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林阴云（二）
掌握绝世神兵，可不就是世间最让人痛快的事之一。
将其捕捉，打熬，彻底驯化之后，又会收获多少？
那说不定将是…整个天下！
这一刻，齐漱的整张温和俊雅的脸都被眼中熊熊燃烧的野心和与五官极其不搭的贪婪表情所扭曲，呈现出骇人的惊悚感。
他本就将自己的身形与气息完美隐藏，与往常一般及其迅速的用两三次呼吸的时间将上涌翻腾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加上此处并没有什么高手，所以虽露出一丝破绽，依旧无人发现他。
冷静片刻后，他一边观察着事态的发展，一边习惯性的先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齐漱每次决定重要之事前通常会估算一下自己做出决定失败后所付出的最大代价。
这次的答案是，这小东西将来的武学成就必会在自己之上，那么他齐漱若是时运不济，或许真的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他此时欣赏的锋利所伤。
但那又如何？哪会有人已经坐在山珍海味前，却因为怕之后咬到舌头而不去吃呢？
除非那人已经饱的快要撑死，或是干脆就吃惯不稀罕了！
可对于齐漱来说却并非如此，这少年此时简直就相当于是久旱后的一场甘霖，饥肠辘辘时的一碗稠粥。
只要近在咫尺，那是非要到手不可的。
当然以齐漱的城府也不会直接被馅饼一砸就冲昏头脑。
他做事向来不会不管不顾直接莽上。
只是这馅饼还生嫩的很，实在是不足为惧。
即使其之后成长起来，齐漱也自认为应付的来。
因为是人就有弱点，就算没有，那也可以制造弱点。
其余一切付出，比起成功后可能带来的丰厚回报都不值一提。
所以，当断则断，机不可失。
小小的疑虑根本不能阻止他，如何克制自己的多疑与野心，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获得最多的收获是齐漱在以往四十余年的人生里付出最大在意的事。
他在这“心术”二字上面付出的心血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一身武功，直到现在也迟迟无法突破先天境。
但他一点也不为可惜，若不是他的隐忍谋划，上有师公师傅两座大山，下有资历深厚，硕功累累的各派英杰。前有天赋绝伦义薄云天的大师兄，后有背景宏大堪称完人的师弟，这武林至尊之位怎么可能兵不血刃的白白就顺利过到他的手上？
所以他虽注定达不到武道极致，却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
稍存遗憾，不曾后悔！
武林盟主这个身份至高无上，可想要得到并坐稳这个宝座所需要付出的自然不少，齐漱已经连续几年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三餐用时加在一起不到一个时辰，每日精打细算，将自己的时间精力分配利用到极致，可以说是连自己都被自己利用了个彻底。
若是寻常人这么下来，不出一年，定然不是累死就是发疯。
可齐漱却好的不得了，他的一生，就非要站在所有人的头顶。被前呼后拥，被争抢奉承，名留青史，大权在握的站在巅峰。
时至今日可以说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一件。
齐漱是武林盟创立百年，盟主之位历传三代中唯一一个没有达到先天境界的武林盟主。
这使得武林盟对比魔教中顶尖高手一列的实力从平手直接拉开，渐渐处于下风。
这让齐漱不能忍受。
齐漱一生中最看重的就是权与名，这些是在他时支持他走到现在的执念。
这占据北方辽阔土地的魔教，就是齐漱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时的劣势不会让齐漱放弃，而是审时度势，暗中积蓄力量。
他本已有了计划。
而培养出一柄绝世利剑，无疑会使整个过程无比顺利，并对他之后的计划起到推波助澜，甚至事半功倍的作用。
这么想着，齐漱一改原本替慕容家温和化解这一闹剧的打算，面色严肃厉声呵斥着快步从隐蔽处走出，将已经被人数众多的健仆们扑倒在地的少年一把拉起后，很是愤慨的教训了这些慕容家的小公子们一顿。
然后在众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下解了身上那微鼓出几块金银锭子痕迹的荷包，送给了那个少年。
果不其然，不出三五日，浸霖就不着痕迹的打听到那少年本来只比普通百姓稍微窘迫的境况明里变好，底下却更加倍的恶劣磨人，堪比软刀子割肉起来。
一些贪婪的苍蝇也总是环绕在其周边，只等着有缝隙可钻。
再待几日，齐漱与自己的族妹慕容夫人细细说了自己这些天观察她儿子慕容熙的结果。
孩子自然是极好的，经脉筋骨也很适合本门的内功心法，齐漱很心动，但是又发现慕容熙在在招式与兵器上的偏好并不符合自己所擅长的，于是准备将他推荐给大师兄，名震天下的白道第一高手，小武神李遇安。
