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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俞文照听得痴了,喃喃地念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十常八九!——人生譬若朝露,君何自苦若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不要脸忽地道:“其实闵老三性情虽然偏激了些,耳根子又软,那五陵谱却一定不是他偷的,他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只怕他死也不会明白!”

        俞文照哼了一声:“难道你就明白了么?”

        不要脸惨然一笑:“不错,我虽比他聪明得多,但事情过了三十来年,我却始终都还是没明白,要是没有见着你,我这一世只怕也不可能弄明白的。”

        俞文照笑道:“你也不必拍我马屁,你们所有人的事情,老子总都要弄明白的,老子总要那些居心险恶的家伙倒他妈十八辈祖宗的大霉,给你们出了心里的冤气和怨气!”说到最后怨气两个字时,俞文照脸上虽还带着笑,眼里却泛出了怨毒之极的光芒。

        不要脸点点头,斜倚着石壁闭上了眼。

        俞文照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叹了口气道:“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子冬又冷,收拾书包好过年!还是早些睡觉养足了气力再说罢,虽然后天才到终南山,但鬼才知道明天那闵老三弄得出来些什么花样呢!”

        不要脸没有再接口说话,他已经轻轻地在打鼾了。

        ※※※

        邓老财是终南山下的一个财主,他已快到六十了,都还没有儿子,听了镇上胡半仙的鬼话,上了太乙道观向三清神像许了大愿,若是自己得了儿子,非但四时八节都要给道观里的道人做身新的道袍,拿出一顷田来做道观的香油钱,等得孩子三岁了之后还要叫他道钟南派里来寄名出家,果然去年初许下了愿,次年八月他买来不到两年的第三房小妾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邓老财欢喜得既了不得也不得了,等得孩子满了月,就真的把一顷田的文契送到了太乙道观里,腊月初三这一天,他还亲自带人抬着香花纸钱酒礼三牲要去拜谢还愿。

        邓家一行人吹打着细乐放着鞭炮行到终南派的山门口时,却只看到终南派的山门紧紧关着,猴跳着作前引的胡半仙显然是想不到教观里的人居然都快到巳时了,竟还没开山门,呆了一呆,连忙快步小跑着到得门前,拉起门环在门上叩响了起来。

        胡半仙叩了半天,门内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邓老财一行人也到了门口,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邓老财道:“胡半仙,怎么观里的道爷们还不开山门?我们这一路走来,吹吹打打地,他们应该早就听到了的呀?”

        胡半仙捋了捋山羊胡子,苦笑道:“邓老爷,小的哪里知道?难道观里的道爷们全都离开了?但总也应该留下几个小道士看家才是呀!何况前天晚掌灯时分上小的收了摊之后是亲自上来跟他们说过你老人家要来还愿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呀!”

        邓老财回头道:“赵班主,你们先停下来不要再吹了,听听里面的动静。”

        果然细乐停了下来,果盘盒子三牲祭礼也放到了地上,邓老财道:“老胡呀,你再敲敲门。”

        胡半仙连忙又叩动了门环,这一回他敲得更重了,但叩了半天,里面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胡半仙忍不住向内大声叫道:“喂,里面有人么?清云小道士,你可在里面么,快些来开门,山下邓老爷来还愿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胡半仙大叫道:“玄空道长,玄空道长,你老快些请开了山门罢。小的是镇上摆卦摊的小胡呀!”

        胡半仙耳朵在门缝里听了一会,还是没有声响,忍不住拍门大叫:“玄贞观主、玄贞观主,请……”他万万想不到那山门并没有从里面拴上,他这一拍拍得重了些,那门应手就开了三寸宽的一道缝。

        胡半仙吃了一惊,看着邓老财。

        邓老财也是惊疑不定,道:“我们进去看看!”

