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疯狂滚动的弹幕肉眼可见地停滞了一瞬。
只剩下一句【我早说了，他俩不是父女我直播吃键盘】孤零零地从屏幕上缓缓滑过。
“这位吃键盘的兄弟，等会别忘了发一下直播链接啊。”月亮慢悠悠地点了个名，从桌上拿起自己的身份证，用手指仔细地挡去住址和证件号，展示给镜头看。
卡片上小小的人像跟小姑娘同时出现在屏幕里，旁边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姓名和出生年月日，让人完全说不出造假的可能。
“看清楚了？”月亮举了一会，自顾自将身份证收了起来，冷着脸继续道，“从那篇文章发出来到现在，总共也就一个多小时，应该不会有人说我拿出来的是假证吧？”
“有也没关系，再来看看这个。”月亮又拿起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一一展示给镜头看，“这就是你们看到的照片上的所谓‘医院’。”
照片来自于刚刚赶到现场的工作人员，新鲜出炉的图像不仅展现了远超二十年前的高清像素，而且清清楚楚地露出了老照片中刻意挡掉的医院名称——华国农业大学动物医院。
月亮全方位地展示着手中的照片：“虽然过去了二十年，大致装修和格局都没有变，看得出来是同一个吧？我小时候养的小香猪生病了，请秦若帮我带它去医院，怎么就被捏造成抢孩子了？是抢了猪妈妈的孩子吗？”
“稍后我们会将这些照片和就诊记录都发上来，有疑问的可以自行比对，或者自己去现场看看。”
“还有问题吗？”她收起照片，抬眼看了一眼镜头，“那段音频，还需要我来解释吗？或者我现场给你们录一段？”
弹幕自然是……没有问题，全体滑跪：
【呜呜呜呜姐姐好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靠，这特么才叫实锤啊！我之前看的是个锤子东西，全是感情没有内容！】
【绝了，那段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录音，居然全是编的？】
【就离谱，现在的营销号真是一个字也不能信了，我以为怎么也能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真实性呢，居然连唯一实锤的照片都有问题……】
【无话可说，我现在就去手写一千个秦若对不起】
当然也有全程围观问心无愧的：
【早就说了理性吃瓜理性吃瓜，听到点动静就忙着下场，脸还没打够是吧？】
【哪里是打脸的问题，一个个都是推波助澜的凶手！这次是没怎么样，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要知道，人秦若到现在还在榆市呢！】
【全程围观下来的表示，其实从第一篇吃相难看什么的那里就在铺垫了吧？也不知道秦若得罪了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拉他下水】
【也没有吧？这不是很容易就解决了吗？我承认这件事情很离谱，但也不要动不动就阴谋论好不好？】
【容易？你仔细想想，但凡月亮年纪在二十来岁，但凡照片里出现的不是动物医院，这件事情根本就没那么容易解释清楚。到时候水军买一买，热度一发酵，谁还在乎真相啊！】
【说到这里，虽然好像不太合适，但我是真的憋不住了——秦若和月亮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为什么同样的年纪，他们就能看起来这么年轻！！！】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也想说一句，月亮居然真的姓月名亮，我一直以为是小名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屏幕内一片火热，屏幕外月亮也没有闲着，低着头刷刷刷写完了最后几行字。
“都想明白了？”她抬起头，把手里的本子一起竖了起来，“我听说，同一诽谤信息实际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五千次以上，或者被转发次数达到五百次以上的[注]，就可以构成犯罪了——我刚刚粗略整理了一份名单，都来看看有没有榜上有名？”
“秦若可能不愿意计较，也没时间计较，我却是空得很，而且得理不饶人的。这份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包括那篇文章背后的团队，还有凭空捏造的洛青溪女士，我都会一个一个，找你们算清楚的。”
“至于名单上暂时没有的，也不用担心。”她顿了顿，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我们会有工作人员来做更详细的统计的，尽量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错过法律的制裁，好吗？”
压抑了许久的粉丝们简直扬眉吐气，如果不是隔着网线，几乎要开香槟放礼花庆祝了。
【我靠我靠我靠谁爽了？我爽了我爽了我爽死了！！！】
【月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姐！】
【不不不，姐哪有咱这么没用的小弟。月姐，你是我的神！】
【月姐，您这还缺小工吗？看看孩子吧，孩子勤劳肯干还不要钱，保证帮你把那些键盘侠一个不落地揪出来！】
月亮放任大家庆祝了一会，看到红姐发来的“ok”的消息，打了个招呼关掉了直播。
随着直播的结束，红姐那边趁热打铁发出了声明和律师函，意犹未尽的网友们跟着转移阵地继续讨论，事件余热源源不断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另一头，顺利完成任务的月亮看着彻底调转的风向，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月亮！宝！亲爱的！你也太帅了吧！」
