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次相遇他选择了纠缠
夜色沉静，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少，已经回家的，都该洗漱躺倒了，还没回去的，是加班至今的年轻人。
“欢迎光临，需要点什么？”米诺在等待着下一岗来接班，余光瞥见有人走进了便利店。
抬眸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
对面站着的高个子男人，神情也不太自然。
米诺觉得有些晃眼，迅速调整心绪后，还是叫了他的名字，“唐北言？”
“米诺？！”唐北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对方！
米诺浅浅地笑了，“世界真是太小了……”
“可不是嘛……”唐北言觉得有很多话想问她，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顺着她的话说。
“你怎么会……”米诺记得太清楚：他的家，在城北。
“我单位在附近。”唐北言如实相告，目光一直看着对面的女人。
“附近，是……”米诺瞥见又进来顾客了，“你稍等一下。”
似乎忘了对方原本也是进来买东西的。
唐北言并没有提醒她这一点，下意识向着一旁挪动了几步，给走进来的女人，让开了收银台区域。
米诺将女人需要的口香糖递过去，确认完成了支付后，习惯性说了句“慢走”。
唐北言立在一旁，一直观察着米诺。
米诺借着余光，其实能觉察到，但除了装作没看见，别无他法……
他觉得她的性格比记忆中，柔和了好多，虽然说话的时候，依旧语气外向，但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几年前的那场意外，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他不是不知道……
“哦，才想起来，你也是要买东西的吧？”米诺送走了上一位顾客，对着唐北言说。
“给我来一盒润喉糖。”唐北言说着，顺手划开了手机屏幕，习惯性的支付动作。
“行。”米诺给他拿了一盒最贵的。
唐北言接了过来，下意识小心翼翼，不要碰到对方的手。
好在，并没有碰到。
米诺给他报了价格，“扫这就行！”抬眸，正撞上对方的眼神。
唐北言微微怔了一下。
“你不会以为我要请客吧？”米诺并没有告诉他，这家便利店，其实是她的。
“怎么会……”唐北言浅浅地笑了，他知道她不是在意这点小钱，而是不想和他之间，再生出任何亏欠，换句话说：避免有来有往……
“小杰，你来了！”米诺笑着跟来接班的夜班员工，打了招呼。
唐北言回头看去，见走进来的，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猜测应该是这附近某个院校的学生。
“诺姐，您回吧！”年轻人催促着米诺下班。
“好，那我就走了，你确定明天没课吧？”米诺的语气，确实像个大姐姐，担心孩子为了挣零花钱，熬夜打工，耽误了学业。
“放心吧，诺姐，真没课！”小杰笑着回她。
“成，那我就不啰嗦了，撤了！”米诺说着，微微俯身，从收银台后面的底层柜子里，拿出了背包。
唐北言还站在对面等她。
“这位先生，是结过账了吗？”小杰显然没看出来他们是认识的，下意识问了一句。
“付过了，这就准备走了。”米诺并没有向小杰介绍唐北言。
唐北言也没刻意强调什么，跟在米诺身后，走出了便利店。
米诺的目的地很明确，几百米外的公交车站，每天这个点，都要去赶末班车。
“便利店是24小时营业的吗？”唐北言和她并排走着。
“对，我负责白班和夜班第一岗，凌晨之后的时段，是小杰和另外一个姑娘交替的。”米诺笑着解释了一句。
唐北言发现，自己不发问，她似乎不想发起任何话题，这和从前的她，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那个……”米诺不知道唐北言的目的地，但刚才听他说工作单位在附近，想来说的是美院。
唐北言下意识看向她的眼睛。
“我坐公交车回去。”米诺是想在此分别的意思。
“我的车就停在附近，要不送你回去吧？”唐北言为了让自己的提议更加合理，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挺晚的了。”
“没事，不用麻烦了，没几站路，一会儿就到了！习惯了，每天都这样。”米诺显然是不想让对方送自己回去。
唐北言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放心！那我就……走了。”米诺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拜拜”，用意明显：没想过再见到……