慕容夫人大喜，李遇安在五，六年前便已突破先天，按师门规矩返回避世。
自己孩子竟能有机会拜在先天境界的前辈门下。
哪怕最后不成功，只要稍得勉励一二句，传扬出去，只怕往后天下间任何一位宗师都不会拒绝将他放入亲传弟子的候选之中。
皆大欢喜后，齐漱装作若无其事，整装备返。
临行前他当着送别众人提起之前在慕容家遇到的一些小事，并向齐夫人问起他其实早已详知此刻却假装不明的少年的身份为何时，见到夫人那一贯端庄精明的脸上露出的一瞬尴尬心虚与侥幸。
齐漱当然知道她在侥幸什么，他特意安排人混在慕容家，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少年不受致命的重伤以及以不会被发现的方式保护少年的一些关节筋脉等重要身体部位。
一番意料之中的波折后，看着现在像只小狗一样围在自己左右，将自己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的少年，齐漱无比满意的笑了。
林剑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小心翼翼地从食盒中将装着热腾腾汤面的粗陶大碗端出来。
随后很快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在齐漱温和的笑意下渐渐放松了见到对方就会下意识紧绷的身体。
这个人对林剑太重要了。
重要到林剑会紧紧的盯着齐漱的每一个举动，牢牢的记住齐漱说的每一个字，生怕有哪点让他不满意。
林剑的一切都是齐漱给的。
林剑的尊严，林剑的武功，乃至林剑的名字，通通都是齐漱送予。
这个人出现还不到半年，却让林剑的一切苦难都消失不见。
这也致使林剑每次与齐漱相处时的心情都是渴望，欣喜，紧张又窘迫的复杂交织。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会在齐漱的温柔安抚下平息，只剩一片融融的暖意。
齐漱欣赏着少年的表情，将少年带回武林盟后不出几个月，他又外出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再见时，少年眼中对他的依赖崇敬依然丝毫不减。
这让齐漱十分受用。
“听浸霖说你和农兄弟他们出去了，玩的开心吗？”
“嗯。”少年向来寡言少语，只有黑亮的眼珠认真的看着齐漱，回答他的每一句话时都仿佛宣誓一般郑重，仿佛将齐漱的每一个行动都当做无上的旨意。
少年看自己目光与寺庙里的僧侣注视金殿上耸立的神佛时如出一辙。
但那目光又是那么纯澈，那么平淡，并不带有其他人那崇拜中夹杂着的希冀与欲望。
这种感觉很不错。
品尝着少年的心意时，齐漱如外出前一般让少年去坐在自己书案旁多摆的那把稍小巧些的椅子上，用正在修炼的内功秘籍自己练字。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让少年在短时间内一举多得，文武同时进展。
虎珀也很满意，兵器与人的磨合不就如此，若想练就一门绝学，必要与之互相倾注，互相驯化。
经历时间与磨难，最后才能刻骨铭心，甘受驱使。
就像剑道中的最高境界人剑合一，到底是人合剑，还是剑合人呢？
这个问题大概就如鸡生蛋还是蛋生鸡一样困难吧。
虎珀在心中轻笑道：[点子，你想出来自由活动吗？]
【汪，真的吗主人？可以吗主人？每天呆在系统空间，真的好无聊哦！】
[当然可以！现在武林盟已经混熟的差不多了，收养个小可爱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汪汪，太好了主人，谢谢主人！主人最好了！】
虎珀在脑海中漫不经心的逗弄并学习模仿具备纯天然真舔狗技能的狗系统后，明面上认认真真像在完成一件必需要做到的大事般的用力写着字。
齐漱并不看重口腹之欲，他的全部热情都已投注到权利，与有助于他掌握更多权势的事物上。吃了几口在他看来无功无过还有些泡软的汤面后，有了饱意，齐漱就放下筷子。
一直察言观色的侍女云酥立刻端了早已备好的手帕茶水来。
与那些世族人家的规矩不一样，武林盟中的下仆其实也都会被教授武功，也没有什么贴身或几等的说道。
所以那些侍女小厮，虽然是贱籍奴婢，但除非是实力低微，天资不好的。其余一旦武功有了突破，迈入江湖中的三流水准，就立马会得到自己的卖身契，被提拔为最底层的力士，在偿还与自己一身本事，及买卖花费之用等价的金银或其他代价后，是走是留，全凭心意。
不过至今为止，也从没有人愿意走过。
笑话，有的是人想进都进不来。
若不是武林盟专挑一些无父无母或无家可归会更忠心可靠的孤儿培养，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云酥本是被继母贱卖，本以为至此将要沦落苦海，没想到恰好遇到武林盟的嬷嬷来人牙子处挑选小女孩充做侍女，见她漂亮伶俐，一眼挑中带回武林盟。
她没有一天不庆幸自己的幸运，也没有一天不刻苦努力，只希望能够快些出人头地。
她马上将要突破，这一天不远了。
