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陷害上司
这女孩，叫人一点都琢磨不明白——别琢磨透了，就哪怕只想理解一点，也千难万难。
第二阶段的讯问结束，沃尔夫拉姆中校眉头皱的很紧。
讯问的第二阶段，是他先用上烙铁电极等极残忍的酷刑先凌虐她的后，再做提问。直到把所有她能脱口而出的都榨干净，折磨才会暂时停止。这招以前从没出过岔子，原理上来说，慌乱中，犯人要么把自己真正知道的迅速和盘托出；要么胡说八道，等下把同样的问题再问她一遍便知真假；要么，一些特别厉害的，即便在剧痛中也能保持冷静思考——据说阿克曼下士接受过疼痛耐力实验。但如果她有“思考”那么漫长的过程，自己一定能看出端倪。
但是……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这个半大的小丫头装的很像，即便是从留声机上反复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好像她真的把真相全痛快的吐了出来一样。可直觉却告诉沃尔夫拉姆其中绝对有鬼，且，她为自己毫无污点的辩护，就算拿去再问她一遍，她也一定能流畅的“背”出。
会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吗？因为她过于完美的资料而下意识的认为她一定包藏祸心。所以她越表现忠诚，越没有问题，自己越就反而怀疑她使诈？
点头，让人把已经被吓尿了裤子说不出话更站不起身的阿尼带走，沃尔夫拉姆重新审视起欧若拉从出生，从被她母亲送出收容所开始的资料，想从中看出些端倪。翻来覆去，始终不得要领。
动机上来说，她对马莱确实不会有什么忠诚可言。但是……她除了无条件服从马莱，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马莱以外，又能耍什么坏心眼呢？她在收容所外长大，四岁起就开始打零工维持生计，大概率在被逮捕前，她可能都不知道“艾卡迪亚人”这个名词的存在。被逮捕后她一直生活在孟德尔研究所，直到任务前一个月才被放出……
没有其他势力能污染她，说服她背叛马莱。岛上王国存在吸引她的理论可能性，但只是理论而已。马加特等一些人怀疑她和墙里人通谏，这也已经被证明是子虚乌有了……
那么下士剩下唯一可能触犯的罪名，是精神上叛变岛上王国。
她有精神变节吗？
沃尔夫拉姆觉得不太像。埃申巴赫反馈说欧若拉十分反感外人对她身体的随意触碰，只有加上以马莱的名义，她才会不情愿的接受检查。而无论对同性还是异性的躯干，她的反应也都相当冷淡。间谍变节第二大诱成因素是家庭，既然她有要守身如玉一辈子的打算的话，那墙内王国就没有什么对她来说有吸引力的东西了。
那她到底还能有什么图谋呢？
“长官，时间差不多了。”
埃申巴赫和他通讯道，暗示再给欧若拉留休息时间的话，她就有可能能回忆起受刑时自己都编过什么谎言了。沃尔夫拉姆点头了，但他不对这能找出阿克曼下士的破绽抱有任何幻想。呆坐一会儿，果然得到了基本和刑讯时几乎相同的口供，他苦笑，要了一杯酸奶一支烟斗。
「对他们来说，她没有其他可以投靠的背景，所以有一个人质，能拴住她，就完全足够了。至于她有没有盘算什么小心思，他们根本不在乎。反正出了问题，也是马加特、是我的问题。他们的战略是没错的，只是我们执行的人念歪了经。」
技术角度找不到欧若拉的问题。沃尔夫拉姆盯着欧若拉已经菠萝菠萝哒的躯干，放弃了继续挖掘她的企图。倒不是他手段穷了，经验来看，日夜拷打下去总能有些收获的，阿克曼的体质也支持无休止的被残害。但，欧若拉不仅是嫌疑人，还是帝国的超级究极秘密兵器。
若把她内心最真实的那部分逼问出来，那始祖巨人还要不要夺还了？交给马加特教出的那些4排打不过1个入门人机的小巨人？
所以上头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是要他查出点什么来，还是查不出什么来？
沃尔夫拉姆请求和自己的最上级，复兴社帝国长官梅林津元帅通话，得到了元帅不在办公室的答复。但是梅林津元帅的秘书在得知他的来意，知晓连他都没从欧若拉身上挖出什么特别的秘密后，转达给了他两个讯息
1：迪奥·马加特准将的叔父，兰凯斯特·马加特元帅不再接见迪奥，请他吃了几次闭门羹；
2：由帕特里克中将为马加特召开的听证会上，除了确定要调查欧若拉·阿克曼下士的忠诚度问题外，会后还投票表决，要求单独再调查一遍马加特，要求他解释“为什么经由他训练，考核，认可过的战士会在面对无垢巨人时表现的如此不堪？四个打一个被反杀？他在这其中犯的是失职的错误？还是有主观成分？”
