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对不起
在顾炎的陪伴下，周成蝶走出病房。
陡然清醒后，感觉眼前的环境是那么熟悉，却又格外陌生。
四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涌现出来。
“老公。”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顾炎立刻紧张起来。
她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丝丝笑容：“我怕又和你走散了。”
顾炎什么都没说，低头，准确无误抓住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和她十指紧扣，并且，十分着郑重地说道：“再也不会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就把顾炎当成了支撑和依靠，此刻被顾炎的大手紧紧握着，她对未来也有了信心，她相信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在她身边。
走路的步伐也更加沉稳自信了。
他俩十指紧扣，最先来到小倩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小倩还安静地躺着，其他人都不在。
周成蝶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回想着四年前，她和小倩被带走的那一天。
她想，即使再过四十年，也许她都还会记得。
那时候她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没多久，甚至于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顾炎放心不下孩子，只有小倩一个人陪着她。
可小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晕了过去。
而她，也渐渐变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当时她只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便闭上眼睛休息。
刚睡迷糊，她便觉得自己被推着，是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出了那栋小楼。
周成蝶想说话，可是动动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和她一起的还有小倩。
小倩好像睡着了，瘫软地靠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
两人被抬上一辆加长车，就在车开出去没多久，她就看到自己之前还住着的那栋小楼轰然倒塌。
车却在这个时候，停在了原地。
而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顾炎冲到那堆废墟上，歇斯底里地含着她的名字，即使隔着车窗，她都可以听到。她努力地大喊，依旧发不出声音。
她和小倩就这样离开了，她的戒指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丢失不见了。
之后的日子，她没有任何记忆。
即使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可是那段时间，在她的脑海里仍然是一片空白。
如今看来，就是在那段时间，她和小倩被篡改了记忆和面貌。
关于温卫华的意图，她现在也明白了。但谁也没有料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温卫华算计了那么多，却把自己给算计死了。
拥有了周成蝶的记忆之后，她反倒没有那迫切地想要去查温卫华的死因了。
她现在更关心小倩，更关心接下来她要用哪种身份来生活。
“老大！”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拉回了周成蝶的思绪。
躺在病床上的小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周成蝶。
“哎！”周成蝶重重地答应了。
这一来一去，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鸿沟，周成蝶和小倩都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
周成蝶忽然低下头：“对不起。”
“老大，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从小倩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认定了一切都是温卫华做的。
只不过她的心里也早就把温卫华和周成蝶划到了两个不同阵营，也就不存在把责任推到周成蝶身上，更何况周成蝶也是受害者。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着遭罪。”周成蝶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倩苦笑，然后慢慢坐起来，依靠着床头，淡笑着，轻松道：“其实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周成蝶不明所以。
但这时，顾磊却意外地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小倩的突然清醒让他震惊，他就这么一直站着，不发一言，视线锁定在小倩的身上。
小倩回以顾磊浅浅一笑，对周成蝶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就不会知道，顾大哥竟然对我那么好。”
周成蝶这才恍然大悟，当初在C国的时候，她就发觉顾磊对小倩是特别的。
今天，这话从小倩的嘴里亲口说出来，周成蝶才更加确信。
而小倩不仅说了，还是当着顾磊的面说的。
就连一直不发一言的顾炎也憋不住了，轻轻甩了甩和周成蝶十指交扣的那只手，朝她递了个眼色。
“你才恢复，也别总这样站着，跟我回病房休息吧！”
顾磊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小炎，小蝶……你们……你们坐……”
“不用。”顾炎果断拒绝了他的挽留。
这男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周成蝶黑线。
不得不帮着说清楚：“既然小倩醒了，你们就好好地，推心置腹地聊聊。经过这么多，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呢？”
顾炎白了她一眼，宠溺地斥责她：“就你知道。”
“哼，我当然你知道，我还指望小倩当我大嫂呢！”周成蝶说归说，但是说完这话，还是乖乖地和顾炎一起往病房外走。
还没走出病房就看到唐娜拿着药费单据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堪。
扫了眼顾氏兄弟，然后指着门口，呵斥道：“请出去！”
面对这突然的转变，周成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姨……”
周成蝶还没说完，唐娜就喝止了她：“别叫我！”
“……”周成蝶一脸茫然。
唐娜却冲着顾炎说：“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也拜托以后你们离我家小倩远一点，再远一点。”语气中尽是无奈。
周成蝶终于听出来了，她这样的态度，源于小倩此次的遭遇。她更觉得内疚了。
“阿姨，对不起。”从周成蝶进来到现在，已经跟她们母女俩道歉两次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内心好过一点。
只可惜，唐娜并不接受她的道歉：“该道歉的不是你，小蝶，你没错，错的是你父亲。但是他死了，我也答应了小炎。现在，我只想带着小倩回去，过以前的生活。”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以后，我和你们顾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自然也不会让小倩和你们顾家扯上什么关系，拜托，如果你们真的为我们好，就别来打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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