齐漱净完手后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这个自己特意挑选出的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好苗子后，更多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正在练字的少年身上。
“小林，无论做什么，一定要留有余力，过于用力有时并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齐漱手把手的调整了少年的写字姿势与力度。
齐漱为少年选定的内功是《观海经》中通用的初篇心法。
海中仙门每一个人在最初修炼时都会以此开始。
这其中就有另一个故事了，齐漱一边教导少年，一边轻轻将那故事缓缓道来……
《观海经》是海中仙门的开山祖师，也就是现在压在齐漱头上的两座大山之一，推翻朝廷的武林盟第一任盟主，以超百岁之龄存于当世的齐漱的师公海上仙所创。
其中的初篇来自漕帮的基础内功心法《水龙功》。
海上仙幼年出生于官宦之家，因为朝廷昏聩，吏治腐败而全族遭难。
侥幸存活后被家中部分女眷带着辗转流离江湖，一群细皮嫩肉的女人带着几个小孩子，受尽了世态炎凉雨雪风霜。
幸而不久就有一个感念旧情的漕帮小头目伸出援手，后来两家更是结为亲家，老弱妇孺总算得到安身之所。
海上仙也被这位姻亲传授了些武学，《水龙功》就在其中。
但好景不长，小头目无辜被人所杀，仇人不仅背靠大树，还放话说要斩草除根。
漕帮不敢与之为敌，却也没有背信弃义，冒着极大的风险护送海上仙全家逃脱，损失了不少兄弟。
出了漕帮地界，全家不得不亡命天涯，最后被逼的只能逃离中原，远走海外。
谁知竟路上又遇到暴风，只有海上仙一人被海潮卷上海中孤岛，船上的其余人都葬身海底。
海上仙甚至来不及悲痛，就要在那海岛之上苦苦挣扎，坚毅求存。
如此日日观潮搏鲨，终于生死关头中创出绝世神功。
最后不但没有死于寂寂，反而活了下来。
生存已不成问题，当时海上仙唯一想要做到的便是重回中原，报仇雪恨！
数年苦等。
终有一天，一艘海货船经过海岛，货船虽然并没有发现远处海岛，但海上仙已发现他们，当即仰天长啸，踏浪而追。
自此犹如鹏程万里，一发不可收拾。
世事变迁，当年仇家已无可循。海上仙就犹如大海捞针般借口挑战天下高手赢得武林第一而逐门逐派的搜寻。
海上仙本以做好了长久寻觅的准备，不料竟然很快就搜寻到仇人的痕迹，在一次挑战中，他察觉到了对手使出了熟悉的招式，在经过一段时间严谨的观察后，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海上仙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杀了当年那该死之人后，并没有对他的家眷亲朋动手。
只是道明缘由，转身离去。
时隔多年，终于报仇雪恨。心中是又快意又茫然，人生漫漫，完成了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过？接下来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很快，答案就自己找上门来。
朝廷腐朽，天怒人怨。
重灾频发，朝廷却不思救济。达官显贵们每日杀羊烹鸡，纵情宴饮，老百姓们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海上仙所行一路只见尸积如山，饿殍遍野，简直惨不忍睹。
于是杀恶富济贫弱，闯出浩荡侠名。
因为每每被问及来处时都自称于海上而来，所以被百姓们盛赞为海上仙。
再过一段时间，眼看杯水救不了大火，海上仙干脆带着有义之士与百姓一起扬起旗帜，聚众抢完盗匪抢官府，誓要为天下人抢出一条活路。
因为不想提起过去心伤又怕失败辱及先人，干脆就以外号海上仙为名再也不提本姓。
一旦有了人开了头，被压迫久了的民间是大风过处，群雄并起。
但凡有人敢反抗，当即就会一呼百应，万众云集。
声势之大，震得狗朝廷是胆丧魂倾。
朝廷先是四处招安，后又拉拢挑拨较大的起义组织互相争斗。
可谁不知道宁可信毒蛇也不能信狗官，宁可靠根草也不能靠朝廷。
朝廷见诸般方法都没有什么作用，只能咬牙抵抗。
瘦死骆驼比马大，一开始确实给义军们造成了许多困难。
但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朝廷还是那个朝廷，拿自己人不当人，看百姓更是连畜牲都不如。
各路义军却终于拧成一股绳，最后聚成了两路颇大的势力，直至最后联手推翻了皇帝老儿，诛杀恶官豪族，还了天下百姓公道。
大事办完了，战场还要打扫，战利品也要公平划分。
其中最大的战利品无非就是整个天下。
两股势力势均力敌，两位领袖又武在伯仲。
为避免生灵涂炭，两人商量好，直接翻出皇宫金殿里的舆图，这图先由海上仙掷入空中，又由第一任也就是上任魔教教主管宏炳以二者老家为对角，从中一刀两断，那断口处正好有一条长江，名为白龙江。所以这一段就是一直以来说书人与茶客间颇为经典的划江而治这一书令的来源了。
