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下午，林伟雄在家里安顿好孩子，便赶回了公司。
公司里，大家都在忙着工作，张副总看到林伟雄走了进来便迎上去，“林总。”
“奥，老张，”林伟雄应着，“晚上的酒店预定了吗？”
“定了，上次的客户晚宴咱们还有没结清的帐，这次我让他们一起给算了。”张副总说着，跟着林伟雄来到办公室。
林伟雄坐了下来，张副总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
“有事？”林伟雄问道，张副总已经站到了面前。
“没什么，这不开年了嘛，想问下咱们南京分公司成立的事。”张副说。
“老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都是老人了，没关系。”林伟雄坐正，看着张副总。
“分公司总经理的人选不知道林总有什么考虑？”张副总问道。
“现在我这还没有拿定主意，你那有什么合适的人举荐？”林伟雄回问。
“按说我在公司里也做到副总了，但是我觉得公司分公司还是需要我这样有经验的去开个好头，好让以后的业务能顺利开展，对咱们在华东的网络铺设也是关键的铺垫。”张副总试探着林伟雄的心意，等待他的回答。
“你也知道，南京分公司对于咱们下一步的发展来说至关重要，派你去当然好，但是你在总公司这边的位置，我是怕你觉得委屈。”林伟雄有意婉拒张副总。
“嗨，一个副总的位置怕什么，主要对公司有好处，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张副总敲打着林伟雄，表明自己的心意。
“老张，我这边还没有最后的决定，而且，我也想听听公司里其他负责人的建议和想法，你放心，我会尽量考虑你这边，你的能力去那边我肯定是放心的。”林伟雄没有最终给张副总答复，想再斟酌最后的安排。
“那是自然，要大家通过了才做数，”张副总说着，眼神里透着犹豫。
林伟雄看着张副总，知道他还有话，但也没主动追问，等着他的下文。
“王总监回来了，我猜您不会有意让她去南京负责吧？”张副总看着林伟雄，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
林伟雄听见张副总的话，脸上起先是一丝惊讶，马上镇定下来回道：“老张，她跟你是一样的，我这边都没有最后决定，要说让她去，我倒觉得没让你去合适，她毕竟是负责业务的，不比你，负责公司大局发展这么长时间，你放心，真到投票决定的时候，我肯定站你这边。”给了张副总一颗定心丸，也是想快点结束张副总的询问。
话到这个地步，张副总也听出了结束谈话的意思，汇报了其他的一些事项后便出去了。
张副总走后，林伟雄看着将要关上的门外，王秋风办公室的方向，有些出神，对于王秋风的回归，他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只是没料到她会回来地这么快，说实话，他还没准备好怎么开始跟她的关系，不同于新年前，他们两个的关系在林伟雄的心里已经有了新的转变，这种转变对于他来说，不是简单的接受与否可以解释的，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始新的生活，或者说，跟王秋风在一起的生活。林伟雄转过头去，看着刚才张副总拉开的窗帘，窗帘顶部一侧的墙角，闪出银丝的光泽，不知什么，一只蜘蛛在那里已经织下了网。
王秋风在办公室里，听刚才进来送文件的下属说林伟雄已经回来了，心里开始重新忐忑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与其等母亲莽撞地找来公司，不如自己去找他摊牌。王秋风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仪容镜前，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妆容，准备去找林伟雄。
“王总监，今天真漂亮啊！“走向林伟雄办公室的路上，同事打着招呼，王秋风点头回应，从容优雅的面容下，心脏开始扑通起来。
“进来。”林伟雄听见敲门声后说道。
王秋风推门进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林伟雄，脸上露出难得的娇羞表情。
“坐吧。”林伟雄朝王秋风说道。
王秋风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双手在桌子下面开始互相搓着。
“我以为你会等我通知才来。”林伟雄首先打破沉默。
“在家里没事，再说同乐的单子秦浩好多细节不知道，我怕出问题，就赶紧回来了。”王秋风说道，手里开始微微出汗。
“你，身体怎么样？”林伟雄看着王秋风并没有什么变化，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就是开始有妊娠反应了，多少会吐点。”王秋风回答得倒也干脆直接。
“几个月来着？”林伟雄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
王秋风听了有些难堪地看着林伟雄，回答道：“快三个月了。”表情慢慢显露出笃定。
