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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法律审判


第七部        劫后余生

        从重从快遇严打,凡事只哭不还牙。有腿无路梦是啥,火光映天照芳华。              

        唱词: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

        胡家村青年后生们,找来绳索,将陈老幺和王小花分别捆起来。

        在两村青年共同押护下,送到了乡政府;值班的干部叫来值班的公安,在办公楼里找了两间空屋,将两人分别关押在里面。

        青年后生们怒气未完全消失,兴趣还很浓,都不想回家,而要在屋外守着,想看看政府怎么处理。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零晨三、四点钟了,经过一番闹腾,很快就天亮了。

        政府工作人员先是收拾关押的屋子,然后见众人不走,又安排办公室让他们歇脚,还得守着两个“犯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再睡觉了。

        陈老幺和王小花分别关的屋,是相邻的两间杂物间,有一堵共用的夹墙;待上了锁,门外的众人都去休息后,陈老幺用胳膊肘猛敲打夹墙,轻声的喊着:“王小花,王小花……”

        对面屋的王小花听到信息和喊声,也轻声的回应:“做什么?……”

        “记住啊,不管到什么地方,不管谁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或干脆一句话不说,只是哭……记住没了?……”

        “嗯!……”

        “记住没有?……你听到我说的了没?……”

        “听到了!…记住了!…”

        ……

        到了上班时间,政府各部门的人都陆续来了,领导们也知道了此事。

        开会商议,决定送县公安局去。一是因为县里才有专门关押人的看守所,二是正值国家进行严打,乡里拿不准处罚的力度,上报县级政府处理。

        便派乡里唯一的一辆办公用吉普车,押送到县里去;劝两村村民各自回家去,并让大伙带信给两人家属,“送衣物和伙食费到看守所去”。

        当日正好又是逢集,政府院里将消息传到了街上,街上又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工夫,就全集市都知道了这件事。很多人聚到政府办公大院里看热闹,看到陈老幺和王小花,被穿制服的公安铐着手铐,押着到吉普车里;看到汽车发动起来,驶出院子,穿过人群拥护的集市,往县城方向开去。

        乡里是先在电话里沟通好了的,车子直接将两人送到了看守所。

        这儿可专业多了,独门独院,高墙铁网围着,还有背枪的武警战士在站岗和巡逻;房间也多,而且男、女分区域居住。

        陈老幺和王小花被带到了这儿,就完全被分开了。

        只在吃饭的时候,在同一个大厅里,才相互见得到;可是都有看管人员和武警战士监督着,人与人之间相隔也远,两人只能遥远的相互看几眼,用眼神简单交流一下,根本没有近距离说话的机会。

        到看守所的第二天,王小花被带到一间屋子,让她坐在房间中央的一根靠背椅子上,正面对着三个穿制服、戴大檐帽的人。

        王小花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从来到了这个有人站岗的院子,吃饭、睡觉、出来走动,都听公安的员的安排,她早已习惯了任他们摆布。

        坐前面正中间的一个人问她:

        “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

        她咋知道为什么来这儿?

        她想说“不是你们送我来的吗?还问我为什么?……”想到陈老幺给她的叮嘱,忍住了,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中间人问的这个问题,不光让她,可能让所有人都懵圈儿。

        这么哲理的问题,就像那句简单的“你从哪里来?”一样,答案有许多种。可是,你不知道他要那一种,如果他是找茬儿的,你怎么回答都不合他的意,都得挨骂。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他也不想要个什么标准答案,只是作为谈话的开场白而已。

        绕开这无聊的问题,转入正题:

        “姓名?年龄?家住哪儿?……”

        “……你讲一下你的情况吧?从刚开始,一五一十地慢慢讲,仔细地讲……”

        问到前面几个问题时,像在跟大傻结婚时被问询的一样,她都听熟了村长和胡汉民的回答,便轻松地答了;在问到让讲自己的情况时,还要原原本本的讲清楚,她又懵圈了。

        从哪儿开始讲?

        从看电影开始还是到果棚开始?

        从被骗去跟大傻结婚开始?

        还是从五年前被拐到胡家开始?

        怎么讲?

        讲他俩如何摸夜路走到果棚?

        讲他俩在果棚都干了啥?

        讲她这些年生活得如何心力憔悴,像被捆着养的动物一样?

        讲她被柺卖来如何想家而不能回?……

        ……

        想到这些种种,伤心的往事便一幕幕涌上心头,眼泪吧哒吧哒地往下掉。

        到后来,是嚎啕大哭,不管他们说什么,问什么,是一句没听见,也不想听见;只管自己忘情地哭,压抑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完全得到了释放,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地方,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倾盆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刚哭得小声的时候,几位问询人员还只是坐着劝一劝,见越哭越伤心了,其中的女同志,还走到身边扶着她的肩说。

        “不要伤心,大胆地说出来,政府会给你做主的!”

        不管怎么劝说,王小花仍然是我行我素;好不容易哭开了,怎么可能马上就收住?

        整个屋里全是她的哭声,而且还传到外面好多间屋远。

        工作人员见无法再谈话、问询了,只好让两位女同志送她回宿舍。

        此时,王小花已经哭得两腿无力了,站都站不起来,还是两名工作人员夹着左右胳膊窝,硬拉着回去的。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这妇女一定被欺负得太惨了……我们要查明情况,然后从严从重处罚那个男的,保障妇女的合法权益………”

        问询人员都被感动了,在王小花离开后,发表了一番议论。

        与此同时,陈老幺也被带到了另一地方、同类审询室问话。

        审询他的人,就没有像审王小花的人对王小花那样客气了,问过姓名,确定好身份后,拉长着脸对他说:

        “看你的样子,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也应该听说过公安人员办案的手段,到这个地方来了,就不要有什么幻想了,自己老老实实都交代了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在被村民们堵在果棚时,陈老幺就想好了。

        他不能说王小花和他是一条心的,她是有夫之妇,被拐到这儿来,生活已经够苦了,如果说他俩事先商量好了的,那叫她以后如何做人?如何过活?自己一肩挑起责任吧,所有问题都自己一个人来扛!

