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知山外山
南岳擎眼中有一种凶狠的光，不过毕竟是南风收了此人为暗卫，他还是应该征询一下：“我如果回头，将此人杀了，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南风一愣，觉得自己之前或许将自己便宜爹，有点吓唬过头了。
桑郁就是天才又如何，事实上眼界太低浅了。不止是桑郁，南岳擎也是……昔日的君家主脉破落成南家这个样子，蜗居在这最低等的城市里，当一个小小的城主。
有些修士手段，南风曾主动询问南岳擎，他竟然不知，以为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
但南风知道，那不是什么仙人手段，因为在君兰卿留下的那本笔记里，早就印证了书里提到的一些手段。只不过绝大多数的手段，需要极大的财力物力，本身也需要修为到欺山境，方才可行。因而欺山境才被称为修仙第一步。
在南风眼里，桑郁完全没必要将南岳擎视为目标，他的目标可以更高远。而南岳擎也完全没必要现在就急于除掉后患。这两人就像在丽水这一亩三分地里决心死斗下去，却全然不知山外有山，是何等广阔天地。
但南风不能把自己心里想的全说出来，因为现如今的他，只是南风。一个在别人眼里，修为如同凡人，悟道又失败了的偏僻小城里少城主。他所知的，和他的身份，太不相称了。
所以南风只能换另一种方式，来阻止这两人的你死我活。所以他微微低头再起扬起时，神态已经显得很轻松：“你堂堂欺山境八层去杀一个才十九岁的蕴灵三境，作为一城之主，这不太好吧……况且你不同于晋勇城里那个家主，那人是在毫无防备中被斩杀，而你其实心思细腻，早有防备下，哪是一个才蕴灵三境的人可以得手的？”
“所以你想怎么做？”南岳擎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无论怎么说，桑郁也只是个蕴灵三境的弃儿，既没钱，也没家世。
而他南岳擎是什么人？日日夜夜防备着南域的君家，探查到他南家头上，夜里只要房间里多出一个不属于他的气息，他都能立时苏醒！
见南岳擎身上的气势沉稳下来，南风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缓缓道：“让他把目标从你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为辅佐我成为一代超越你的天骄，而不遗余力！”
南风的笑容里，除了那惊人的神采，还有一股子发自肺腑的自信。
南岳擎紧盯着这个，笑着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儿子，此刻竟觉得很烦躁。山上的空气不够冷，无法让他的头脑冷静：“这就是你收下他，作为自己暗卫的理由？”
“唉……别怪为父泼你凉水。你心太大了，你不知道悟道失败，一念断，对于修行之人是何等严重的事，再如何惊才绝艳都很可能就此阴霾，将止步于蕴灵境。如果是欺山境一念断去，则几乎都一辈子停留在了欺山境，其中大部分还会修为倒退。一念断去，不是接续与重起一念那么简单！”南岳擎觉得南风想得太美了。
南风还不想解释自己并非悟道失败，悟道过程里太多诡异，很难解释，何况还牵扯到君兰卿和魂族的魂灯。因此他沉默了一会：“就是我做不到成为他的目标，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帮你提升修为，让他无法得手。”
南岳擎不知道南风要如何做到，但他这个儿子似乎就是有这样的自信。若不是有之前的种种事，南岳擎也会以为南风只是吹嘘说大话。
南岳擎不知，若他渴望的只是回到南域夺回祖地君家。那么南风便是想以东大陆为棋盘，要和所有牵扯三百年前魂族冤屈的势力斗上一斗！如果连帮南岳擎这个便宜爹，提升修为这种事都做不到，那他也不用考虑自戮而死那些事了。
后面的半程路，路线没有前半段曲折蜿蜒，但攀爬起来却慢得更多。等南风一路跟随南岳擎，在一条传闻深山中鹿与羚羊才走的岩石小道上，走到南岳擎所说的那池山泉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漫天星空，亘古望着大地，沉默中尽是些无法诉说的心事——
不过这种孤寂的情绪很快就被他一扫而去，因为他很快将可以修炼了。
南岳擎没拿出白萤石，一路父子俩摸黑下到山泉蓄起的池水边，繁星已经多情的倒映在露的山泉里。等南岳擎将南风从山泉池边接下来，脚踩到岩石，南风才不可思议的发现山泉凹陷进去的地方，竟然有一条小道，外面绝对看不见的，就是进到池水里也看不见。
“这太隐蔽了！真不知道当年这条小道，是如何发现的。”南风随着南岳擎摸黑一路往里走去，一路许多岔道，幸好是跟着便宜爹，不然肯定迷路。
直到南岳擎停下脚步，已经下到山腹很深处：“不是找到的，而是从那里面特意挖出的一条道，接续了那池山泉。”
狭小黑色通道似乎终于走到尽头，一扇和周围甬道难以区分开的石门缓缓打开，白萤石的光芒照亮了南岳擎的身躯，度上一层金边。
南风从南岳擎身后，朝里面一望，一时有些刺眼，眯了一会，才看到了一只瞪着他的黑白色秃了顶的大鹅。
“小子，我听林宇说，你不记得过往了？”
“一头鹅对我开口说话了？”
“你才是鹅！是我鹤！是你鹤大爷！”那头鹤恼羞成怒的，拍打着它秃棱了后，显然飞不起来的翅膀。
南风知道面前这鹤成精了，有了道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鱼以外的灵兽。但无论怎么看，这位鹤大爷就是一只很肥的秃顶黑白大鹅，还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一开口的味儿，满是市井气。
南风笑了：“这得吃什么，才能把一头鹤吃得像一只巨肥的鹅？还秃了头！”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鹤行十二步，是不是就和面前这老鹤有关系呢？可惜这鹤走起路来，左右摇晃得真的就像鹅，没有鹤行的那种轻盈仙姿。
“你小子懂什么，我说了多少遍，你鹤大爷的秃头，不是耻辱，乃是一身的功勋！”那头鹤头一仰，很得意的这样夸赞自己。
小鱼这是第一回见到同类，很是好奇的打量那头自称‘大爷’的鹤。那鹤一低头瞧见小不点，从小鱼灵动的眼眸里，似是看出了点什么，也有些惊奇，琢磨着：“你这小猫儿，好像有点意思……是开了灵智了？”
“鹤老，此地不方便，让他们先都进来，再说吧。”南林宇缓缓而来，走得不快，看到还站在岩洞秘地外的两人，言语里满是笑意。
这是南风许久后，再次见自己那个便宜三叔南林宇。和之前静养时几次卧床见面不同，这回他的腿脚看上去像是真的全好了，不然也走不了那么远的山路到这山上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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