“再见。”唐北言还是对她回了这样一句，他不可能和她的想法一样，既然见到了，就不想只是匆匆一眼的关系……
米诺冲着他随意地挥了两下手，转了身。
唐北言见她没有一丝要回头的意思……
看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唐北言突然抬脚，快步走向停车区，就在附近几十米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觉得要是不这么做，一定会后悔……
他要跟上那辆公交车！
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刚才她不让他送，也是不愿意让他知道的意思，可是他不甘心……
失去联系的这几年里，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那些伤疤，是不是在深夜的时候，还会疼得睡不着，通通不知道……
他知道她没有住在原来的那栋房子了，他去确认过，得到的回应是：房客退租后，不知去向……
今天，要不是自己路过这里，临时下车买东西，走进了这家便利店，兴许，还要失联更长的时间！
唐北言看到米诺上了26路公交车，便踩了油门，跟了上去，知道自己这个模样，特别像是在纠缠，可还是想知道她住在哪里，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米诺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她的心里，并不平静，今天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便知道：即便已经过去很久了，还是放不下很多东西！
毕竟，当初他们之间，不是因为感情破裂分开的！
让彼此不得不斩断联系的原因，比这个更复杂，也更让人无奈……
米诺有时候熬得实在太焦心了，便会生出一个念头：当初，还不如是唐北言告诉自己他爱上别的女人，来得痛快些呢！起码能死心死得更彻底……
米诺下车的时候，身后的车子，刻意停在了路边。
他不想让自己被发现，也知道做出这种“深夜跟踪”的举动，实在算不上光彩……要是让自己的学生知道了，还不得被笑话死！
米诺进了一个老式家属院的大门，没有特别严密门卫的那种小区。
唐北言再次跟了上去，他的车子顺利开进了小区，看见米诺进了其中一个单元门。
他坐在驾驶室里，抬眸看向走道窗户，感应灯一层一层亮起。
直到顶层亮了灯，一楼的灯已经灭了。
他看到顶楼的两家，有一家是拉着窗帘，有微光的，想来米诺该是住在对门那家一直黑着的房子才对。
一系列分析过后，唐北言觉得自己今天，反常得厉害，将推理能力发挥在这儿了……
某大学年轻副教授，深夜尾随一女子，在对方楼下徘徊许久！
甚至连社会新闻标题，都给自己想好了，可尽管如此，唐北言还是觉得今天的做法，很值得！
至少和她，不仅仅是重逢，还知道了她住的地方，便不是再无瓜葛的两个人了……
唐北言不知道自己在楼下待了多久，好像是看着那扇窗子的灯，从亮起，一直到熄灭，才发动车子离开的。
第二天，对着镜子的时候，唐北言发现自己有了轻微的眼袋，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果然是岁数见长，稍微失眠，就会一脸倦态，以前可不会这样的……
以前，想到这个词，脑海里紧接着闪现而出的，是昨夜才见过的那张脸。
自己的全部“从前”，和她有着扯不开的关系，她是见证人。
可这个见证人，走出自己的生活，已经整整四年了。
看她的性格，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那生活方式呢？身边有了新朋友吗？
想到朋友，又不禁想到“男朋友”……
昨夜没人来接她，抵达小区的时候，她家里的窗户也是黑着的，应该没有共同生活的对象吧？
想到这些，唐北言的心里，越来越乱，可他还是想着和对方再见一面的。
他不来找她，她自然不会主动去见他，虽然她已经猜到了，目前唐北言应该是在距离便利店三站外的美院教书，但那个地方，她不会去，也不敢去……
这天晚上，米诺再一次在便利店，见到了那个男人。
唐北言出现的时间，比昨晚，早了一个多小时。
米诺自然觉察得出反常，就算昨天晚上，对方可能是值班或者加班，才会在那个时间点，还没回家，可总不能连续两天都是如此吧？还是他就住在学校？学校里应该有超市的，自然不需要跑来这里买东西……
“不说欢迎光临吗？”唐北言的打招呼方式，比起昨天，自然太多了。
米诺知道他是个看似内敛，其实对着熟人，能说许多话的类型，尤其是喝多了以后……
“你要想听的话，我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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