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墨主任颜值很高
陈伯接着回忆。
“姓苏的最神秘，我原来跟待在再教育中心管杂务的npc套过话，他们说就没见过这位苏老大上过几天班，不务正业，不知道整天都在做些什么，至于姓墨的——”
说到这里，陈伯改了口，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如此称呼不太尊敬似的，“墨主任很年轻，”他看了一眼舒满克，“应该跟小舒你差不多大吧，有次我远远见过他一面，他颜值高，我印象深。”
“……除了颜值高，您没记点别的？”
“当然有，当时我在一款名叫【愚公移山】的游戏里充当超度僧人一岗——”陈伯话还没说完，果粒又纳闷了，“移山就移山吧，哪来的僧人？”
“果子，这充分暴露了你的红五星是作弊得来的，【愚公移山】里要移的山，是骷髅山，那些骷髅里残留有主人生前惨死产生的怨魂，要想请走它们，自然得超度。”
景赫给果粒扫盲，果粒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陈伯继续，“超度是真超度，我在培训中心是正儿八经学过超度术的。”
系统里，所有需要npc掌握的技能，都不是由系统直接“赋予”，它是要靠npc们主动去学，去掌握，好比你在出演一部电影之前，角色是个拳击手，再怎么说你也得学下拳击基本路数，不然演出来太假，观众也不买账。
系统里的游戏也是。
它更像是另外无数个平行空间，身处其中的人，不太能感觉到这是假的世界，除了某些很明显的游戏设定套路，其余一切都太真实了。
“那一届的玩家不给力，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们这些npc上了一天班累得很，眼看着大山连一个小角角缺口都没有，怕是要干个通宵，然后，然后墨主任——”
陈伯提起那位颜值颇高的再教育中心主任，语气里甚至有些敬畏，“也不知他是体恤我们，还是因为他自己当时微服出访也想要早点下班，给了玩家一些提示，他们才开窍，让骷髅山的冤魂们离开了骷髅，山这才能被移开。”
“冤魂需要超度，每度一个，玩家可以得到相应的金币值，我们也能得到一些补贴。”
“超度一个怨魂至少需要五分钟，我还算是上手很快的，但是墨主任的手，就那么轻轻一挥，整座山，上万个冤魂瞬间烟消云散，我硬是拿到了八万多绩效，还是头次拿到那么多钱，不过后来为了打听情报，都当人情各处送出去了——”
眼看陈伯要跑题，舒满克给拉了回来，“如此说来，那墨主任心也不坏？”
被这么一问，陈伯陷入了沉思。
其余人还想问点什么问题，洛嘉敏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她知道，刚才陈伯在不断回忆中，渐入佳境，应该是想到什么关键处了，这时冒然打断会影响他的思考，还是静静等待着就好。
等待过程中，众人也没闲着。
夏航拿出笔记本电脑，五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也不知是在分析些什么；程果粒伸手抓了只蚊子，放到了耳朵边一脸认真，好像在听蚊子说些什么秘密；车左掏出耳塞，拿出手机找到收藏的歌单，听起了说唱。
卡门掏出一支左轮□□把玩，这大概是她所拥有的武器中，体积跟杀伤力都最小的一样了；景赫的头低了下去，整个人呈蜷缩状态，像是打瞌睡。
洛嘉敏看了一眼舒满克。
舒满克眼神回应：看我干嘛？
洛嘉敏眼神回怼：下次别调侃我专业。
舒满克：啥？您不说话我耳朵听不见。
洛嘉敏翻了个白眼。
舒满克乐呵呵的。
卡门看着舒队长的傻样，脑门大写飘过俩字：幼稚。
终于，陈伯长长叹了口气，刚才看似漫不经心的队员们，在他有所反应那一刻，回过了神，除了景赫依然低头之外，都看向了这个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
“——说到‘心坏不坏’，我在系统里最大的感触就是，非npc的人里，没人是绝对的坏，大家都受限于某种规则，按照规则行事，各司其职罢了……细思极恐，就好像，他们不认为这种抓人进来洗脑成为npc的行为是错误的，是犯法的，人家根本没那概念。”
【金主-程序员-boss-捕快-导演-主管-守门人-培训师-npc】的食物链里，除了npc以外，其余人都拥有一定系统权限，他们的“出处”，也并不一定是现实世界。
甚至于，不一定是地球。
或许……还有外星生物。
他们在系统里，肯定都是主动入的，不是被抓的。
这是与npc相比，最大的差异。
“所以我们才要弄清楚这鬼系统到底是怎么建造起来的，运行的规律是什么，找出它的致命bug，一举瓦解。”
舒满克指着地上蚂蚁围成的字里的“捕快”两字，“前辈，我就顺着逐一询问了，系统的七位捕快，您接触过？”
捕快，在系统里类似于警察那样的存在。
