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不见的杀机
看着面前血色一幕，无论是文森特还是卡奥斯都愣住了。文森特更是忍不住，拼命跑过去，就想看看有没有活下来的人，但这一路跑下来，视线从每个座位上扫过的瞬间，他的心已经凉了大半。
不仅无人幸存，这些人估计连死的时候都不出任何声音。凶手下手极为老练残忍，每一刀都是冲着致命要害而去，所以他眼中所能看见的死者不是脖子给割开，就是胸口被扎穿，此时血还一个劲地从伤口处往外冒，加之死者脸上凝固的临死前痛苦恐惧的表情，显得尤其骇人。
没有一个人是活下来的，就算留有一口气的都没有，文森特上过战场，也曾在地狱般的死人堆里幸存下来。所以他很清楚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会给活下来的人带去怎样的味道。
虽然他很希望自己并不清楚这一切，这样也许心中还会有所期望，并且努力去试着抢救这些死者。可惜他偏偏看得很明了，往往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伤患到底还有没有救的必要。毕竟残酷的战场只能允许给还有活下去希望的人使用魔法和药物，就是这样，他好多次还必须眼睁睁看着那许多原本能好好活下来的人因为缺少救援物资而硬生生在自己身边闭上了含恨的双眼。
更可怕的是，并不仅仅只有这一节车厢，连前面的两节车厢里的乘客都无一幸免。看到这里，文森特心中愤怒之余又感到无比震惊，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杀光了三节车厢里的两三百人，而且这些死者还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与同一时间中招丧命。
这可能吗？如果是魔法倒还有可能，但死者身上的伤口分明都是致命刀伤。
他左思右想始终不得要领，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原本那节车厢。
看见他以如此颓废的模样走过来，卡奥斯几乎都不用问便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他的突然变化令卡奥斯同时觉得内心被什么利爪一样的东西用力揪住了，以至于传达出莫名的疼痛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内心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此时的文森特的模样，特别像在石头镇中第一次遇见时候的他，绝望无助，自责悔恨，甚至于一心求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不自觉从他身上挪开，却落在了最靠近的那排椅子上。恰恰这一看，令她浑身不禁颤抖了起来。
只见那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就那样静静躺在妈妈的怀中，嘴里淌着血，曾经活泼的眼睛此刻紧紧闭上，那模样真的好像进入梦乡罢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他们并没有体会到痛苦就已经丧失了性命，所以脸上才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恐神情。
就连那位端庄优雅的女子也是这样，甚至就在临死前一刻，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就已经被割开了脖子，都来不及体会痛楚，只是瞬间便失去了所有感觉，包括她自己的意识……
想到这里，卡奥斯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内心不断涌出的怒火，感觉上次会如此愤怒，还是因为看见豪休的死，但那时候她总是认为这一切肯定是因为黑衣人躯壳残留的意识影响到的。可这一次，她再找不到任何借口，此时愤怒的情绪真真正正是属于她自己的。
忽然，从她身上传出“嗞嗞嗞”的叫声，文森特这才好像清醒过来，抬起头就见一小团东西开始从卡奥斯的衣服内里一路往上钻，从腹部位置钻到了胸口，最后才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头颅。
原来是小四，估计憋里面太久了，终于忍不住想要跳出来透口气。不过它刚一冒头，就见卡奥斯一脸怒不可遏神情，也不怕，直接就顺着她的衣服爬到了她肩上，伸出两只温暖的小手，轻轻**着她的脸，嘴里还不住出关切的却又有点着急的“嗞嗞嗞”叫声。
“谢谢你，小四，我没事。”
被小猴子这么一安慰，卡奥斯冰冷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点点神采，却再也笑不出来，只是冲着它轻声说道。
这时候，车厢的门突然被推开，就见白衣男带着几个灰衣魔法师踏了进来。一下就看见面前的一幕，他们的表情几乎和文森特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惊愣之余，他们却马上反应，开始将视线锁定在二人身上。
“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是你们杀的吗？”白衣男依旧以铜钟般浑厚的声音厉声问道。
文森特刚想解释，卡奥斯却突然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无比高傲地说：“如果我们说不是，你们会相信吗？”
“无礼的家伙，居然敢对我们队长如此说话！”其中一个灰衣魔法师大声喝道。
