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局之人

话说，天绝门少主天涯与尘儿两人相见，四目相对，分外尴尬；原因说来话长，索性带过。

        尘儿脑中瞬间两种应对之法，一是大喊“有奸细”、然后拼尽全力跑，二是速度跪地求饶、解释未去找他的原因。

        然后，尘儿毫不犹豫地跪着了，还是助跑着端正地跪在他身前，装着哭腔，“少主，我并非不想去找您，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找。我初次离门做任务，被这世间繁华所扰”一边说一边还拉了拉天涯的衣角。

        天涯拍开了尘儿的手，整了整衣服，“走吧。”话完望营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尘儿无奈，蹦跶地跟了上去。

        这回，尘儿跟着天涯，非常顺利地进入了燕王别院；可是，尘儿却觉得很悲惨，这别院被枫林晚的人从早到晚地监视，自己大摇大摆地进去，算是再也摆脱不了“同流合污”的芳名了。

        别院内部似乎整修过许多，跟之前尘儿见过的差别很大，只是当见到飞鸾一脸无恙地跟枫若茗对弈的时候，尘儿心静了许多。

        飞鸾见到尘儿倒是有些意外的淡定，只是眉头不禁皱了皱，“王爷这是何意？”

        枫若茗看了眼尘儿，“南宫小姐，许久未见，倒是长丑了不少”

        尘儿看到与几年前相差无几的人，现如今却是把丠国打理的服服帖帖的王爷枫若茗，心中那是羡慕妒忌恨。而且重点在于，他对旁人那算得上如沐春风、温润如玉，对尘儿那就往死里怼。

        当初尘儿救人、伤了夫子，被他所救，结果事事被他欺压，尘儿每次都恨不得扎他小人。

        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爷，许久未见，您仍旧是光彩依旧，玉树临风。丠国山好水好美人多，不知您后宫收了多少佳人？”

        枫若茗淡淡地看了眼尘儿，笑道：“你过来，看看这局棋，何解？”

        尘儿看了眼一片棋盘尽是黑子，看了眼飞鸾，眼神中满是“你把棋下成这个样子、你还装作这么淡定？”，“王爷棋艺精湛，岂是我等能比。”

        “那你来跟我下一局？”枫若茗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尘儿言语中的嘲讽，“若赢了，我便放上官走。”

        “若输了，我留下，也放飞鸾回府。”尘儿补了一句，“完好无损。”

        “好，只是若你输了，不如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听说，很像她。”枫若茗调笑地看着尘儿。

        尘儿眼神示意飞鸾移了位置，收起了棋盘上的棋子，“没得问题，我们抓紧。”

        半刻钟，尘儿也惨败，飞鸾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棋艺很好，不想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

        尘儿叹息，“天绝门只动手，不动脑子。”

        天涯隐约觉得被内涵到，却未置一词。

        次日清晨，枫若茗让人把飞鸾送回府，离去时飞鸾神色颇为担忧，尘儿白了一眼、轻拥了她，低声道：“你知我性格，向来我不做赔本买卖，你这一尸两命的，早去也让我早点安心。好好养胎，我还等着抱他玩呐。”飞鸾这才放心离去。

        天涯已不知去了何处，尘儿本是想推辞一二，结果枫若茗什么东西都备好了，逼着尘儿卸了易容。

        卸了易容的尘儿甚是无奈，虽然容貌甚美，但是内心只觉得顶了一张别人的脸。

        枫若茗却甚是开心，盯着尘儿看了许久，为了确认真假，甚至还揪了揪尘儿的脸颊，“真像，早知道这么像我当初就把你顺带回去了，养起来也挺好玩。”

        尘儿脸色白了又红，养狗呢？但是，行为却不敢逾越，坐得端正、恭敬异常。

        枫若茗直勾勾地看着尘儿，神色迷离，似乎在想些什么。尘儿头越来越低，耳根越来越红之际。

        枫若茗终于看够了，起身道：“明日就要入临川城了！你与我同行。”

        尘儿点了点，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下来。

        “方华师傅，”枫若茗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也在这别院。”

        尘儿低着头，沉默着，方华，当初梨园院长，以“人质”的身份被绑去了丠国；传言：他思国念家，忧虑过重，积重难返。自己去见他又有什么意义？

        “你，跟我一起去见见他吧。”话完，便起了身

        尘儿无奈，只得跟随。

        可是，等见到方华本人，尘儿只觉得，传言真不可信；

        此时的方华正精神奕奕地和人下着围棋，下手干脆，丝毫不留情面。

        枫若茗行了礼，“师傅，又在欺负夜玖了？”