        门被推开了,细乐没有再吹起来,也没有人放鞭炮了,胡半仙推开门,就看到前面终南派道人们的练武场上已经洒落了许多的枯叶,前殿的门也是紧闭着的,众人莫名地打了个寒战,只觉了昔日生机勃发的终南山太乙道观里在空空荡荡的空荡中有着不祥的阴森之气。

        邓老财叫人把东西抬进来放在地上,带着几个人去推前殿的大门。

        门开了,吕祖神像前的供桌上摆着几盘果子,而四时不绝香火的香炉里却只是插着燃烧过香烛的残棍,全没了袅了的香烟升腾。功德箱上歪歪斜斜地放着个黄纸的功德簿,一支细笔架在一个山石凿的墨盘上,笔干得硬了,墨盘里也只有贴底的一点点墨,神像之前一排摆了十几个薄团,吕祖殿前还是没有半点的人踪。

        胡半仙伸手晃了晃那个功德箱,里面传来了细碎银子和铜钱的响动,邓老财已是喝道:“怎的,你打主意都打到太乙观来了么?”钟南派是太乙道观里道人出去行走江湖时在江湖上用的称呼,但附近的百姓却根本不管什么江湖恩怨,知道观里的道士是太乙教的,就称为太乙观。

        胡半仙吓了一跳,连忙道:“小的哪敢?不过是看看这里莫非是遭了贼了?”

        邓老财喝道:“胡说!太乙观里的道长们武功高强,还会怕什么毛贼么?”

        胡半仙呆了呆,道:“是是是,小的胡说,那么小的带几位府上的二爷们去三清殿看看好不?”

        邓老财点点头,指了四个家人出来:“你们到后面看看!”

        本来前面倚崖而建的吕祖前殿只是一个配殿,只有三清殿一少半的规模,右边就是一片六七丈高的山崖,胡半仙迟疑着,也跟着四个邓家的家人绕过前殿,从左面的游廊走向后殿。

        一个小厮把功德箱前一条凳子拿来,邓老财刚刚坐下,就听到了胡半仙和几个家人杀猪也似地一阵惨声尖叫。

        那尖叫的声音极为惨厉,邓老财吓得肥蠢的身子向后就倒,好那戏班里一个吹唢呐的瘦子一把扶住了他:“邓老爷小心。”

        邓老财也顾不得这些了,叫道:“我们快些去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拥着邓老才刚刚转上走廊,就看到了五个人在前面呆呆地呆着,脸上神色惊恐之极,身子也不住地打着抖显然是见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众人战战兢兢硬着胆子走上去,也全呆住了,浑身发颤,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邓老财身上穿了好几层的厚袄子,外面还是一件虎皮做的大衣,也还是挡不住身上的寒意。

        胡半仙终于受不了了,眼一翻白,人就倒了下去,一股臭气传了出来,他竟是吓得屎尿齐流,昏死过去了,戏班子的几个吹打手们脚下也是发软,忍不住跪倒下来。

        邓老财主人虽肥胖,但好歹当年木华黎西取秦晋夺了金国大半国土之时也做过几天元兵的百户,毕竟见过些阵仗,三清殿前场子里虽是形势惊心动魄,但却还能忍得住。

        三清殿前的场子里面,齐齐整整地摆了几排道人一百多具死尸,每一个道人的项上都有一条极深的刀痕,满地的血水已经凝结成了黑块,不但有看守山门的小道童,还有太乙道观的观主,其余的都是钟南派太乙观里的弟子,甚至连那十一个火工厨子扫地挑水种菜的道人也在其中。

        众人也不是没见过死人,那邓老财本就是不满金人统治抱着宁可喂狼也不喂狗的心思才投到木华黎手下的,虽没真打过什么大仗,但总也见过些场面,但他却知道终南山太乙观里这些道人的武功极高,远非那些战场拼命的普通兵卒可比的,竟然尽数在无声无息之间就被人全都杀死在广场上整整齐齐地摆好了,只怕那也是鬼神才能做得到的。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惨白,正在发呆,却只听得嗖嗖几声风响,身边微风轻动处,终南派众人尸首之间已是多了几个装束得一模一样的老头子和几个中年汉子。

        邓老财想要说话,却只觉喉头发干,出不了声,却听一老头子道:“屈老二,你看这些道士是不是他们下的手?”

        七十九疑神疑鬼

        一个老头子道:“闵老三死前说过,戚老六跟那小鬼要到终南山来,除了他们,还有什么人?而且就算有别人跟终南派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又有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能算计得终南派上下竟无一人有还手之力?”

        两个中年汉子向各处搜寻,一个老头子俯身看了几个道人的死尸道:“看来终南派的这帮牛鼻子是先中了戚老六和那小鬼的暗算被点了穴道之后提到这里排得齐整了才一人一刀割断了他们的喉管和项上大脉的。”

        屈老二忽地道:“辛氏兄弟,你们怎么看!”

