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向晨霜在办公室坐了几分钟，钟主任没回来，刚刚去追她的年轻男子先回来了。
男子双手抱胸靠在办公室门边，斜眼看着向晨霜，“你多大了？”
向晨霜刚才就懒得搭理他，这男的一看就是想找女上司进行权色交易，职场有些潜规则无可厚非，但向晨霜还是更喜欢自己创业，暂时没有进军电视行业的打算，啧了一声，“你谁啊？我多大有你什么事啊？”
男子有些鄙夷，“装什么呢？你家没电视么？没看过《远大综艺》？”
就现在二十几寸电视机的流畅画质，除了在家吃饭时瞄几眼，向晨霜还真不稀得浪费时间去看，《远大综艺》他没听过，倒是对前世的《正大综艺》印象深刻。
可《正大综艺》不是央视台的么？小向同学挑眉，“我只看过《正大综艺》，《远大综艺》是一个系列的？”
s省电视台原本就是见《正太综艺》火爆全国才照抄了一档《远大综艺》出来，年轻男子抱上钟主任大腿，卖了身才得以当上这档节目的主持人。
但《远大综艺》请的嘉宾都是糊咖，每周跟《正大综艺》同时播出，撞档的同时，男子的主持功力也被对方主持人秒成渣渣，实力论证了什么做叫东施效颦，这档被台里寄予厚望的综艺收视惨淡，最近台里领导们正在商议换成一档访谈节目。
向晨霜的话就是在男子雷区蹦迪，原本看向晨霜的脸就以为他也是来抱钟主任大腿的，此时一听他的话更炸了，“你成年了么？别以为光长得好看就行，钟主任可不喜欢年纪小的！”
小向同学撇嘴，“钟主任喜欢哪个年龄段的我不清楚，但你这种殷勤得我跟外婆家的狗似的，确实更讨主人喜欢。”
男子半眯起眼，想大声骂人又顾忌旁边办公室听到，走到向晨霜旁边一屁股坐下，“都是干这行的，你又能有多清高？就连钟主任都是爬上赵台长的床才坐稳财务部，你敢说她是狗么？”
向晨霜挺欣赏钟主任的，雷厉风行不打官腔，虽然她的上位方式让他想起前世娱乐圈的各种八卦，可她起码不像工商局的陈主任那样明目张胆地索贿，小向同学只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贵圈真乱。
乱就乱吧，只要不影响到别人，谁管你呢，但对年轻男子这种，气焰嚣张、见谁都是敌人、上来就搞雄竞的，向晨霜都有些后悔用狗骂他，小狗那么可爱，辱狗了。
“算了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我承认你没我外婆家的狗讨人喜欢。”
男子闻言瞪大眼睛，“钟主任不喜欢你这么跋扈的！”
“我再怎么跋扈钟主任都会喜欢的，你信么？”小向同学很自信，谁能不喜欢送钱的甲方爸爸呢？
男子冷笑了一声准备反驳，钟主任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却由远及近地响起，他立马换上热情的微笑起身去办公室门口迎接。
向晨霜估摸着他屁股后面要是有根尾巴，这会儿怕是都要甩断了。
面对男子的殷勤，钟主任只是点了下头，走进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对向晨霜笑着说，“小向，你久等了。”
向晨霜也礼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瞄了年轻男子一眼，用询问地眼光看向钟主任，“没等多久，这位也是来找钟主任的吧？您要是太忙的话，我下次再来找您？”
红色的裙摆在向晨霜面前一闪而过，钟主任高跟鞋踩得飞快，回到办公桌坐下就开口“不忙的。”
然后又偏头对年轻男子说，“小朱，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青年男子的笑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顺从地答应了，向晨霜满意地看着他离开。
钟主任被赵台长叫去也没忘工作，特意询问了领导全时间段插播广告的事，最后给向晨霜的报价是三千块一秒，播三个月，还能免费帮他拍广告。
小向同学发现自己遇见了传说中的神仙乙方，要是自己拍广告，找演员租设备都得上千，更何况现在已经十二月了，三个月的播出时间里还包括了春节的黄金时间！钟主任也没说加钱，向晨霜血赚，现在还没被商业腐蚀的电视台太实诚了，他都不好意思讲价，直接答应第二天来签合同交钱。
钟主任办事相当靠谱，上午签完合同，下午就送了几个人给向晨霜拍广告，广告导演来问意见时，向晨霜只要一个效果，保证足够洗脑，把霜帆玩具刻进观众的dna里。
小向同学的目标是前世的某白金，别看人家广告没营养，但人家有效果啊，后世人人都能记得那句，“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某白金！”
十五秒的广告一共两个场景，一个场景是苦追女生多年的男孩送了霜帆泰迪熊，终于抱得美人归，还有一群女生羡慕嫉妒女生拥有了毛绒公仔。
另一个场景是爸爸妈妈告诉想要泰迪熊公仔的女儿，只要她学习进步就能给她买，小女孩从此变得刻苦学习，考到年级第一，最后自豪地抱着自己泰迪熊跟同学们分享。
第一个场景暗示送泰迪熊就能追到女朋友，抓住女孩子的虚荣心，有泰迪熊别人就会羡慕，第二个场景把泰迪熊与所有父母都挂心的孩子学习成绩绑定，给泰迪熊增加积极形象。
