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公司里依旧忙碌如常。

        “先生您好，请问您找哪位？”前台小晴客气问道。

        “你好，我跟王秋风王总监有预约。”来人冲前台微笑说道。

        “这样啊，您请进，王总的办公室在进门左手边的走廊尽头。”小晴走在前面为来客带路。

        慢慢地走到走廊尽头，咚咚咚，门里面回道：“请进。”在门推开的一刹那，王秋风已经站在了门后，这让进门的人不禁吓了一跳。

        “哈哈哈，”王秋风的笑声突地迸发出来，“怎么，还是这么做贼心虚啊，受不住一点刺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捏对方的脸颊。

        “别这样，有人。”来人说着用手拦了一下。

        “哟！还挺腼腆的嘛！可不像你啊。”王秋风的脸上有种隐藏的蔑视和明显的调侃。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办公室，各自坐下，开始两人只是互相盯着对方，谁都没说话。

        如果这时有旁观者，那他一定能感觉出这对视间充满的怨念、热情、怀疑和挑逗。王秋风慢慢地靠着椅背躺了下去，脸朝着天花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寂静了几分钟，感觉脸上一阵冰凉，是男人粗糙的手，王秋风没有推开，反而猛地伸手抓住，捂在自己脸上，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华利明，你个混蛋！”

        与医生约定的日期又到了，林伟雄开车带着妻子和岳母赶往医院，车里，莫母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温暖的眼神让莫丹感觉分外安稳。

        李医生的办公室里，问诊过后，李医生扣上笔帽，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小莫，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经过检查，我建议你还是放弃这胎。”

        莫丹正在抚摸着肚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漠然抬起头，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盯着李医生：“李医生，咱们，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

        “小莫，之前我答应你的，是因为作为一个女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根据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现在任事情发展下去的话，那我就是在害人，我希望你能理解作为一个医生，我应该负有的责任，也希望，你能接受这样的建议，不仅仅是出于对你自己身体的考虑，更是对你家人的考虑。”

        “李医生，我，我现在，我，我不能提早引产，六个多月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放弃这胎！”莫丹的语气，因为焦急和激动变得颤抖而无序。

        “小莫，现在是九十年代了，我相信，总会有办法让你重新做母亲的，你还是要想开点。”李医生说道。

        “李医生，这么长时间了，您对我的身体状况肯定也十分了解了，一旦我引产，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能再怀孕。”

        “我知道，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已经不适宜继续妊娠了，作为一个医生，在必须做出选择时，我们的建议是引产！”李医生说地不容辩驳。

        “李医生，您一直说我这胎有风险，但是谁又能确定我一定就挺不过来呢？”莫丹刚才激动的情绪因为再次充满勇气的缘故，重新变的坚定。

        “这样，小莫，我想跟你爱人谈一谈，听听他的看法，好吗？”

        岳母将莫丹搀扶出诊室，林伟雄进来，看着出去的妻子，关上门坐下就问：“怎么样李医生？”

        “小林，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通知你，务必尽快劝服你家属做引产手术，不能再拖了！我已经跟她谈了，看样子你还要继续做她的工作。”

        林伟雄默默点了点头，听医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那个晚上与妻子默契的心灵和解后，林伟雄心里知道，自己不会再强求妻子什么，如今，连医生这个指望也没能劝服妻子，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来，自己只有岳母这一个指望了。

        走廊里，岳母和妻子好像在说什么，妻子使劲摇摇头，岳母抚慰着妻子，嘴巴依旧不停地说着，突然，妻子扑进了岳母的怀抱，泣不成声，岳母也跟着哭了起来。

        回到家中，岳母陪妻子睡着后，走出了卧室，把林伟雄叫到阳台，两个人迎面坐下。

        “伟雄，你不要作难，妈已经跟小丹谈了，她答应了。”岳母看着有些疲倦。

        林伟雄久久没有做声，突然，他的背开始抽搐起来，脸也深深埋在了两个手掌中，弓着腰，无尽的苦楚和艰难在这样一个姿势里全部展现出来。

        岳母伏身，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嘴里絮絮地说着：“会好的，会好的……”

        此时的夜空，月亮已经升起，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让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虚幻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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