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缕衣
“田忌赛马，呵呵，这个故事听着有几分意思。”
永昌帝凝眉，眯起犀利的眸子看向段鸿轩，“他说这个故事是在教育你们，是不是也有意是想提醒朕，这小子最近倒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朕有些琢磨不透，你说那小子什么总是那么多心思，他这是怕朕哪天会卸磨杀驴，朕就像那么目光短浅的人，朕也没迫害过忠良吧？”
“父皇自是明君，阿景他应该……”
永昌帝无奈摆手，阻断了段鸿轩的话头，嗤之以鼻的道。
“哼，你也别紧张，朕可是要当明君的，朕可不是齐威王。最近正好工部尚书后院不太平，朕想个办法，过几日就把莫图之换上来，倒时候也方便那小子安心搞事。”
“儿臣替阿景谢过父王。”
永昌帝心思一转，又换上了一副慈爱关心的表情。
“你替他谢个什么？朕看你们最近依然毫无进展，那小子是不是对你没那种意思，若是他没那个心思，朕劝你也便收了心思。他是一个男子，若想娶妻生子也是人之常情，属实是正常的，樊家祖祖辈辈守卫北辰，就是你俩不成，你也别想把他什么了。
朕已经老了，实在不想失去一个有可能给北辰带来新景象的人才，我年轻时也想大展鸿图，所以给你取名鸿轩，不想多少年过去，不管朕多么努力，看内百姓依然吃不饱穿不暖，望外北辰依然群狼环伺，朕以为自己有生之年也只能做个守成之君了。
当初朕以为樊盛景只是星星之火，就派他去了应天书院，没想到他能带来这么多惊喜。那小子虽然喜欢搞事情，但是他眼里没有那种野心，跟他父兄一样。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只要你不寒了他们的心，他们恩怨分明，只会是良臣，朕可还等着看他施展才干呢。
有些鹰你若折了他的翅膀，他也不会甘愿苟活，你得到一只死鹰也不会开心。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打算插手，你自己把握吧。太子，朕希望你是个好君主，希望你不会让朕和北辰的百姓失望。”
“儿臣自是明白的，儿臣谢父皇教导。”段鸿轩坚定的说。
“对了，樊盛景那边，这个玻璃出来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谁都想从他那里得到好处，玻璃厂那，你还是要警醒些。他说的那个蔬菜大棚如今建得什么样了？”
“材料已经备好了，莫图之还拉了几个莫家人过来，阿景想尽快动工，大约这几天就会开始建造。”
“这莫家倒也算有几个明白人。别说这玻璃窗户确实是好，装上后整个宫殿里都亮堂了不少。那几个老顽固说什么奢靡，要是他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造出来的，怕是都要急红眼。朕倒要看看等你们开始卖这玻璃窗，他们买还是不买，他们敢买，朕到时候就敢把这些折子扔到他们脸上。”
永昌帝拍了拍自己桌案上的几摞折子。
“最近各地纷纷来报，有了灌溉之法，今年各地的收成都不错。皇庄上种的玉米目前看着也很好，明年推广出去，北辰的境况应该会越来越好，朕也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段鸿轩跟永昌帝商讨了些事情，就去皇后宫里接了段玉轩一起出宫了。
“我说你们几个，身为我的学生一定要更加勤勉才行，切不可堕了为师的名声知道吗？”樊盛景上完了课，拍着沈南谦几个的肩膀一脸兴奋的说道。
“阿景夫子，你的名声如何，你是没有自知之明吗，哈哈哈。”
“江豪你说的那些鄙视，质疑，谩骂都是过去式了好吗。从此以后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我樊盛景现在可是应天书院的一个优秀的夫子了，跟你们说啊，最近可有不少学子听了“田忌赛马”的故事后慕名而来，说想拜入我学下，做我的学生呢。”樊盛景炫耀似的一个个看着其他人，一脸自豪。
“那真是恭喜阿景了，那你又收了几个？”段鸿轩好奇的问。
樊盛景挑了他一眼，故作叹息道：“你们这届学生太难带了，带你们几个我就觉得够了，所以一个都没收，你们现在晓得自己多幸运了吧，你们当初转学过来当我的学生，你们真的太明智了。”樊盛景吹自己，还不忘也捧一下其他人。
“幸运，太幸运了，是吧杨宏义。”
杨宏义正想应和江豪的话，就被一道略微阴沉的声音打断了。
“听闻樊夫子博学多才，才智过人，是个非凡的人物，学生有些好奇，今日特来拜见。”来人一身白衫，嘴上客气，可眼神确带着鄙夷，身后还跟着几个学子。
“如今见到了？我们如今正在上课，还请夏公子带着他们几个出去吧。”沈南谦朝前挡在来人面前。
“没想到这就是章祭酒排除众异，破例请来书院，且让严司业都夸赞的樊夫子，今日见到，倒有些让学生不知道如何评价好了。没想到沈学子也在这，应天书院课业繁重，沈学子还是多多把心思放到学业之上，切莫要再与一些闲杂人等来往了，要是耽误了学业就得不偿失了。”
他说到闲杂人等的时候还看了江豪几人一眼。
“夏建之，我们学舍里如今的闲杂人等就只有你们几个。”
