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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回忆


她家家境一般,父母却托关系送她上了当地最好的小学。起初她和同学相处愉快,后来却日益发现他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她的同学们都很好看、成绩很好、老师很喜欢,上下学接送都是轿车。而她成绩不好,所以就没老师喜欢。

        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难堪”“丢脸”这两个词的真实含义。

        开始想方设法不让她妈来给她开家长会,不想让同学看到她妈妈穿的发黄的衣服皲裂粗大的手掌。她妈看出她的意图,曾问她,“你是嫌我在你同学面前给你丢脸了是吧?”

        是。可是她嗫嚅半天,终究没说出那个字。

        害怕下雨天,因为不想让她爸来接她。他的三轮车,在一排排崭新漂亮的轿车中分外咯眼。

        她可以找借口不让爸妈出现在同学面前,却没办法躲开学校例行的家庭调查,虽然她不明白调查的意义。

        三年级起开始填关于家长的信息表,每年一次,表格的内容涵盖了包括父母年龄住址姓名职业等信息。那时他们上着早自习,班主任在讲台检查一张张填好交上的表格,然后蹙了蹙眉,当着全班人,点名问她父母的职业。

        能把孩子送进这个学校的,一般非官即富。可她能进这个学校,是因为托了关系。她想她永远不会忘了当时的情景。

        大人总把孩子还小当作他们调皮不懂事的借口,其实小孩已经能明白很多事了。

        所以当她结结巴巴小声地说‘个体户’时,讲台下坐着的同学的哄笑她到现在还记得。

        现在看来,自己完全不必为了爸妈是个体户而难堪,可当时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却让她为了那不值一提的小事脆弱伤心。

        哄一个哭泣的孩子只需要一颗糖,可一个为了自尊哭泣的孩子呢?

        10岁回到临安,有一天在收东西的时候忽然从柜子里翻出一本老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有舅舅的,姨妈的,外婆的,还有好几张妈妈的。

        她匆匆翻完所有的相片,将关于妈妈的照片都单独抽出来放在一边,把相册放回原来的盒子里,重新用相簿把江琴的照片收藏起来。

        那些照片大概是她妈妈二十岁左右拍的照片,鹅蛋脸、皮肤白皙、乌黑长发。有的照片里头发是扎起的,有的照片是披散的;穿着长裤的、裙子的照片,每一张都美丽张扬,那是青春的证明。

        她妈妈也曾貌美如花,邻家女孩一样的青春年华。后来结婚生子,为了这个家操持担忧,也为了她呕心沥血,所以白皙的皮肤开始发黄,细嫩的手掌脸庞变得苍老。

        现在想来那么无关紧要的小事,照样还是会刺痛那颗骄傲的心。

        会痛是因为她想到她无心的话也曾无意刺痛父母的心。从那以后她妈妈就不会在她找着拙劣借口让她不去家长会的时候问她是不是嫌弃她。她不让江琴去,她就真的再也没去过。她好想和江琴说一句对不起,可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她明白得太晚。

        还有那年冬天,她睡过头起床一看天都大亮了,眼看去学校肯定要迟到了,她请她妈给老师请个假就说不去上学了。可是她妈没答应,破天荒起床洗漱送她去学校。等她气喘吁吁赶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过,偌大的校园空空旷旷。急匆匆跑到教室,同学们坐得整整齐齐,而老师坐在讲台蹙眉看她。

        她是一个从小就自卑的人,那样的注视让她面红心跳。不好意思地回到座位坐下,在心里暗自发誓日后再也不迟到。之后她变成班级的钥匙管理员,负责每天早上开门,成了每天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宋柔山和她起得一样早。经常是她打开门,随后就响起宋柔山的脚步。他很喜欢独处的静谧吧。所以她从来没打扰过他,两人都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书、检查作业。

        有一天她照旧摸黑走在教学楼方向的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他们班的灯亮起。她健步上了楼,趴在门口张望,然后看见坐在窗口的宋柔山已经坐在座位上在看书。察觉到她的声音,他抬起头看门口。她便讪讪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走到座位正要坐下,听到身后宋柔山不高不低刚刚能听到的声音,“我来的时候门开着,应该是昨天没关。