可卡奥斯根本就不买他的帐，反而对这种急着拍马屁的小人露出了更加蔑视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凭什么不能对他这么说话，还队长呢，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人。队长，什么队长，列车清洁队的队长吗？”
“你……”
魔法师感觉自己被严重羞辱到了，以至于马上要动起手来。
不料白衣男冲他瞪了一眼，此人立刻就低着头缩了回去。之后，白衣男子才转过身，对卡奥斯行了个礼。
“实在抱歉，是我的手下失礼在前，如果有冒犯到你们，请容我代替他说声抱歉。”
虽然白衣男好像是真心道歉，不过那语气却让人听不出半点乞求原谅的意味，反倒有种威胁人就犯的意思。如果遇到的是一般人，哪怕是贵族，被这样的气势触及到，肯定会抢先一步选择妥协，大事化小。
只不过卡奥斯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时候还在气头上，所以继续没好气地说：“想要道歉是你们的事情，接不接受却是我个人的意愿，我还不至于会被你一句话就给说动了。”
“队长，别理会这个人，把他们都抓起来吧，就算车厢里的乘客不是他们杀的，但也肯定和他们是有关联的。”还是那个灰衣魔法师，凑到白衣男耳边，低声说道。
“当然和我们有关系，就因为关键时刻，我们都去后面那节车厢看你们了，回来，他们全死了，你说是我们运气太好，还是你们下手太急。”
怎料卡奥斯一字不差全听到了，当时两眼金光闪烁，一下就瞪得那个灰衣小人浑身颤抖起来，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我们干的？”
“哼，还不明显吗？你以为我为什么有兴趣去你们那边看，那是因为我嗅到了一阵浓烈的屠杀的味道。”
卡奥斯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文森特，虽然知道她是故意往大了说，但那一刻，当卡奥斯离开座位的时候，他的确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或者说是一种强烈的杀气。结果顺着那气味来到包厢里，果然现杀气正是从这些人身上散出来的，尤其是这个白衣男子。他身上渗出的杀气如同血雾似的，几乎到了只要是上过战场的人，光凭一双肉眼都能清楚看出来的程度。
所以卡奥斯对他们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只是文森特总觉得以卡奥斯的聪明，不至于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就说出如此确定的判断。
“你们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常年生存在杀戮场上的人，所以，靠你们这些人，要在极短时间内杀光所有乘客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卡奥斯话是越说越狠，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辩驳的霸气，好像一心想要污蔑对方。
“你，胡说八道！”白衣男身边几个随从终于忍不可忍了，大声吼了出来。
可白衣男手一伸，就令他们全都低下了头。
“说我们是杀人者，也许的确如此。”
谁都没有想到，他这么一个看似不苟言笑的人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那笑意显得极其僵硬不自然。
“但，要说我们杀死无辜平民，那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侮辱！”话音一落，白衣男毫无征兆地挥拳就砸向卡奥斯。
卡奥斯当时瞪起双眼，眼中金光一闪，却没有任何行动，猛地，一股疾风从她脸庞呼啸而过，贯入后方，当即将一扇玻璃窗户轰得粉碎。也就在这时候，卡奥斯急忙扭头过去，出离吃惊地看着文森特。
文森特起初还没明白，没曾想卡奥斯直接朝自己扑了过来，一下就将他推倒在地上，也就在那时候，文森特分明清楚地看到卡奥斯肩膀上溅起了一道血光。那血光飘荡开去，如同一条红色的丝带，却没有马上落下，反而顺着飞向后方。
结果，无声无息的，居然从两个会议魔法师的颈部划过，当即，这两人拼命捂住脖子，倒在地上抽搐着吐血不止，最终松开双手，露出满脸惊愣。
白衣男见状，大声吼道：“不要乱动，原地待命。”说完，第一个冲上前去。
这时，文森特眼中又飞过一道血线，而卡奥斯似乎也看到了什么，一个翻身滚到座位上，随即从大背包中抽出一柄银剑丢了过去。
文森特几乎都没看一眼，伸手就握住银剑，而后从地上跃起，抢先白衣男一步砍向空中。突然，眼前闪烁起无数鲜红火花，随即传来一阵剑戟相交颤音，便见银剑上浮现出一道火红的印记，而且那印记还一路往这边杀来。
霎时，银剑被断开，可文森特及时反应，一手接住飞出去的断剑，瞬间就令手中武器变成了两柄银色短刀往前劈砍过去。这一下，没有响声，但他却看见一道血光绕到了空中。
那一刻，他刚顺着血光掉头看过去，却听见“啊……”的一声，只见卡奥斯胸口喷出了血柱，人就如同破布似的被一把抛到了门上，当即顺着门瘫坐在地上，还在门上滑出了厚厚的一道鲜血痕迹。
“卡奥斯！”
文森特双眼圆瞪，扯开喉咙狂叫出声，才现那道血光又绕到前方，并且一路飞也似地破开车厢门钻进之前一节车厢。
文森特几乎疯了，想都没想转身就急追过去，冲过了三节车厢，他的双眼一直盯着那道血线，直至来到面前一扇特质铁门。他用力踹开铁门，冲进去，却见里面到处都洒满了鲜血。
在这一片血色世界中只站着一位一身黑袍都溅满了鲜血的人，而他这才好像注意到文森特，偏过脸，仅有十几岁少年稚嫩的脸因为沾上血迹而显得分外惊悚，就这样，他还冲着文森特笑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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