“真够卑鄙的……”
元帅不是暗示，是明示着他把调查往对马加特不利的方向进行了——马加特的背景，他的乡村容克阶级的同僚们已经抛弃了这位不合群的准将。
准将应该做的，是把欧若拉往忠诚的方向引导，而不是不停的抱怨她不忠诚。将帅们等着帕岛特遣队建功立业，赌他们能成事，就算不成事，老弟你自己把锅接一下，认个错自罚三杯。大家知道你老兄不容易，回头还会捞你一把让你东山再起，再不济也会给点经济上的补偿，亏不到老兄你。
他的叔叔对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他自己却毫不领情的，跟被大家伙所看重的秘密武器阿克曼下士过不去？
“长——官——”
“我……被”
“不用这么费劲，我知道你想说你被陷害了。是战士队的队长，迪奥·马加特准将拿出证据指控你的。”
费半天劲，得到了新任务后的沃尔夫拉姆，独自走进了讯问欧若拉的囚室。
可怖的刑具均已被撤去，但就算是阿克曼，身上的痕迹也不能那么快修复。之前剪齐耳短发，带着毡帽动作干练英武非凡的下士，现在惨的连脸皮都被撕开，只剩一只眼睛还能转动。看到自己时，她那只眼中竟伴着泪水淌出光来，像看到了救命恩人——
「浮夸的演技……」。
庸人才会这么表现。聪明伶俐的阿克曼下士会这样，那只能是表演。
「演的像窑姐一样——还真就是」
五六十岁的秃顶啤酒肚老爷们去逛窑子，年轻貌美的小姐们嗯夸他们英俊勇武不嫌尬。不是她们表演假，而是啤酒肚老爷们对自己造型什么泌样心里有数。
同理，马莱知道自己对欧若拉做了什么。现在他们要求她忠诚，她除了无条件的表演忠诚，还能怎么表演？
在得知是马加特陷害了自己后，女孩沉寂了老长一会儿，在起先的惊慌难以置信，到最后毅然决然，她一字一顿反咬了马加特一口：
“大人……他，就是叛徒！！”
“他，一定是，敌国，派来的奸……咳咳咳，咳咳咳咳！！”
熔炉吹出的高温粉尘灼伤到了下士的气管，原本悦耳的莺声，现在听着也像起满毛刺的在磨自己耳朵一般。不过沃尔夫拉姆倒很习惯，他点头，让欧若拉继续说：
“下士，你的冤屈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被洗除了。如此，我们也是有所怀疑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保证你绝对有问题的马加特将军，到底有何居心。”
“我，从一开始咳咳咳咳！”
气管被烫伤肿胀，进气量减少让欧若拉仅仅想说话，都憋的满脸通红。但她还是抠挖着脖子捶打着胸口，挣扎的要对马莱祖国尽最后的忠心：
“一开始，我就感觉到，他很不对劲。他向我们鼓吹失败主义，试图告诉我们夺回始祖巨人是一个愚蠢的计划！”
“嗯，确实可疑。”
“咳……还有！马塞尔在牺牲前，曾告诉其他三位队员，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波尔克继承巨人，以后被吃掉。所以，在将军面前贬低更刻苦能力更强的波尔克，夸赞实际上废柴而又精神不稳定的莱纳！所以，莱纳才得以继承我们最重要的铠之巨人！将军他，不可能看不出莱纳的问题！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给始祖巨人的夺还设置障碍！”
“这点我会向阿尼去确认的。若果真如此，他最少也要被判个‘渎职’。”
“还有！我从研究所毕业，来战士队的前一天，被敌国的人抓到了……我认为他很可能在其中扮演了什么重要的角色！以及后来战士队来救援我时，用的是全歼敌人，人质生死不论的战术！他从一开始就想抹除我——始祖巨人夺还计划的核心！”
“他！他这一切都是故意的！我成为战士队一员后的第一天，他就要我直接和铠之巨人作战！他想通过演习来‘不小心’除掉我！”
「巧合，确实有点多过头了。」
也没在乎欧若拉的健康情况，沃尔夫拉姆自顾自点上一根雪茄寻找灵感。欧若拉和马加特，他们互相信誓旦旦的指认对方是叛徒，如果其中一人清白，那另一人势必就是真的叛徒……
“下士，你能对你刚刚说的话负责吗？要考虑清楚，你可是在指控一位将军。”
“我，万死不辞！迪奥·马加特已经给我们带来了实际上的巨大损失了！就算他只是渎职！我拼上一切，也不能再允许他执掌祖国的命脉战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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