        那时候宋柔山还没变音,声音听起来像小鸟般清清翠翠。可是她却听得浑身僵硬,仿佛触电一样动弹不得。

        ”哦。是吗?真的?怎么会没关?”脑海中一瞬间转过好几个答复,她觉得都不太好,然后就错过了最好的答话机会。六年同学情谊,他们竟然没说过一句话。

        她每每想起便懊悔不已,不过是一句话,为什么她就是答不出来。

        “24号市中心有活动,推广文化年,到时候你会去吗?”同样坐在后排的宋柔山轻声问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以为她睡着了,他轻轻向她身边移了移、坐到她的边上,一只手顺势抚上她的额头想查看一下。

        楚曦秀看着黑暗中蓦然靠近的手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向旁边退了一下。但是她靠在后座的窗边上,已经无处可退。

        她这么一退没退开,宋柔山怕她磕到头一只手伸到她脑后护着,两人瞬间靠得极近。她绊了一下反而倒在他怀里,脸瞬间就红了。还好车内没开灯,有些暗看不见。

        宋柔山接住她,一只手护在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放在她腰侧。她一时愣地没反应,他没放开她,而是将放在她腰侧的手再次抚上她的额头,“刚刚叫你你没有回答,我以为你睡着了。是不是头疼?刚才喝了那么多酒。”

        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怀抱,在黑暗中抬起左手覆上双眼,“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没听见你说话。你刚刚说什么?”宋柔山温柔的嗓音,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经常含着笑意对她说,“回来啦?饭做好了,吃饭吧。”可是,那个人再也不会这样温柔的为她做饭,对她说多吃点的话了。

        左手下一片湿润。

        “过几天会在财富中心宣传文化年,你去不去?”看着黑暗中默默挡住双眼的人,宋柔山又耐心轻声问了一遍。

        “噢我导师去的话我会去的,不过他没和我说这事,我想应该是不去吧。”想了想,印象里马修没说过这事,她说。

        宋柔山温声劝说:“一起去看看吧,听说很有意思。”

        仍然是一句话,她也依旧答不上来。沉默了半晌,她说:“好。”

        宋柔山听完心满意足地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她无法拒绝宋柔山,可是黑暗中还有一个人发问:“什么文化年我也要去看!”

        思考回答间,阿龙把车开到了她住的酒店前。

        楚曦秀抬手摸了摸眼下的地方,无言下了车。她想挥挥手告别,李奕辉却跟着下了车,迈着长腿走到她的面前。和宋柔山差不多的身高,在离她三步处站着,略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似情人呢喃:“那、过几天见哦。”

        像极了恶作剧的小孩。

        她一转身跑开,连和宋柔山告别都忘了。

        记得有一次做扫除时,班上几个调皮的混世魔王和她捣蛋,把她的书一个传一个地扔,她追着跑,跟着他们转圈圈却怎么也抢不回自己的书。最后她放弃,赌气不要书了,那群人才无趣把书扔还给了她。但书在空中抛出一个弧度,落下来刚好砸到她脑袋。

        她没有抬头看那些人,也没有将地上的书捡起来,只是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压抑着难堪,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冒了头,眼泪便无声无息滚落到手臂上。

        过了几秒、地上的书被人捡起来,又轻柔地拍了拍沾到的灰。然后有人弯下腰递到她的面前,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垂着头接过那人手里的书,来不及看一眼面前的手,他已经转过身对着那群人说,“你们别闹了。”并不严厉,反而很客气的声音。所有人却一哄而散。

        那个人是宋柔山。

        宋柔山平时不爱说话,但对每个人都很好。他成绩好,人缘好,长的很好看。班上的女孩子个个都对他芳心暗许。那年她念小学三年纪,觉得自己小小的卑微的少女心好像也喜欢上了宋柔山。

        那个时候,她看出很多女同学喜欢宋柔山,跑到他面前没话找话讲,偷偷地看他,几个人聚在一起分享关于宋柔山的消息。

        她是个隔岸观火的清醒者。

        只要她坚持几年,到了毕业就分道扬镳了。她那样想,那样做。宋柔山于她不过是一个优秀又生得好看的同学。可宋柔山说,“你还好吗?”“你们别闹了。”

        没有一句说喜欢,她却轻轻松松喜欢上他。偶尔触摸到心脏的位置,那里原来平静无波,却因为一个人开始藏了汹涌热烈的情感。

        是喜欢、是感激,还有自我否定和嫉妒。

        更多的是自卑。

        从小就被不断否定的人,连喜欢一个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惶恐着,觉得自己不配。

        那时抢了她书逗她玩的始作俑者还是李奕辉,他好像总是知道怎么无伤大雅的作弄人。隔了十七年,她一见他就落荒而逃,而他好像也还是当年爱玩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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