        辛氏兄弟相视一眼,一人淡淡地道:“我们学的本就只是机关埋伏,这些刑讯查案的勾当,二哥真想要弄清,何不去找六扇门里的仵作来?”

        一个中年汉子扬目四顾,忽地道:“夏八叔说得不错,果然是他们!”

        众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才见到广场上一个大旗杆上挂着尺来宽一丈多长的白布,浓墨写着:“鬼愁谷十三恶人敬上”九个大字。

        屈老二冷笑:“戚老六他们好大的胆子,这二十几年来我们一直都找不着他倒也罢了,现在既然被我们踩着了尾巴,他还能飞上天去么?游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中年汉子道:“屈师叔还用得着问么?自然是我们都到太阴山鬼愁谷去找那叛徒戚自为了。师伯,你说可是么?”

        那个叫游老大的老头子摇摇头:“鬼愁谷里的那帮人并不好斗,我们不能以客犯主,乘着那小鬼中了老三的暗器,虽然当时就服下了解药,但也不是十天之内就能痊愈的,戚老六一定不敢走得太快,他们两人也必定还没有走得太远,我们务要昼夜兼程,追上他们!”

        这时,两个四下搜寻的中年汉子已是回到了三清殿前:“师父,果然戚自为和那小鬼把终南派杀得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游老大冷笑:“戚老六的心机何等厉害,既然处心积虑要对付终南派,怎又会放过一个人?”道:“李然,你快些骑着飞龙驹抄到华山,不光你九师叔他们在那里,还有昆仑派的杨平和曾智也都在,你要叫他们事先堵住了路口,我们随后就赶去,不许放他们跑了。”

        一个三十六七岁的汉子应了声:“是,弟子领命!”

        辛氏兄弟齐声道:“老大,我们跟在李然后面,算是第二拨人罢。若是孙老九他们吃紧,我们的正直墨斗也好打个接应!”

        游老大道:“我正有此意,我们剩下的人也会尽快赶到,给他们来个前堵后追,这机会也只有这一次罢了,不可失去。你们去罢!”

        三人出去了,屈老二忽地又道:“老大,反正少林寺一役之后,鬼愁谷那帮家伙已是把武林中人都得罪光了,不如小弟再去找几个人来帮手怎样?”

        游老大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法子好么?你也不好生想想,那帮人恨的是鬼愁谷所有的人,只能杀了戚老六跟那小鬼,又有什么用,除非谁真有那本事把鬼愁谷一举荡平了,武林中人才肯出力,不然日后鬼愁谷那些人报仇起来,谁受得了?上次偷袭少林寺,他们也只带了几百个人来烧少室山下面的那个镇子,上山杀人放火的却不过只是几大恶人加上丁高天他们十来个人罢了,就能杀得少林寺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堂堂少林寺都如此,天下又有什么人是他们不敢惹的?你叫他们出手对付戚老六和那小鬼,简直跟叫他们去送死一样!而我们却不同了,只要戚老六一死,世上就再没有人能知道本门的密秘,就是鬼愁谷里那帮恶贼跺断了脚气炸了肺也休想找得着我们!”

        屈老二被那游老大当着后辈的面狠训了一顿,垂头不语,只是他低下了头,游老大也看不到他铁青的脸色。

        游老大又转眼看着前来还愿的邓老财一行人,冷冷地道:“你们是山下的人么?”

        邓老财主陪笑道:“好教老哥得知,小弟等人正是住在这终南山下的,不知你老哥有什么差遣?”

        游老头道:“我们倒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要你去做的,只是日后武林朋友们问起来,你们却是全都看见了的,是鬼愁谷十三恶人把终南派上下一百七十一个人全数杀光灭门的,可不干我们的事情!还要叫他们小心防着鬼愁谷的人暗下毒手!”

        邓老财连连点头:“是是是,小弟早清楚了,是一个叫戚自为的老贼和一个小贼害死玄贞道长太乙道观里所有人的。”

        那个游老大又道:“你可要记得下手恶贼的来历了,他们就是上个月偷袭了少林寺的鬼愁谷里的恶贼!若有人问你是听什么人说的这事,你就说是鬼手鲁班门下大弟子游一言亲口跟你说的,老夫就是游一言。”

        邓老财连忙道:“小弟记得了。游老哥你放心就是。”

        游一言点点头,向自己同门中人道:“我们走!”

