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上生灵
蓝色光柱里的南风，并不知道云陵城今夜因他悟道，而染红了几条街，已死了四十余人。
这死的可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是年轻体壮，蜕凡六七层境界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有可能修炼到蕴灵境，甚至其中极少数大器晚成，可以修到欺山境。今夜全都折损在此了。
这或许并不是南风的错，这起因皆是人心贪婪，嫉贤妒才。
南家的一部分人，还领着卷刃的刀剑，在街上6续找着还没断气的人，挨个补刀。让死亡的人数，逐渐上升到了五十余。
大约是恨透了这些猥琐鼠辈，竟不留一个活口。或许也是因为在南家家院门口，矗立着的老管家，老谋深算，担心两家联手卷土重来，所以先要以铁血无情，杀得这两家家兵心寒。
而这三十余人的命与血，却像只是一个前奏。
“唉……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说，希望他别弄出太大动静。”南林宇吃下了小回灵丹，趁着现在这个间隙，赶紧恢复一些气力。
这些南风全然不知。光柱中的南风，已经无知无觉，他的神魂好似已经不在那里了。而顺着那些流淌而下的乳白琼脂，上到了九霄云层。
“咦，你怎么又来了？”
云层之上，有人声音开口问他。
他感到了一种无可描述的恐怖，这云层之上，应该只有大道。却没想，竟然住有生灵！
“这么短时间，你就修到了登天境吗？我只觉得是睡了一小会而已。”
那生灵看不清样貌，只因她浑身透出乳白色的光。似是完全无恶意，这才让南风快要吓出去的心跳，稳定了一些。
他深呼出一口气，定神问道：“你是谁？”
“才多久，你就又问这个问题。你就不会问别的吗？”
他笑了，不知为何，他感到那个生灵，应是一名少女，她话语里，颇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味道，忍不住笑问：“那我是谁？”
“你是谁？你真怪，我都没告诉我，你是谁，我怎么晓得。”那少女笑了，笑得如此温暖而明媚：“不过我确实知道，你是谁。你是——”
云层之上，忽然大道轰鸣，云层巨变，如泼墨一般聚集过来。似是有一种无上威压，将少女后面说的话全部抹去。
“你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不知为何，虽然天威不可冒犯，但他此刻全然忘了天威的可怕，浑身汗毛树立，只想问个清楚。或许是因为他的那一念，是为活自己，活个明白，因而这一念，敢于直面天道。
“哎呀，看来不让说呢。”少女打了个哈欠，眯眼道：“那你就只能自己找了。不过……也不好让你白来，我送你一场造化，让你记起一些，你可以记起的东西。”
“记起什么？”
“你还是和上次见面那样，不是真的凭借境界上来的，呆不久了。下去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响，却越来越远，南风这才现，这是他的心神急从这暖白色的天幕里，直落而下。
他不是落回南家宅院的水榭楼台上。
而是落到了更温暖，柔和的地方——
刚才的彷徨，挣扎，畏惧，不安全都一扫而空，他仿佛在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模模糊糊中，能闻到让人安心中，带着困倦的乳香。这乳香，却并非九霄流淌而下的乳白琼脂。
而是更熟悉的……
温暖让他越在微醺中，想陷入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地宝贝。妈妈爱你，妈妈喜欢你。”
不知为何，当这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时，他非但没了困意，反而被由不知何处来的悲伤所席卷。
然后他的脸上，便感觉到了温热的两点水滴到了脸上，风吹过后，微微变凉。
温热的毛巾擦去了他脸上的水滴，但苦涩的咸味，在芬芳乳香中，是如此明显。他迫切想知道，是谁在哭泣，他是在谁怀里，那个温柔的声音，是谁……
但他什么都看不清，像眼前蒙了一块米白色的布。
“兰卿，兰卿。你要记住，爸妈都爱你。”
兰卿？难道是君兰卿！
他不知道他身上，为什么会纠缠住那么多秘密，那么多属于君兰卿的过往……
是否是因为他那一念，也连带上了上一世，上上一世的不甘。
生生死死只为一念。
那个或许曾为他母亲的女人，歌声越来越悲切，温柔的，不舍……却又像是怕打扰襁褓中孩子熟睡般，只轻轻触摸着，像紧拥着一颗易碎的心。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小三千的十几年人生，不过是这里大三千世界里的一天……这样算来，君兰卿也不过死了十几天。而他的母亲，应该还健在！
他要不要去寻她？
寻到，他又能说什么，能承认自己就是君兰卿吗？
这时候，有人粗暴的走来，打断了歌声。
“现在就把他送到君家去。”
“父亲，你不能把兰卿夺走！他……你明明知道现在的……君家已经……”
“若不是因为……当年有约，不能扼杀……你以为……能生下他来？”
这里的对话，很模糊，很遥远，他只能从之字片语中，猜想当时生了什么。
“兰卿！你一定要记住……！”
记住什么？
“记住你是……”
那个天空之上的生灵，就是想让他忆起这些？
君兰卿是谁，他是谁？这些原本很明明白白的事，为什么现在却变得，像搅浑了的一塘池水？
君兰卿他自己，是不是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过往？
这感觉，真的难受得，快要令他呕血。
一瞬间，他的心神终于又回到了地面上。
和之前万物有灵，周身包裹这绚丽色彩时不同，现在他身边是空旷的。
所有的光都灭了，消失后，空旷得好似回到了寂寞孤独之中。那些念和情绪就像来时突然，去时也突然。
但又有一些东西变得更清晰了。他认出了他身边有几道人影，那与其说是人影，不如说是看到了包裹着他们的灵气。他还看到了身边的一只小猫，那小猫周身银白色的灵气和那两个人身上的，很不同。
他甚至看到那银白色灵气边上还有两片璀璨的绿色，那绿色想必是阴槐古木雕成的一把小木剑，一尾小鱼儿。
他记得这个状态，是悟道一念真正的伊始，称为‘化道’。
之前的所有玄妙积累，都是为了此刻能够化出自己的‘道’。他看了那么多关于一念的书籍里，有不少曾经被称为‘道种’的强者。而身为道种，在‘化道’时，天地会降下道纹。
这道纹至关重要。
而他现在也终于记起，自己竟然是在水榭楼台悟道一念。可想而知这道纹大半留不住，这究竟是有多……败家。
他果然是真的很倒霉。
“初生一念，一念转分，分而化形，形转无穷，是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谁？这又是谁在那里说话？！”
他这样问，却并不是真的开口，只是思绪之语。
他这悟道，真是活见鬼。又是嗑药，又是见到天空住着生灵，还有上上一世模糊婴儿时记忆……这回又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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