是颇有兴趣，刚刚喝了一碗，正馋的紧。早就望着酒坛子咽口水了。要不是顾虑着礼节，老身早就夺过酒坛狂饮起来了。”

        “哦……原来如此。”乔珏一副欣喜的模样，“既然这样，那佘妈妈就不要客气，自己家嘛，该吃吃，该喝喝。”

        一边说着，一边将酒坛递给佘妈妈。

        佘妈妈装作欢喜地一把接过，正打算倒酒，却又被乔珏拦住。“佘妈妈，这倒来倒去好不痛快。既然佘妈妈是个如此爱酒的人，我作为晚辈，自然不能与佘妈妈争抢。也罢，今日我就委屈一下，不饮了，全部留与佘妈妈。佘妈妈尽管贴着酒坛饮就是，无人会笑话的。”

        “哈哈……”佘妈妈笑容僵硬，“那老身就多谢乔公子了。”

        “说什么外道话？我与佘妈妈一见如故，谈什么谢与不谢？”乔珏笑眯眯地道，“佘妈妈尽管饮尽就是！”

        “那老身……”佘妈妈长长吐了口气，“……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佘妈妈便抱着硕大的酒坛高高举起，一仰脖，酒水自酒坛中咕噜咕噜灌向口中。那大红的唇红早已洇花了，配上厚厚的白色粉底，狰狞的面目，在明黄色的烛火照耀下，格外得令人心惊。

        乔珏冷眼看着，不时夹些菜放进婠婠的碗里。婠婠小口小口地吃着，低着个头，根本不敢看向佘妈妈。

        佘妈妈其间几次欲呕，却硬生生憋了下来。偷偷觑了眼乔珏冷漠的脸庞，便又硬着头皮继续灌酒。

        乔珏和婠婠小声聊着。“婠婠啊，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啊？有人欺负你的话，尽管跟我说。我替你教训她！”

        婠婠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佘妈妈，然后又赶紧低下头，不停地摇着脑袋。“没……没有。”

        “没有怎么变成了一只小鹌鹑？说话都这么小声小气的？”

        “真没有！”婠婠用手指捅了捅乔珏的腰眼，略微提高声音道。

        乔珏夹了块水晶蹄膀肉放进婠婠的碗里。“要多吃知道吗？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有人苛待你？”

        婠婠使劲地摇着小脑袋。

        “有人苛待你跟我说，你乔哥儿可厉害着呢，什么魑魅魍魉都给你训得服服帖帖的。哦……”乔珏觑着身子不断摇晃的佘妈妈，道，“……佘妈妈，你说对不对？”

        佘妈妈打了个大大的酒嗝，睁着迷蒙的眼睛，点了几下头。“对……对……乔公……子，说什么……都对！”

        “你看吧……”乔珏笑嘻嘻地望着婠婠，道，“连佘妈妈都同意我的看法，婠婠你不要怕，只要有人敢欺负你苛待你……哼哼……她会后悔生在这个世上的。”

        婠婠被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看向乔珏。

        佘妈妈已经彻底醉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倾斜的酒坛中流出酒液，湿了大片酒桌，酒液顺着桌腿流到地上，又洇湿了一片地板。

        婠婠突然想起佘妈妈的嘱咐，耳根红艳艳如同枸杞。低着头不敢看向乔珏，嗫嚅地道：

        “乔公子，妈妈醉了。”

        “醉了？”乔珏瞥了趴在桌上的佘妈妈一眼，道，“那就唤几个伙计，抬着佘妈妈回房睡吧。”

        婠婠点了点头，打开房门，唤了几声。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健壮的仆妇，抱着醉的人事不醒的佘妈妈出了屋子。此刻，房间中便只剩下了婠婠和乔珏。

        婠婠再次搅起了衣角。

        乔珏却看向与房屋内部陈设迥然有别的硕大床铺。床上有厚厚的纱帘，帘上绣着无数成双入对的戏水鸳鸯。

        婠婠见乔珏望向那张大床，整只耳朵都红透了。“乔公子……”

        声如蚊蝇，乔珏偏偏一下子便听清了。笑嘻嘻地望着婠婠道：

        “婠婠，唤我何事啊？”

        “那个……”

        “婠婠，何必吞吞吐吐，有何见不得人的？”乔珏豪气干云地挥手说道。

        婠婠反而更加羞郝了。脸红如桃花，额间的梅花妆更显妖冶。

        “乔公子……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婠婠装模作样地望着窗外。

        乔珏与她并肩而立。同样望着窗外。“当年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婠婠，你比彩云更美，怪不得月色柔情如水。”

        婠婠的心脏不争气地越跳越快。嘴上却强说：

        “只见月亮如玉盘，乌云如墨染，哪来的彩云？”

        “彩云不在天！”

        婠婠的芳心砰砰跳动着。“彩云不在天，在哪儿？”

        “婠婠不知道？”乔珏诧异万分地望着她说道。

        婠婠抿了抿嘴，撇着小脑袋。“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既然婠婠不知道，看来是时候未到啊！”乔珏以指叩了叩额头，“今日权且如此，小生告辞了！”

        说完，便走到门前，打开屋门，正好见到一个慌慌张张无处躲窜的人影。“听墙根听老半天了吧？”

        浣花尴尬不已地笑着。

        婠婠见了，气得鼓成了包子脸。恶狠狠地瞪着浣花。她也就是对浣花胆大。

        浣花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讪笑着指了指右手边的房间道：

        “我从那个房间出来，想不到……你们就在我隔壁啊？”

        “是啊，好巧！”

        “是是是……真巧！”浣花把头快垂到胸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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