        还愿的众人呆呆地看着游一言一行十几个人离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游一言带着众人从后山小路走下去,一个中年汉子问道:“大师伯,我们现在上哪里去?”

        游一言道:“你们先不忙说话,我们找个僻静地方,我有事情跟你们说!”

        那个夏老八道:“我刚才看到不远就有个半山亭子,就去那里说话罢。”

        游一言听计从一行人走了一盏茶时间,果然找到了那个亭子,亭子里头石桌上刻着一幅围棋的棋盘,早有两个中年汉子先跑到亭子里头,把棋桌石凳擦干净了,虽然几个老头子座下后还有三四个石凳,那些中年却没有一个敢坐的。

        游一言道:“少寒、阿武,你们去外面把风,若有人来了,咳嗽为号。”

        两个中年汉子应了声,躬身退出亭子,站到了小路口。

        屈老二忍不住道:“老大,你要说什么?”

        游一言又看了看四周,道:“现在在这里的人都没有问题,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了。你们可还记得昨天闵老三说过的话么?”

        屈老二怔了怔:“老大你是说的——?”

        “戚老六根本就不会昆仑七绝剑,虽然他并没有出手,但他身上根本连剑都没有带。”游一言冷冷地道:“他只跟一个小鬼总其两个人到终南山上来灭终南派的满门,怎么可能不带自己最得心应手的兵器?换成你们中的任意一个人,都不可能这样做,更何况戚老六在到终南山来之前,根本不知道我们已是缀上他了,别的我不敢说,虎子他们入门之时,戚老六已经逃跑了,不知他的为人,但我们师兄弟们却跟他相处了那么久,你们想想,以他行事之周密,怎能犯这样的大忌?”

        夏老八忍不住道:“大师兄,你是怎样的看法?”

        游一言沉声道:“当年欧阳道德说他五陵谱被盗的那天是四月十七,那一天虽然戚老六不在山上,但是彭老五、孙九、周天行和墨斗兄弟也都没有跟我们在一起的!”

        众人听得神色一凛,都屏住了气听那游老大说话。

        “当时我们所有的人都认定是老六干的,因为他偷了银子给阿琴,而师父又把阿琴送给了欧阳道德。”游一言冷冷地道,“你们当时就没有一点点地怀疑么?”

        夏老八道:“其实当时事情发生之时,小弟本也有些疑心的,那五陵谱既是牵系了昆仑派绝技七绝剑剑法的下落,欧阳老头子就算是没办法找出剑谱来,但也必定要收藏得极是严密的,自从丢失银子、师父把阿琴送给那老头子之后,师父一直都不许六师兄离开本门半步,虽然那次戚老六禀报师父说是要回去给他爹娘上坟才有机会离开,六哥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就把那五陵谱从欧阳老头那里偷出来?这话小弟跟四师兄也曾提过,但又忙着追查六哥要以本门的门规处置,就并没有想得太深。”

        游一言一怔:“这些话你们怎的不早跟我说?”随即苦笑,“其实当时你们若跟我说了我也未必会信,直到昨天老三说起戚老六身上并没有带剑,我才把以往的疑点想了一下子。因为老三本就是死在老六和那小鬼手里头的,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说老六的好话。”

        这时,一个老头子冷哼了一声,游一言道:“老四,你哼什么鬼!”

        那老头淡淡地道:“你们只想到了戚自为并没有得到昆仑七绝剑的剑法才没有带剑的一种可能,却有没有再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屈老二怔了怔:“张老四,你想说什么?”

        那老头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希望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糟,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大高手练便到了一定的境界,虽然看来手里没有剑,但信手拈来,万物都是他的剑,而且最可怕的是无剑胜于有剑。若真是这样子的话,我张清平倒情愿是这二三十年来我们一直都错怪的老六了。”

        一个侍立在那张老四身后的中年汉子道:“师父,什么是无剑胜有剑?”

        张清平喝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闭嘴!我们在说正事,你却作什么清秋大梦,还妄想练到那样的地步么?”

