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嫂嫂她很想得开

轮到杭氏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的时候。

        余初瑾陪着杭氏进了药堂，小药徒领着俩人进了药堂一侧，用多宝架隔出来的诊脉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好叫姑娘知道，我们老先生号脉不收银，但开方却是要收银的，至于方子里的药，您可以在我们铺子里抓，也可以去别家铺子抓。”

        余初瑾不由好奇问道：“小兄弟，别的地方号脉也要收银的吗？”

        “当然了！”小药童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挺着小胸脯说道：“京城里，只要叫得上名号的，便是只号脉不开方也要收一两银子的诊脉费呢！”

        杭氏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光号个脉就得收一两银子的诊脉费，那开方子，不是得更贵了？”

        “嗯，也还好吧。”小药童说道：“别人家多少，我不知道，不过那个什么和庆堂据说在太医院当过值的孙老头，听说他光开一个方子就要五两银子！”

        余初瑾忍不住暗暗咂舌，太医果然不一样啊！号脉一两银子，开方五两银子，这一天下来还不得有个上百两的进项！啧、啧，她前世怎么就去当法医，不去学中医呢？不然一技在手，还愁什么银子不银子啊！

        颜老先生是个长相普通的小老头，穿一身佛头青素面直裰，须发俱白，眼见杭氏忐忑不安紧张不已，以至心跳都乱了节折，他笑着安抚道：“别紧张，子嗣之事，虽能借助医者，但大多却是气运使然，小娘子且持以平常心，有，上天的恩宠，没有，是宿命。”

        杭氏点头，“我明白的。”

        不消多时，颜老先生收回把脉的手，灰白却满是慈祥的眸子，和蔼的看着杭氏，说道：“小娘子从前应该也是怀过子嗣的，对吧？”

        由氏点头，“是的，只是和孩子的缘份浅了点，临到临盆之际，却……”

        说到伤心处，不由得红了眼眶。

        颜老先生轻叹了口气，沉声道：“老夫适才也说了，子嗣的事大多半还是看老天爷的意思，小娘子你却是缺了些老天的恩宠。”

        杭氏目光攸的一暗，半响哂笑一声，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老先生。”

        颜老先生摆手，“小娘子，有没有子女其实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杭氏点头。

        余初瑾上前一步，抓了杭氏的手，回头看向颜老先生，“老先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颜老先生点了点头，“她胞宫已然下落，能保住一命已是万幸，子嗣……”

        子嗣虽然重要，可和命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医者父母心，对颜老先生来说，患者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却又很清楚，身为女子若是不能孕育子嗣，在夫家日子注定艰难。但凡只要力所能及，他都愿意相助一二，只到底这世上太多的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余初瑾默然，稍倾，轻声说道：“谢谢老先生。”

        颜老先生摆手。

        小药童这时候将后面的人领了过来。

        余初瑾和杭氏出了百草堂，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路，最终还是杭氏打破了略带悲伤的宁静。

        “别难过。”杭氏步子一顿，朝余初瑾看来，扯了抹僵硬的笑，说道：“本就是意料中的事，这样也好，不看过总是不死心，看过了便也能彻底死心了。”

        余初瑾被杭氏说得胸口一痛，默了默，说道：“嫂嫂，说不得京城……”

        杭氏摇头打断余初瑾的话，“不了，就这样吧，我认命了，这辈子是我福薄，下辈子再重新来过。”

        余初瑾点了点头，“好，嫂嫂能这样想自是再好不过。”

        话说开了，虽然心里还有隐隐的悲伤但却比之前好了不少，两人一路往客栈走去，再过不了多久，就是用午膳的时候，吃好中饭正好启程回家。

        余攸宁带着余幼瑾外面玩，余攸宁眼睛尖，他先看到的余初瑾和杭氏，回头朝大堂里等着的苏洐喊了一声“长姐和嫂嫂回来了”，拔脚便跑了出去，余幼瑾紧跟其后。

        “长姐，你们回来了。”两小只迎上前，站定在余初瑾和杭氏跟前，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嗯，大夫说挺好的，没什么大事。”余初瑾说道。

        余攸宁和余幼瑾，虽然知道余初瑾陪着杭氏去看大夫了，但不知道杭氏看的是生育之事，只以为是杭氏身子哪里不舒服，这会儿听到余初瑾的话，顿时长吁了口气，脸上露出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点头道：“那就好，没事就好，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

        杭氏看在眼里，心里那一点点的郁色倾刻间尽数消失。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吧，左右不是还有攸宁和幼瑾吗？以后大姑娘和姑爷也会有孩子，自己的这条命都是大姑娘给的，她和姑爷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想开了的杭氏含笑上前，一手揽了余攸宁，一手牵了余幼瑾，“攸宁，幼瑾，饿了吧？走，我们吃饭去，吃好饭回家。”

        这个时候苏洐也已经走了出来，杭氏跟他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两小只往大堂走去。

        苏洐看着余初瑾，问道：“颜老先生怎么说？”

        余初瑾摇了摇头，“老先生说，嫂嫂子嗣上的气运差了些。”

        子嗣的事情也能和气运扯到一块？

        苏洐微微一怔后，脱口而出问道：“不会这什么颜老先生是个庸医吧？”

        “不是。”余初瑾摇头道：“老先生很和蔼，之所以这样说，想来是为了安慰嫂嫂罢了。”

        “那嫂嫂她……”

        余初瑾知道苏洐想问什么，当即接了他的话说道：“嫂嫂她很想得开，我们不用担心。”顿了顿，对苏洐说道：“走吧，吃饭去，吃好饭，我们早些出城回家去。”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

        苏洐让天冬去把房给退了，同来时一样，他坐着陈贸的马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莘唐县城朝着龛谷寨的方向笃笃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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