就在她莫名低落的时候，vc小群随着橘子的一声呐喊，久违地热闹了起来。
几人最近忙于工作，直到直播前夕摸鱼的橘子刷到微博，夺命连环call挨个提醒其他人，才勉强赶上了进度。
可谓是避开憋屈直接进入爽点，妥妥的粉丝界人生赢家了。
四人担心影响月亮发挥，默默开了个多人语音，直到直播结束才赶紧把她拉了进来。
月亮一进房间，就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宝！我再说一遍！你真的太、帅、了！”这是嗓门贼大的橘子。
“月亮，干得漂亮！”这是温柔稳重的橙子。
“亲爱的，你真是太棒了！那冷淡轻蔑的表情，那张弛有度的节奏，那直击人心的语言！我简直能看到屏幕前那帮黑子的表情！”这是把月亮夸出花儿来的杏子。
“月亮，谢谢你。”这是言简意赅的李子。
月亮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连连否认：“没有没有，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我也不想被大家当成木头的女儿啊。”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一个问题。”几人也都是经历丰富的老粉丝了，很快收住了情绪，忙里偷闲地聊起天来，“月亮啊，你说的那句，跟若哥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呢？”
“啊？”月亮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这话，呆了一下。
“诶呀，这个我懂！”杏子被橘子提醒，很懂地接过话茬，“一般来说，在公众场合说出这种定义两个人关系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音量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重重砸进月亮耳中：“宣、示、主、权。”
“简单来说，就好像猫咪打架，小狗撒尿，是想告诉大家，若哥是她月亮的青梅竹马，都不许跟她抢咯！”
四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哪，哪有！”月亮听得一脸懵逼，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偶像是大家的，毒唯要不得！”
四人的笑声顿时变得更加猖狂。
“说真的，月亮。”过了好一会，率先停下的橙子终于恢复了正常语气，“我们其实一直都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跟我们一起追星呢？”
“什么意思？我不可以追星吗？”
“没有啊，只是，一般都不会追自己身边的人的吧。”橙子耐心地解释道，“对我们而言，偶像其实是一个信仰，一种寄托，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不管我们追得再久，了解得再多，我们眼中的秦若，都只会是那个歌手秦若，而不可能是你身边那个活生生的人。”
“嗯……”月亮想了想，坦白道，“我其实和他分开过一段时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认出他来。”
“那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跟你们一起玩很有意思，舞台上的他也很好看，就继续追下去了。”
四人察觉到她话里未尽的意思，纷纷屏住呼吸等待八卦。
“不过，”月亮想起演唱会上秦若瞥向半空的那个眼神，想起他在小桃村时释然的笑容，想起不久前的视频里，沾着泥灰的脸庞，突然有些恍惚，“最近这段时间，我看到了许多以前从没见过的样子。你们知道吗，他真的是一个特别强大、特别温柔、特别有责任感的人，你们喜欢他，真的一点也没有错！”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杏子憋着笑应了两句，“好了，不用再说了，看来你已经彻底陷进去了。”
“唉，好吧好吧。”橘子嫁女儿似地叹了一口气，“虽然这男人确实有点老吧，但好歹是我家偶像，长得也过得去，妈妈就勉强同意这门亲事了！”
“那我也姑且同意吧。”橙子矜持地附和了一句。
“还没明白吗？”李子直白道，“傻孩子，你喜欢他呀！”
我，喜欢他？
月亮楞楞地跟着默念一句，转过头，看向了秦若所在的方向。
·
“若哥若哥！”不远处的小区里，金焱举着手机，趟着水莽莽撞撞地跑到秦若面前，“大事不好了，有贼人趁机偷家啦！”
“什么事这么激动？”秦若眼疾手快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拦在一臂之外，避免了溅上一身水的悲惨命运，“怎么了？”
“我转发给你了，你自己看！”金焱被他镇在原地，只剩一张嘴继续激动地嚷嚷，“真是气死我了，这些人类！还好月亮那小丫头已经给你解决了，要不然我简直都想罢工不干了！”
秦若神情一动，低头点开金焱发来的链接。
页面跳转，出现了一大段文字和一条视频，秦若略过文字，点开了显示着月亮的视频。
屏幕里，小姑娘难得地冷着脸，满脸严肃地说着什么，虽然没有了解过前因后果，却也听得出维护自己的意思。
秦若轻轻地摩挲着手机，神情骤然柔和下来。
正看到一半，突然接到了视频主人公的电话。
“木头！”小姑娘脸颊红红，语出惊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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