两个场景的心理暗示把全年龄段的消费者都囊括其中，广告结尾还加上洗脑旋律，“送礼就送霜帆熊，霜帆玩具我们都喜欢！”
这年头大家又没有手机，从早到晚全时段的反复洗脑，向晨霜就不信还打不出品牌知名度！
广告拍得很顺利，但表哥跟云来超市合作却不大顺利，云来超市的老板还不知道羊市早就开始卖玩具娃娃，他不看好表哥拿上门的泰迪熊公仔，一团缝在布里的棉花能卖六十多块，把消费者当傻子么？
表哥在云来超市磨了一个多礼拜，见泰迪熊样子确实可爱，想着也许能招小孩们喜欢，老板才勉强同意在超市服装区摆两个放着。
消费者是不是傻子向晨霜不知道，但云来超市的老板一定是傻子，广告开播第一天中午他就急哄哄地给玩具厂打电话让送货。
广告播出那天是星期天，省电视台的晨间剧场还没放完，几个准备跟女孩约会的男青年就跑到云来超市买泰迪熊了，没想到整个超市竟然就只有两件货，几个差不多时间来的男青年差点打起来。
开播第一周，云来超市就卖了将近一千件泰迪熊，销量比羊市的花润百货还猛，第二周稳定下来后的销量也有五百多件，s省其它几个市的市场老板也找到玩具厂电话来下订单，向晨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只能疲惫又快乐地感慨，九十年代的华国消费力也不容小觑啊。
云来超市的王老板每天都给表哥打电话让补货，在得知霜帆玩具厂给羊市的送货量后，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对表哥的爱搭不理，直接热情地跟表哥称兄道弟起来。
羊市的花润每个月订三千件泰迪熊，几个倒爷分销两千件，云来超市订货一千五百件，隔壁几个市零零散散地还有一千五百件的订单，玩具厂的产能终于能完全消耗了。
把补原料和送货的事交给表哥，向晨霜天天往隔壁几个市跑，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年，陆栩元旦来玩具厂找他都没见人影。
一心赚钱的向晨霜早就把元旦节忘到爪哇国了，d市最大的商品集散地前挂上了欢庆元旦的横幅，向厂长进去时埋头跟几个市场大老板一起谈订单，根本没注意到，直到谈完走出集散地才看到大红色的横幅。
小向同学意识到今天是元旦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心，新的一个月就意味着新的订单！上个月净赚三十多万，这个月的目标是四十万！
回招待所时看到好多人都在排队打电话向晨霜才突然惊慌，今天是元旦！今天赵女士必然会给学校宿舍电话亭打电话！遭了个大糕，因为不好解释，他可没跟636的兄弟们坦白自己在独自创业，范增他们都以为他家里支持呢。
向晨霜每个月都会趁回学校交作业的时机，给赵女士打电话，假装自己乖乖在校，这个月玩具厂太忙就让陆栩帮他把作业带回去，他忘记打电话了！
幸好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小向同学赶紧冲向一家列子比较短的电话亭排着，赶在赵女士打电话过来之前打回去是他现在唯一的活路。
排了四十多分钟，向晨霜终于摸到电话，忐忑地给自家小卖铺拨过去，铃声刚响对面就接了起来，赵女士熟悉的嗓音响起，“喂，您好，找哪位？”
赵女士的声音平稳，语气温柔，不像生气的样子，小向同学提起的心放下一半，调出活泼地语调开口，“妈，是我！元旦快乐啊！”
向晨霜的危机意识又救了自己一次，赵女士这会儿正准备要给他打电话，向老爸和向夜雨都已经在小卖铺等着跟他说话了。
小向同学松了口气，结合前世的经验给赵女士编了一大堆校园日常，又跟向老爸聊了半天，着重编了小胖他们学校的情景，方便向老爸上班时跟王老爸攀比，最后向夜雨说完他学骑自行车的故事后，街边的路灯都亮了。
向晨霜编故事消耗了太多脑细胞，刚挂电话肚子就唱起空城计，吃了碗面后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回招待倒头就睡。
玩具厂今天休假，表哥下午去云来超市送货时被王老板留下吃饭，小胖见向晨霜不在玩具厂，给陆栩留下个新潮墨镜当元旦礼物，也去找同学聚餐了。
申叔晚上用煤炉子煮了面，陆栩在门卫室里跟他一起吃，大门外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几根光溜溜的树杈兜不住风，冷风肆意呼啸，把试图挡住它们的大铁门撞得发响，穿进门卫室的窗户缝隙吹得人脸疼，陆栩碗里的面还没吃完就没什么温度了。
食不知味地吃过晚饭，陆栩去向晨霜办公桌前等电话，申叔把火盆烧得很旺，门口吹进的冷风把炭火里窜起来的火舌吹得明明灭灭。
火盆里的灰越堆越多，一盆碎炭快要烧完，周围邻居家传来的狗吠声慢慢消失，电话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陆栩起身把火盆端出去，他终于确认某个小没良心的又把自己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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