        自己也不用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不说是老光棍吧,至少是个单身青年,有什么好在乎的呢?怕影响以后相亲结婚吗?对别的姑娘本来就没多大兴趣,还怕什么影响?……

        被押送到政府,然后又送到县里后,他更坚定了这个想法,事情闹得这么大了,那就更要“撇清”王小花,借用政府的嘴说,王小花是受害者,给她以后生活留了余地。

        面对审询人员,陈老幺编了一套故事。

        说他早就看上王小花的美貌了,知道她嫁给了一个傻子做老婆,觉得太可惜……借看电影那晚,黑色的掩护,把她骗到了旁边的果棚,实施了自己的性欲……

        办案人员记录得很详细,也很喜欢听细节。

        怎么骗过去的?

        用了什么语言?

        什么手段?

        果棚里事情的各种情节等,都要求陈老幺如实坦白。

        这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既然大伙爱听,陈老幺就按他们的喜好,认真编详细了。

        两波审询人回到一处,将两人问询情况汇总;大伙仿佛一眼就找到了原因。

        “怪不得女的哭得那么伤心,原来这光棍早就想着别人了,以为傻子的媳妇也是傻子,可以随便骗……”

        “哎……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没看到先锋乡那些村子光棍成群吗?说不上媳妇的汉子们,看到年轻漂亮的小少妇,馋得流口水是正常的……但采用这种方式方法,就不对了……”

        “对,我们要严厉打击这种行为,杀一儆百,起警示作用。不然,以后会有很多这种案件发生……”

        两人被问过话后,又分别带回了看守所。

        生活好像跟刚关进来时一样,住在有铁门铁窗的屋里、按时吃饭、按时熄灯睡觉……

        在饭厅,两人每顿饭时都能遇到,也跟来时一样,只能眨眨眼,或微微点点头,简单打了招呼算是交流过了;彼此说不上话,也就没办法告诉相互发生的事。

        王小花认为那次除了姓氏名啥简单的问题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按陈老幺的“办法”,一味的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普通老百姓没来过这种地方,也没有公安人员的工作经历,不可能知道办案人员的流程;一连几天,都是按时吃、睡、和定时在院里散步,也没有再审问他,也没有以前听人说的、要拉去挨“黑打”,表面一切太平,这让陈老幺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期间,两家人分别派人送来了衣物和伙食费。胡家是老头子胡汉民,陈家是陈老三;可能都觉得这事儿做得让人唾弃,没脸见人,交给看守,让工作人员转交,而都没直接见面。

        大约过了十多天,一天早饭后,陈老幺被两公安人员戴上手铐,坐车到了县里一座也是有背枪站岗的独院,一个前方坐了好几排人的大厅中央。他电影里看到过,这是法院的审判厅,是专门审犯人的,就像古时候的衙门堂一样。

        坐在旁侧的一个人站起来,读了一下对他的诉讼,及陈老幺上次交代的“事情细节”,坐正前方中间的一个人问他:“公诉人员讲的是事实吗?”

        故事是陈老幺自己编的,能是事实吗?

        但又是他亲口说出来的,那天审问完后,工作人员也给他读了一遍记录,并让他签字、按了手印,能不是事实吗?

        “是,完全属实!”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明的吗?”

        “没有了!”

        “带另一当事人王小花出庭!”

        这时大门打开,两个女公安左右护法押着王小花走到大厅中间。

        中间的法官,把刚才诉讼人员读的、陈老幺交代的事情经过,给王小花又重复了一遍,最后问她。

        “事情是这样的吗?他说的是不是事实?或有遗漏??”

        王小花进屋站到大厅中间,看到早已站在一边的陈老幺;陈老幺自王小花进来到站定,眼光就一直随王小花身体移动成移动,在王小花抬头看他的一瞬间,两人通过四目又做了一次短暂的交流。

        王小花看到陈老幺嘴在轻轻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发出声音的,只是嘴巴微张,下巴向上推着上嘴唇运动,像在说什么、而且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她很纳闷,说的什么呢?只能靠自己去理解,自己去猜了。

        她也照着样子用嘴做这个动作,好几下以后,感觉他说是是不是“哭”?

        这时,厅里的声音已读完了陈老幺的笔录,她心里很吃惊,怎么是这样?全是乱弹琴,没有一件是真的!哪有那样的事发生啊?!

        法官问她话,她真想大声说:“不对,全都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可抬头看到陈老幺,又投来恳求的目光,嘴唇又动了两下,两个“哭”字送了过来。

        王小花想起与陈老幺断断续续交往的总总,觉得他好像没有一点坏心,是真的想对自己好;与之相比较,胡家人怎么对她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免又感慨起来。

        事情都这样了,他还在为我着想,一直叫我哭,这么好的一个人啊?!可自己没那么好的命去陪他……

        “呜…呜……呜……”情不自尽地哭起来了。

        又像在审询室一样,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头随着一声声哭泣、不停地上下摇晃着,就像是回答问题的点头应答。其实耳朵以外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法官是见多识广的人,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第一次遇见了,他们可不会因为你一哭,就把场子搅混了,也不会乱了章程,他们还是会按程序来。

        “好,既然双方都没有补充的,陈国军对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本法院会根据相关法律,议定后,择日宣判。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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