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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矛盾信任


“那个时候我坚定得很,壮志凌云,只为了拿下亲生父亲的人头,只为了那样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豁出性命去打战,下定决心要当大将军。”

        “两年前,我十八岁,是十三岁那年一场大战后又一次上战场。皇上一言九鼎,我没有大将军的军衔,却有大将军的权力,带着蔺国五万士兵,跟边疆小国鏖战两年,直到数月前,蔺国大胜,尘埃落定。”

        两人相对而坐,这未完待续的故事,一直从天亮说到天黑,又从天黑说到天亮,谁都喝了一肚子酒,谁都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但又谁都没有困意。

        期间,單喜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地望着眼前人,她不敢说话,只有一双眼睛止不住地掉眼泪。

        瓜尔佳以为單喜只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一些秘事,所以又害怕又心疼,才会无声哭泣,哭得楚楚可怜,她沉浸在往事里,十几年来,终于能将这些说出来给人听了,她完全没有心思去怜惜少女。

        可那只是瓜尔佳以为的罢了,單喜确实是又害怕又心疼,但其中还有一种情绪,那便是愧疚与痛恨。为何会从他人的故事里产生愧疚与痛恨呢?若是像單喜这样强烈的愧疚感,那一定只能是因为,單喜也是故事里的人。尽管瓜尔佳自己把單喜排除了可能,可單喜还是把自己放进了故事中那随母逃离的小郡主身份里……

        瓜尔佳孜婠正式被册封为大将军,普天同庆,而母亲却口吐鲜血,突发恶病。胜战消息连连,母亲难得开始对门外事如此上心,躺在床上也一心系之,那些时日,母亲宛若病入膏肓,一时笑,一时哭,大夫说心病太重,药石无灵,單喜哭问母亲,却什么回应都得不到,生病后的母亲跟从前的母亲全然不同,再也不细心呵护單喜,对單喜不闻不问,甚至开始不吃不喝……终是一命呜呼,却又是,含笑九泉,现在回想母亲临死前的笑容,單喜开始有些明白:那是解脱的笑。

        所谓有父有母,父从未出现,母一直行为规避;长得像父亲是母亲在單喜刚学会说话时就不断灌输的;母亲的脸是否有秘密,这單喜从没敢去解开真相,甚至连下葬母亲时,單喜都不敢细看那张黝黑的脸,从有记忆起母亲无一例外地避开單喜进行梳洗这是單喜心中难解的迷。

        可即便对上时间事件后严丝合缝,一切想得再确凿无误,單喜至今都不敢面对那份她推断的事实。

        在單喜时刻警惕,处处留意中,瓜尔佳孜婠终于讲完了她的故事,至少这一次她讲完了,她突然笑道:“我饿了。”

        單喜眨眼,眼泪像串串珠子落下,她想起身为大将军做饭,却发现自己的脚麻了,又冷又麻。还被笑话了。大将军揶揄她:“我这个挨打的都没有你哭得多,你又喝酒又喝汤的,结果都往脸上排了?”

        大将军的好心说笑没有挽救單喜的心情,艰难起身中,單喜红着眼睛嘟着嘴,好似真的是她受了委屈那样。她没有回嘴,默默在心里万分委屈,替瓜尔佳孜婠委屈,明明那已经不叫“挨打”了,“挨打”听起来,有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可这怎么能让人同意?

        “怎么越说哭得越凶了?”瓜尔佳拉住單喜,“怎么了?”

        “脚麻……”單喜的哭腔尤为软弱,“大将军,我脚麻了!”

        瓜尔佳愕然,还有人因为脚麻哭了起来的?斜眼看肩上趴着的小姑娘,“行了啊,我没爹疼没娘爱的都没你爱哭。”

        “不是的,大家都爱大将军……对不起大将军……对不起……”

        这情况有些棘手,其实说了那么多,该被安慰的人,理应是自己才对?怎么到了單喜这边,反而变成要她来安慰一个,一个听故事听哭了的小姑娘?瓜尔佳收起来调侃的笑脸,没有再说话,她现在眼帘低垂,單喜抱她抱得紧紧的,而她只是轻轻地抱着單喜,手掌在單喜背上轻拍。一边讶异,一边接受这份与众不同。

        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她们会是什么反应,可瓜尔佳想了一会儿就不再思索了,这毫无意义,因为至今也只有單喜让她愿意开口,其他人连聆听的机会都没有,又谈何反应呢?瓜尔佳的嘴角如一朵欲放未放的含苞花儿:不过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像單喜这样胡闹。

        顺着單喜的推辞,瓜尔佳问她:“脚麻就不站起来了,坐下,或者我抱着你?”

        單喜看着瓜尔佳,脑颅里不断喊着“大将军”跟“姐姐”。

        “小傻瓜,哭傻了吗?”

        “你不是饿了吗,我要去给你做点吃的……呜……”哭意涌上了鼻尖,就要哭出声来。

        谁料对單喜内心一无所知的瓜尔佳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人……做饭给我吃那就做饭,这是又哭什么?”

        單喜努力忍住哭声,“我也饿了……”

        “……”瓜尔佳用力眨眼让自己清醒冷静一些。行,就当感谢这小丫头了,“走,我们去外面吃,我带你吃大餐,喜欢吗?”

        “你很富有吗?”哭得从小麻雀变成小花猫的丫头问。

        “很富有。”

        “但是我不想出去,我们两个都不能出去……太脏了。”

        “我以为你是怕消息走漏才不出去。”瓜尔佳咽了咽口水,终于知道自己很狼狈,“你说得对,太脏了,先去洗漱。”

        單喜拉住瓜尔佳,“大将军,不能饿太久,我去厨房先做点小面吧?”

        “不必了,我们各自去梳洗,然后出门,讲故事很累,听故事也累,得吃多些。”说完,瓜尔佳不忘称赞一句:“你很清醒呢。”

        “一直很清醒,没迷糊。”

        “我刚才以为你困了,像小婴儿,困了就要哭。”

        “我才不困,大将军你总调笑我,我只是脚麻了,真的只是脚麻了,而且……”單喜跟在瓜尔佳身后说话,叽叽喳喳,她没有注意到大将军刚才顺嘴说到“婴儿”后,好心情又兀自沉了下去。

        当年小郡主出生,瓜尔佳孜婠刚满六岁,她自从被迫练功后就与王妃同房睡了,所以在王妃出逃前,姐妹俩同房,她当然记得妹妹困了都要哭闹,那个时候在一旁陪伴的额娘就会离开去哄妹妹,而因此练功走神的她,免不了被父王好一顿打。也难免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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