        那问话的汉子呆呆地脸红过耳,不敢作声了。

        屈老二阴阳怪气地道:“老六怎有那本事练得那样出神入化的境界?他人虽聪明,但那样的人最难的就是心无旁骛,其实当时我们倒都当真有些冒失了,不该一见着他连话都不说就要下手杀他的,好歹也该问他几句话再说的。其实不管那事是不是老六做的,师父他毕竟已是叫我们把他父母的骸骨都挖了起来锉骨扬灰了,这个梁子就再也无法解开的。跟鬼愁谷那帮家伙作对的,连少林寺那样威镇天下的名门大派都倒了八辈子大霉,这次他们挑了终南山,说不定下一回,戚老六就领着鬼愁谷的人上琅琊山来找我们报仇了。不管怎样,我们毁了他父母的遗骨,这决不是什么误会,天下也绝没有人能解释得开。以我看,就算我们是冤枉了老六,那也只能一错到底了,真要查当年那事的真相,也必须要等对付过了戚老六再说!”

        那姓夏的老八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屈老二怒道:“老八,你又哼什么鬼?”

        那老头子夏老八抬头仰看着天上:“没什么意思,小弟刚好有些不舒服!”

        张清平忽地也阴阳怪气地接口说道:“不错,二师哥,老八那样子看来好像真是不太舒服,他又没得到师父临终前留下的神机图,怎么舒服得起来?”

        八十鲁班门徒

        亭子里头的几个中年汉子忍不住都变了脸色,他们本是后辈,一听得长辈们居然当着后辈的面就勾心斗角了起来,也实在没有一个人能沉得住气,但却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游一言冷冷地道:“你们是来听我说话的,还是来这里吵架的?”

        他一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却极清晰地传手了各人的耳里,众人都知道他这样说话,必定是也在生气了,于是就都静了下来,夏老八道:“小弟们自然是听大师兄说话的。”

        游一言冷冷地道:“那你们就给我闭嘴!”

        游一言冷冷地道:“虽然我在师父面前立誓要杀死叛徒戚自为清理门户之后才接掌本门,但你们做事总也要听我的话。我不管你们私下里怎么斗,但兄弟阋墙,外御其辱。你们给我记着两件事,一:无论怎样,戚老六总是本门的叛徒,本门弟子必须将其清理铲除,可以不择任何手段,你们谁都不许忘了。”

        众人见他端出了掌门人的身份,不觉躬身道:“弟子领命!”

        游一言道:“其二,今天之事只许我们这里听见的人知道,再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因为我能确信你们是根本就没有嫌疑的,但走露风声的人,我必定门规重罚他!”

        虽然鬼手鲁班门下的那闵老三没想到俞文照中了毒之后在第四天就已把毒性全都逼了出来,俞文照已是能行走如常了,但他却还是削了根木棍,剥去了树皮,刮得棍上毛剌全无,拿在手里拄着,走路还是装出一瘸一拐的样子,终南派的人虽也得知了河南少林被鬼愁谷十三恶人袭击,死伤极重,连少林寺的方丈都身受重伤而圆寂,但一听得十三恶人已回鬼愁谷了,实在是以为十三恶人伤得也极重,这一躲回鬼愁谷里,养好伤势再计划下一次对付其他门派那必然要有极长的一段时间——本来十二恶人肯蜇伏六年不出,下一次的下手报复等的时间长些,也并不能算是终南派的人错了。但是俞文照实在是不照常理出牌,本来十几个人上少林寺去杀人都已是以少击众,虽一时得手,却也不足为训的,就算有人想得到十三恶人会马上动手,也绝没有人想得到鬼愁谷放着武当崆峒这样的大敌不杀上门去,居然却对并不怎样有实力锋头也并不怎样强健的终南派太乙观出手,而且头一次毕竟还有几百人一路接应,这一次俞文照就只和不要脸两个人就敢找上终南山去,却实在是连神仙都未必想得到的事情。

        那天晚上,玄贞正和两个同辈师兄弟在自己的云房里商量着怎样应对鬼愁谷的事情,就听见门上响起了叩门声,一个少年的声音笑嘻嘻地隔门问道:“里面有人么?”

        玄灵道人还以为是观里的小道士在闹着玩,喝道:“外面是什么人?快些回房去,休得在此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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