海上仙随后在南方创立了武林盟，立言往后必以义治天下，使有能者而居之。
管宏炳则有样学样，也没有登基称帝，也一般搞了个立言大典，不过内容上就稍微有些不同：以武为尊，极者德治。
时至今日，武林盟已传了三代。
第一代盟主海上仙在任上三年就已经彻底呆够，甩衣服上的泥点子一般将盟主之位甩给了一直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大徒弟曲绽堇，带着当时新收的神秘关门弟子回到了当初被困的海中岛屿，留信追寻武道高峰去了。
从此世上不见其人，只余传说。
“再过不久，世人便都说其为海上仙人，居于海中仙岛。师公他老人家又向来促狭洒脱，传话来说干脆以后咱的门派就叫海中仙门，这小破石滩子也就起名叫那什么海中仙岛吧！”齐漱一边说着故事，一边已是握着林剑执笔的右手，写了一篇林剑之前没有见过的新武学出来。
接着又道：“当时师父还叫我带着回话并许多好物送去，那回话是：即是仙岛，那里能如破石滩一般寒酸？看徒弟我，咳，送些好物来装点装点，怎么也要让它如其名，那才有叫好的。否则让外人一看，不知海上仙，还以为是石头仙呢！”话至兴处，齐漱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笑了，急急忍住，闷咳一声才继续接了下去。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屋里屋外都有憋不住的小声笑音传来，很快又都止住。
齐漱不去管旁人，悄然低头看去，怀中少年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他刚写完的字迹上。
似乎是察觉到齐漱正在看着自己，林剑抬头直视着齐漱的双眼，将没被握住的左手指向纸上其中的一个字，轻缓而自然的说道：“不认识。”
自与齐漱相遇以来，少年每次与他人交流都是肢体动作居多，就算面对齐漱本人，也是心情极好时至多不过一两字回出来。
这句几乎算是完整句子的话一出，齐漱只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从胸中漫入四肢百骸，却又很快被他忽略，依旧如平常一般摆出温和兄长的模样，为林剑细细讲解这篇文字。
这是海中仙门的武功绝学之一。
海中仙门的武功共分为三大类：
内功《观海经》
外功《搏鲸术全篇》
身法《踏浪行》
齐漱现在所写的就是师门身法《踏浪行》的秘传要诀。
至今为止，这已经是齐漱教给林剑的第二套师门精髓武学，两人间可以说是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的了。
武林盟人人都说盟主惜才爱才，看重大局毫不藏私。还没有拜师立誓，就将本领倾囊相授。
没有人知道，其实齐漱觉得一点也不亏。
因为这一切对于林剑来说，不止是蜜糖，也是枷锁。
因为有了现在这些恩义在，但凡他林剑日后胆敢忤逆背叛于自己，哪怕透露了一点风声，世人的口诛笔伐就要先抓着伦常道理给他一下狠的。更别说江湖中的来往仇人，大旗也都不用再扯，直接就会有现成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一定会发生，只是随意的一点想法罢了。
教林剑认了几遍，确定他把所有字都认熟了，齐漱就让林剑继续抄写练习背诵，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处理起了新到的已积了一小堆的文书。
齐漱的时间很紧，作为一个享誉内外的武林盟主，齐漱在历任武林盟主中风评最好，革新最多，需要他来做的事务自然也就很多。
只要是身处武林盟总舵，齐漱的时间大多是在书房度过，原本因为打通了好几间而不小了得书房被好些用具塞得稍显满当。
本来书房中就该有的书桌书柜多宝阁就不说了，其他格格不入的例如吃饭用的八仙桌，练武后擦汗洗脸用的毛巾架水盆，甚至本该出现在主卧等睡觉用的床榻等都能够在这里寻觅到踪迹。
林剑都可以日落后回自己房间休息。
齐漱却要不时点灯熬油奋战至深夜，至鸡鸣。
怎一个惨字了得，虎珀在心里默默感叹。
不过反派大多如此，他们想要有一个好的外在形象必须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八面玲珑的表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获得这一标签。
若是和主角一样稍微做些什么事，就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轻松获得众人的赞叹和掌声，甚至是有主动刷声望的事情自己跑上门来，那岂不就是乱了套了？
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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