        方华抚了抚花白的长须，笑道：“快欺负不了喽，得多欺负欺负，好让他有所长进。”

        跟方华对弈的男子大概也就十二三岁，一身素袍，头戴玉冠，长相跟枫若茗有五分相似，颇为俊秀；看到枫若茗来，欣喜地迎了上来，抱怨道：“兄长，师傅就知道欺负我。”

        尘儿本是就穿着白衣，容貌又甚是扎眼；

        方华看了眼跟在枫若茗身后的尘儿，神色竟有些意外，皱了眉头，“竟然如此像。”

        枫若茗也转头看了眼尘儿，笑道：“若非如此相像，我也不会认定她就是她的孩子。”

        “以她为饵，似有不妥；若茗可是算清了谋划，莫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别人做了嫁衣。”方华神色倒也淡然，“他，可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夜玖并未在意他们的话，反倒是多看了几眼尘儿，有些害羞：“这小姐姐长得好生俊俏，莫不是兄嫂？”

        尘儿仿佛头顶飞过几只乌鸦，扶了下额头，“你小子莫要瞎说，污了若茗兄的名声。”

        夜玖有些无辜，“不是便不是，反正也没人敢传兄长的事情。”

        枫若茗笑而不语，只是顺着方华的话道：“师傅教训得是，若茗自有计较，断不会思虑不周。”说着，又一局棋开始。

        几人轮着跟方华下了几盘棋，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快。倒是尘儿棋艺之差，被其他三人嘲讽了一番。

        次日清晨，尘儿醒得早，却发现有人已经扮成了自己原先的模样跟着大部队先一步走了；还没开心多久，就碰到了枫若茗看着自己，“你莫不是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不过是让人做饵，我们看戏。”

        尘儿笑不出来了，只得乖巧地跟在枫若茗后面，坐上了另外一批普通队伍的马车。

        因为大部队走的大道，尘儿那批人走的小路，所以先一步到了临川城。

        城中戒严，过往车辆盘查严格，但是，到了尘儿这车，只是恭敬地让行。

        尘儿忍不住想要看看窗外，却被原本闭目养神的枫若茗止住了，“你若不想让我把你绑起来，你就乖一点，别乱动。”

        尘儿住了手，恭恭敬敬地坐在枫若茗身旁，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结果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靠在车角，不见他人；正在犯迷糊状，却见夜玖掀开车帘，“姐姐睡醒了？带上头帘，出来玩呀，临川城好多人、好热闹。”

        尘儿带上头帘，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热闹非凡的街道，搭了下夜玖肩膀、跳下了车，轻声道：“你哥呢？”

        夜玖这时被几个女子扔了花，俊秀的脸庞通红，支支吾吾，“在这个酒楼二楼雅间。”急忙拉着尘儿入了酒楼中，上了楼，见到了深沉看着窗外的枫若茗。

        顺着看去，却是所谓的“大部队”已到，朱雀大街虽宽，但是此时却显得格外拥挤。

        原本都是看热闹的人，不知是谁道了句：“逆贼，还敢来！”还带头扔了石头，场面一度混乱不已。

        尘儿并未料到，所谓的“看戏”原是如此，有人带节奏，想要毁了两国结盟的可能。

        临川守将雷霆第一时间抓住了几个带头的人，更是命士兵维护秩序，手段严厉，虽止住了混乱，然而人心不可测。当初枫若茗逃出临川、放火烧城，后有朝堂肃清反叛，死了多少无辜之人，虽可能非他本意，但是应该是全算他头上了。

        夜玖有些愤慨，“他们怎如此无礼？我们这次来是结盟的，又不是打仗的。”索性呆在一旁生起了闷气。

        枫若茗只是笑了笑，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淡笑问道：“这戏可好看？”

        尘儿只是在沉思，当初枫若茗逃出临川城的全程，尘儿是知道的；他的行程无非是梨园——城外，并没有杀太多的人才对，还是有人用他的名行不轨之事？陡然听到枫若茗的声音，愣了一下，“演得太假，不好看；我们回驿站吧，外面不安全。”

        枫若茗却只是笑了笑，“哟~~天绝门的刺客不应该越乱越喜欢吗？”

        尘儿苦笑了一声，“也许吧。”话完，看了眼桌子上的食物，转瞬又笑了起来，急忙做了下来，尝了一口虾，“临川城的美食，那是没得说，好吃。”

        枫若茗无奈地笑了笑，哄好了夜玖，吃了午饭方才回了驿站旁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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