“应天书院的学子都是文才过人之辈，夫子不是当世大家，就是精通诗词歌赋的名人。樊夫子到书院这么久，夏某很是疑惑，我怎么一直也没听闻樊夫子有什么名诗佳作。最近也只听闻夫子最近讲了个那什么田忌赛马的故事，学生的老师严司业听后夸赞不已，说樊夫子博学多才，我们的才智不如你远矣。我还不解，樊二公子年纪轻轻是什么当上书院的夫子的，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只是因为樊公子在明新院会上折了那个叫纸飞机的东西，就被章祭酒另眼相待，直接破格录用了？”
樊盛景顿时明了了，这严司业也不知是真心想夸他还是别有心思，一通拉踩，把他的仇恨值牢牢的拉满了。
夏建之有些阴阳怪气的盯着樊盛景，说道：“章祭酒他们看人自然是不会错的，他既然选择让樊公子来书院当夫子，说明你有过人的才华。可如今书院之中，不少人依然对于你能进入书院当夫子这件事情，颇有些微词，想来平日里樊夫子也定然有所耳闻了。樊夫子可能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书院和祭酒的名声不容诋毁，樊夫子难道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我希望今日夫子能作诗一首或写篇文章为自己正名，平了众人的悠悠之口。”
夏建之周围的几个学子也都纷纷附和，一帮人声音不小，一下就引来了旁边学舍的几个夫子和学子。
“夏建之，你这分明就是来故意为难，写诗需要灵感，写文章也需要深思熟虑，什么可能有人张口就来。你身为学子，却不懂尊师重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们出去。”
“这么说来樊夫子是不会写诗也不会做文章了？我听闻樊夫子可是个举人，他要是连诗词文章都不会做，那他这个举人……。”夏建之貌似笃定樊盛景无法应对，脸上露出略带嘲讽的笑容。
樊盛景看着夏建之，哂笑了一下说道：“呵呵，严司业的学生还真是口齿伶俐，只因我没有作诗，事关科举之事，你也敢张口就来，这般污蔑书院的夫子，我都不知你这么些年读了多少书。夏公子你可别称呼我为夫子了，我这可收不起你这学子。这事我之后定要报到祭酒那，慢慢分说。
我忙得很，本没时间在这里计较这些虚名，既然你要我正名，那我们就到外面去吧，你们去多招呼点人来做个见证。不然今天来个夏建之，明日来个夏建二夏建三的，我也很为难。
樊盛景站在那里很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樊盛景示意江豪几个稍安勿躁，带头往外走。
“好了，今日夏公子要我作诗为自己正名，大家帮我做个见证。竟然要我作诗，不知可有题，还是由我自己发挥？”
夏建之还没来得及开口，人群中却走出来一个老者。
“你们只是想知道樊夫子确有才学，那他今日只要能做出诗词便可，这题我看也不必出了，就让樊夫子自己看着作一首诗出来吧。”
樊盛景笑着对这个温文儒雅的老夫子点头示意。
那老夫子回头板起脸。
“也不知你们礼义廉耻都学哪里去，看看你们，就连尊师重道都不懂，学识好有什么用。”
“夫子莫气。不知夏学子可有异意？”樊盛景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夏建之。
“没有。”
樊盛景四处走了走，到处看了看，等看到旁边花圃里已经开败了的花枝，顿时有了主意。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四周顿时静默了一下，有不少人呆愣在原地。没一会就听哗然声四起。
“莫待无花空折枝，莫待无花空折枝……樊夫子不仅有才识，还用心良苦啊，老夫佩服。”老夫子神色激动。
“这真的是你作的？”夏建之喃喃念了一下，脸色渐渐灰败。
书院中的一众学子开始议论纷纷。
樊盛景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夏建之你什么意思，不是樊夫子写的，你是想说是你写的不成。”沈南谦气恼，狠狠白了夏建之一眼。
“哈，你这回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哼，你要是不服，夏建之你也作一首啊。”
杨宏义几个心里都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我们走吧，我想吃得月楼的蜜汁烤鸭和麻辣兔头了，你们谁去？今天我请客！”段鸿轩淡淡的看了夏建之几人一眼，转头笑着看着樊盛景说。
江豪一听这话，就来劲，拉着章禾彦就走。
“哈哈，快走，看来我们今晚不仅能免费吃一顿，还能大赚一笔，走走走，我们都去，阿彦你坐我的自行车后座吧。”
“太子殿下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吃兔头了。”樊盛景无奈的看着段鸿轩。
“呵呵，就像阿景你说的，试一试，就真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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