他们的职责，是追捕那些犯了严重错误，又不配合管教，逃避再教育的npc，一共有七位，代号依次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彩虹你好）
“没被他们抓过，但基本都见过，”陈伯担心，“你们这次打劫，到时船一靠岸，被发现了，七大捕快肯定第一时间来抓你们，可得想好应对办法了。”
舒满克不在意，“那感觉更有意思呢，”见陈伯一脸严肃，他才正色道，“您放心好了，我们自有对策。”
捕快后面的导演，是每款游戏的现场总策划，负责给npc导戏，或者在游戏过程中对他们进行实时监督，一有出戏的时候，及时提醒。
主管，是专管npc的人，像把舒满克带过来船上的就是，这样的人在系统有无数个，只负责执行一些行政决策，并没有太大的权限；守门人，是专门守在传输门旁的人员，职位比较重要，但权限也很小；培训师，培训中心那些老师们。
接着，是系统里人数占比高达95的npc。
“npc分25个等级，1-20级都只能在游戏里充当服务角色，只有21-25级，才可以直接为系统做事，前辈，您是2级，为什么会破例留在这艘可以连接系统核心的大船上，很值得思考。”
洛嘉敏在替陈伯检查脑部情况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现在再在全队人员面前讲出来。
程果粒猜测，“会不会是因为前辈原本是红五星的原因？”
洛嘉敏摇头，“系统是不讲人情的，不会因为原来的等级就手下留情，前辈，我个人认为最合理的推断就是，有人在帮您，这个人在系统内有一定地位，让您免于去做太底层的工作，能保持基本的生活水平，同时也不会引人注意。”
关于这点，陈伯在恢复记忆之前是没想过的，他在船上待了六年，也就浑浑噩噩了六年，现在恢复记忆，思考起来，还真像洛嘉敏说的，很大可能是有人在帮他。
这人是谁呢？
果粒继续猜测，“会不会是之前六批敢死队中的成员？或许有人没被洗脑成功，还没被系统发现，暗中保护着其他队员？”
舒满克点头，“可能性很大，之前组织派出了那么多敢死队成员，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要说全军覆没，我是不信的，更多的，是很谨慎地在不暴露身份前提下，继续努力搜集着系统bug吧。”
这一点，从陈伯首次发送信息到现实世界，后面断断续续也有其它信息发送出来可以作为判断的依据。
不过那些信息都是匿名的，组织也不知道都是哪些敢死队成员在操作。
这时夏航说了句，“我们还剩6个半小时的时间。”
敢死队绑架整船npc，为的是让轮船在大海上停留，推迟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以争取跟陈伯充分交流，但也不能推迟太久了，所以在他们回到宿舍后，轮船恢复了原定路线行驶。
夏航刚才在摆弄计算机，就是想要查看这艘船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如陈伯所说，船只要一上岸，接应的人发现不对劲，立马就会上报，捕快也会第一时间对他们进行追捕。
系统里的捕快，是唯一自带瞬间转移功能的。
要么就不确定敢死队成员的位置。
一旦锁定，要抓住是秒秒钟的事。
敢死队需要把握好时间，在船靠岸前离开。
他们继续针对系统有了很多讨论和分析，这种烧脑感觉让时间过得很快，6个小时一过，离要走的最佳时间，只剩了20分钟。
“陈伯，等下委屈您了，使点苦肉计，装成您被我们绑架胁迫，到时也不会追究您的责任。”
“这个没事，你们希望我怎么配合，直管说。”
“我们还需要您继续待在这艘船上，毕竟它是唯一周期性往返系统核心区的船只，现在您恢复了记忆，很多信息也就能留意去搜集了，我们离开以后，随时保持联络。”
舒满克看向景赫所在位置，“……赫赫子，时间要到了，速度滚回来。”
陈伯挑眉，叫景赫的小伙子，不是一直都坐在这？只是从自己不久前开始思考问题的时候，头低了下来，再也没有抬起过。
他觉得纳闷，身体往前靠了靠，试图低头看景赫的脸。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这哪是一张人脸？明明就是个黑洞，再看向景赫露出在衣服裤子之外的手和脚踝，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像是黑烟充着一个气体人似的。
其它队员们对于这种景象。
见怪不怪。
陈伯看到从宿舍门口，有无数散碎的黑色影子沿着房顶，墙壁和地板纷纷窜了进来，一溜就溜进了景赫的身体，景赫的头蓦然抬了起来，陈伯一个惊吓捂住胸口——
“……小，小伙子，我年纪大了，你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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