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小年死了
有人报案。
大清晨的，县衙门口的大鼓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有衙差出来一看，这正是镇上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冷筑明。
冷筑明称，自己的徒弟小年自杀死在了回春堂中。
一有死人，县太爷和师爷是定然要差人去请断案如神的苏仵作的。
很快，苏梓便来到了现场。
冷月彤正在小年的房间外低声哭泣，衙门里来了不少的人，县太爷和师爷都亲自来了，只因为更重要的一件事。
冷筑明除了说小年自杀以外，还报案说，小年就是山洞中十来具尸体凶杀案的凶手。
小年的自杀法十分简单，就是服用了砒霜。
桌上一个盛砒霜的瓶子正立在桌上，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他此刻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眼翻白，下颌微张，嘴唇发白，的确是中毒之相。
苏梓带上了自己自制的手套，轻轻地触了几下小年的四肢肌肉，四肢肌肉绷得十分紧，显然死之前因为服了砒霜，抽搐时间过长。
苏梓细细地打量了他的房间，桌椅整齐，就连床铺都十分整齐，丝毫没有半丝紊乱迹象。
服用砒霜之后，砒霜能直接破坏人的血管，其过程痛苦不堪，让人无法忍受。
想来小年在死之前应该狠狠地抽搐过，房间不可能如此干净整齐。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苏梓开口问道。
冷月彤痛苦地低着眉眼：“不知道，早上爹爹叫他起来磨药，他一直未曾出声，我们推门进来，便发现他已经……呜……”
冷月彤到底还是只是个女孩子罢了，此刻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总之哭得很是凄惨。
“你说他就是山洞藏尸案的凶手？”苏梓又问道。
“是的。”冷月彤抽抽泣泣地开始说这，“这实在都是怪我，夏大哥其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都想救他，我没想到小年为了帮我……他就做出这样的事……”
一边的县令听到案情进展，连忙厉声道：“哭什么，还不速速说来！”
“是，县令大人。”冷月彤应了一声，继续道，“小年一直都很喜欢我，希望娶我为妻，但是眼见夏大哥如此，我根本无心嫁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年为了救治夏大哥，竟然在背地里害了那么多人。”
“那你现在又是如何知道的？”苏梓瞥了她一眼，冷声道。
“昨日，小年见我又去见夏大哥了，他一时气愤，把我绑回来了，他盛怒之下，一时失口对我说，他为我害了许多人，我这才知晓……”
“即使小年都是为了我，但我还是不能接受如此凶残之人，我劝他自首，并且说，他若不自首，我就报官，也许……他知道他难逃一截，所以竟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冷月彤秀丽的小脸上，全是痛苦，看得一众衙差连连叹气。
“你们看。”冷月彤朝床底指了一下。
几双沾满泥土的鞋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应该就是小年去藏尸的时候穿的鞋子。”冷月彤解释道。
苏梓蹲下仔细检查，确实是已经放置了几个月的鞋子，也同小年穿的鞋子一致。
“他为什么把这些证据留下来？”师爷也蹲下来检查，开口问道。
“这……”冷月彤有些无奈，“这些都是我给他做的。”
“县令！”有衙差突然叫道，在小年的书案上拿了一截书简过来。
县令接过看了一眼之后，惊讶了一秒，然后第一时间马上递给了苏梓。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们的心，已经完全依赖苏梓了。
苏梓接过书简，斜眼挑过冷月彤的面颊，只见她神色微微一震，显然也不知道有这份书简的存在。
锐利的双瞳从书简上一扫而过，这上面竟然记录着那些死去的人的人名，而且笔迹新旧不一，竟然还写了日期。
“永安十四年十月初九，李无成。”
“十四年十一月十五，常五钱。”
“十四年十二月初三，张大里。”
“十五年……”
苏梓森冷的声音一行行地念着这些时间和人名，冷月彤几乎害怕得抖了起来。
“你怕什么？”冰冷的声音凉飕飕地突然杀至身前，苏梓将书简丢到了她的身上。
冷月彤立即颤抖着手抓起了那书简。
瞧着冷月彤猴急的模样，苏梓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没错，会医术，男性，能将尸体搬去山洞里，有动机。
小年几乎符合了犯罪嫌疑人所有的画像。
但是……这个冷月彤绝对有问题。
冷月彤瞪着一双眼，只见上面除了时间和人名，并没有记录其他一颗颤抖的心这才平静下来：“那天看了苏姑娘的掉落的宣纸名单，得知这些人都已经死了，我胆子小，听到这些名字……所以……”
县令见苏梓有怀疑冷月彤的意思，于是也凑上来沉声问道：“你说你昨天是被小年绑回来的？”
“是的，街坊邻里都可以作证的。”冷月彤朝着外面望了一下。
死人是一件大事，官府这么大的排场，左邻右舍早就在观望了。
冷大夫平日里救死扶伤不说，对周围的邻居更是有个小病小痛都不收诊金，而昨天确实诸多人看见是小年把冷月彤绑回来的。
于是纷纷开口作证。
“是的呀县令大人，昨天黄昏我买菜的时候，确实见到是小年把冷姑娘绑回来的。”住在隔壁的李大婶立即开口作证。
“是的，我也看见了。”
“我也是，我也是。”
众口一词，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苏梓却头疼地望着县令，此时纠结是不是小年把冷月彤绑回来的有什么用。
“还有发现！”外面有衙差突然大叫了一声，苏梓连忙当先一步出去。
只见后院墙角不起眼的一个小筐中，正装着几样工具。
“苏姑娘，你当日说死者的腿骨皆是由扁平的锤子敲断，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师爷站在筐前，指着筐内的一把平锤。
苏梓上前将那把小锤拿了起来，整体分量不算重，锤面切面十分平整，正是敲断死者腿骨的锤形。
这把小锤做工十分讲究，前重后轻，拿起来十分顺手。
只是苏梓想到，小年那样五大三粗的男人，拿着这样的小锤，不显得别扭？
“敲断凶手腿骨的，确实是这把锤。”苏梓仔细端详之后，说出了答案。
“啊，竟然真的是……”
苏梓尽管心中还是有一些疑虑，但是此时也不得不下了定论，望向县太爷和师爷紧盯着她的眼神，苏梓终于开口道：“小年确实是此案的凶手。”
事情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水落石出了。
这是一宗大案子，连上级相关官府都有关注，这下子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好！我在此宣布，此案就此了结。”县令终于了结了这个大案子，于是手一拍，对着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苏梓嘴唇微微蠕动，在目光触及到冷月彤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时，她还是止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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