“奥……”林伟雄意味深长地奥了一声，他已经被王秋风的伎俩成功地引入到她设下的思考模式里，王秋风没有说胎孕的周数，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在酒店的那晚算起的时间，就是提醒林伟雄他应该为她负起的责任。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吧？”现在林伟雄跟王秋风的交谈语气已经出离了一个老板和下属的对话方式，倒是有几分商量的口气。
王秋风低头看了看摊开的手掌，稍稍凝重的脸上有些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的事。”王秋风抬起头，看向林伟雄。
林伟雄知道王秋风的意思，按照他的做事风格，倒也没想过甩手不管或者像之前一样拿钱了事，毕竟她已经有了身孕。“好，你说吧，我听听。”
“我妈已经知道了，她非要自己来找你，我怕影响不好，没让她来，但是答应她会给她个交待。”王秋风实话实说，这倒把林伟雄的余地彻底挤了个干净。
林伟雄看着王秋风类似于委屈无助的神情，心里开始觉得有愧于眼前这个女人，但是跟对妻子莫丹的愧疚不是一种感觉。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窗户旁边，看向外面，“你放心，我会给你和阿姨一个满意的交待的，我做过的事我会负责。”
王秋风看着林伟雄的背影，这个背影自己曾经在梦中梦到过，只是似乎梦里的更加真实亲切，不似现在，另她感到恍惚和难以接近，可能是自己过于软弱，连将假象继续掩饰下去的勇气都开始慢慢变得稀薄。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跟我家人见一面？他们想看看你。”王秋风鼓足勇气，正式将自己的计划推进最后的阶段。
“我考虑一下，会马上给你答复的。”林伟雄背对着王秋风说道。
“好，就是我妈那，有些着急，不过回去我会劝劝她的，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王秋风回应道，话里的铺垫连自己听着都有点生硬。
“好，你放心。”林伟雄说完这几个字再没有其他的话，后面的王秋风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王秋风走后，林伟雄坐回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里面已经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照片，莫丹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灿烂地笑着，自己张开双臂张大嘴巴呼喊着，这张照片是当年恋爱时在老家烟台的海边照的，莫丹第一次见到大海，激动地拉着林伟雄在沙滩上跑着跳着，当时的林伟雄觉得自己这辈子心里恐怕只装地下莫丹一个人了，也只会与她一人白头偕□□度余生。此刻拿着照片，林伟雄只觉得脸上有烧灼的感觉，为甜美的往事而醉，也为当下可笑的违拗羞耻。
林伟雄把照片放回抽屉，重重推上，双手捂着脸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晚上，王秋风没有去参加公司的开工宴会，也没有回租住的房子，按照之前母亲梁玉芬的嘱咐，回到母亲家里。
“他怎么说”刚坐下，母亲梁玉芬便朝王秋风发问。
王秋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涨大的腮部还没吞下口里的水，看着母亲一脸的焦急，皱着眉毛望着她。
“快说啊！”梁玉芬催促着女儿。
“让不让人喘口气。”王秋风咽下嘴里的水，朝母亲说道：“在公司我已经跟他说了你的意思，他答应了。”
“这就完了？”梁玉芬意犹未尽地看着女儿。
“啊!”王秋风没好气地答道。
“哎哟喂，看你平常风风火火又精明，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梁玉芬说着，用手指戳了王秋风的脑袋，“你要跟他说明白什么时候结婚，怎么结，以后家里怎么安排！”梁玉芬右手背拍打着左手掌，连续的击打声让王秋风听着心烦。
“妈啊，人家都答应跟你们见面了，都说会对我负责的，我哪还问得了那么多啊，多寒酸啊。”王秋风在母亲面前永远还是个单纯、不谙心机的少女，对于母亲的责问显得无可奈何。
“哎，你还说不认你爸，你俩可真是亲爷俩，傻起来都够可以的！”梁玉芬数落着女儿，看看时钟，差不多该吃饭了，走到厨房收拾饭菜。
王秋风走到客厅沙发旁坐下，斜着身子半躺在沙发里，眼神里充满了倦怠后的空虚，自己当初费尽心机，做了那么多错的对的事情，无非是为了接近林伟雄，但是欲望慢慢膨胀，自己也逐渐有了得到他的想法，如今心愿眼看着就要达成了，反倒觉得有那么一点失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可能是当初自己还是少女时对纯洁感情的幻想被自己糟蹋了？还是林伟雄对待自己的态度？好像都不是，自己已经不是当初单纯较真的王秋风了，只有最后的结果才能让自己熨帖，而不是这些细致末梢又无关痛痒的虚无苛求。
不管怎么样，已经是弦上之箭了，只能集中力量将这一箭一射到底，万不可功败垂成。
王秋风心里逐渐空顿下来，眼睛盯着时钟的秒针，慢慢地被催眠，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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