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制于人而不能受制于人
宪兵团，由每期训练兵团中的前十名精英士兵为小头目，治安维持局民警精英为主要成员，所组成的“半军半民”的暴力组织。其中有编制可以领工资的正式队员约5000人，临时工无算。
治安维持局是宪兵团的常设下属机构，100接受宪兵团的指挥调遣；驻屯兵团则在名义上是宪兵团的同级机构，虽在必要时，需配合宪兵团的工作而抽调人力资源供其驱使，但调令宪兵团需要以书面形式出具。且驻屯兵团同级长官有审核任务内容，决定调令是否有效的盖章权。
在骚乱发生时，时任宪兵团师团长的奈尔·德克正以私人访问的身份，光顾于阿莱克修斯·诺伊伯爵的洗浴中心。时年38岁的诺伊伯爵在奈尔训练兵时期，就是他的至交好友，关系铁到经常一起骠骑。现在虽然人到中年各自成家，但那份感情还没有变质。在从罗德·雷伊斯的使臣那里，得知真正的王族被调查兵团掳走一事后，奈尔在深感事情棘手之余，将他所知的一切，知无不言的告诉了本似乎是局外人的诺伊伯爵。
“埃尔文知道了雷伊斯家是王族还敢劫持人？他想做什么？造反！？”
埃尔文和奈尔是同一期训练兵，诺伊伯爵自然也是和他相识相熟的。只是埃尔文洁身自好，带去勾栏会败气氛，所以他们的关系没那么铁。
“那混账对政府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次保准了是打着另立中央的念头。我不确定驻屯兵团是否愿意表态，如果他们不参与的话，我手上能用的人不到800。其中可以操作立体机动装置的士兵有没有50都很难说。这点兵力不足以对抗实战经验丰富的调查兵团，
老弟，你那里有没有多的人手？”
边看地图边整肃军容时，奈尔向身后问道。
“倒是有那么□□十个闲人，十几条枪。不过只有少数几个有士兵的素质。要他们放放空枪听个响充门面还行，真刀真枪跟调查兵团作战，恐怕强人所难——不过我说奈尔，你下定决心站在一区那边了吗？”
穿靴子的手顿了一下。奈尔的脑中闪过萨克雷大总统告诉他这个月的薪饷又不能如数发放时，决定不容置疑的眼睛。自玛利亚之壁被破以来，宪兵团已经被拖欠了足足三个月的工资了。很多人或转业，或干脆辞职加入了他们曾经负责治理的地区□□人士手下。而中央却对此没有一点担心，甚至变本加厉。在粮价度过最初的危险期，已经趋于平稳的现在，以大米代替食盐充当工资发放……
也许他们就是想解散宪兵团也说不定。
“埃尔文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一定早是知道了什么，并为此谋划了许久，这次才敢借故起事。你看，他在前任夏迪思的手下干了那么久，谁也没听说过他和夏迪思有什么仇什么怨。结果他一上任团长，马上就着手他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军事改革。结果，你知道了。”
“……”
有那么一瞬间奈尔被打动，几乎想要现在带人马上去投奔埃尔文。比起可憎的大总统，那位愿意把老婆都让给他的同窗，显然和他更加亲近。但这样疯狂的想法也只存在了一瞬。他叹气摇头：
“不算岳父丈母娘家，我一家七口人，还都在奥尔福德区（希娜之壁的瓮城）。就算要投奔埃尔文……至少也不能是现在——”
奈尔忽然绷住肌肉，警惕的看向诺伊。
这墙头草，不会是已经被埃尔文收买了吧？
“别紧张。我们没有那么傻。埃尔文想博得我们的支持，他得先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能对抗一区才行。”
诺伊摊开双手，明说现在他还是不打算偏向埃尔文的。只是出于朋友情分，他劝奈尔早日跟一区脱离干系。
“我们会作壁上观埃尔文跟一区的战斗。但奈尔，由你来和埃尔文分胜负的话……”
言下之意，诺伊他自己可以随时决定什么时候表态加入谁，而且没有表态的压力。现在是埃尔文创业初期，奈尔如果带上一车面包人去痛殴他。他日埃尔文发达了，就算他能原谅奈尔，他手下那些兵头们，也容不下奈尔。
之所以能一开始就这么丧气，是因为他们都当过兵，都曾经面对过巨人。所以他们深知巨人的恐怖，深知能在高速运动起来的巨人的精神物理双重冲击下，能保持高昂的战斗意志并且杀伤巨人的调查兵团，战力跟只能欺行霸市的宪兵团精英（前10的训练兵）根本就是云泥之别。更别说那些连士兵都不算，只是些会舞刀弄枪骑马的壮丁们了。
“别胡说八道乱我军心。埃尔文他是在扫黄途中兵变的。立体机动装置只带了小几十副，虽然仍不容小觑，但堆那么千八百个人他也受不了！”
坚定了自己和诺伊的立场，奈尔带伯爵去到诺伊（地名）的宪兵队本部。无名人士不计，先后来到的还有舟车劳顿的国王特使马各，可以代表驻屯兵团签字画押的女副官理科，对前线情况了解最多的宪兵团诺伊分队长理查德。点头算互相打过了招呼后，奈尔直接命理查德汇报情况：
“以下情报由三个方向上的俘虏口中得来，我认为可信度极高：
1由于出事的地点附近交通不便，极不利于在可能接敌的情况下大部队行军，所以埃尔文将部队分到了东西南北四个主要方向上。其中由他本人所在的分队负责押送雷伊斯领主；
2他所在的方向经判断，可能是事发地……在这里。从这里来说的北方；
3他们的行军目的地是纳特堡。”
“纳特堡？他人已经在奥尔福德区住了1个多月了”
奈尔对目的地一项质疑道。他很清楚纳特堡的下落，就以亲戚身份住在他老丈人的家里。纳特堡爵士在贵族圈里算是出了名的不良，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奈尔也知道这个人生不了孩子，他一个人就是纳特堡全部。
“纳特堡啊，我知道。几个月前保罗·纳特堡爵士忽然收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做义女。这事本无足轻重，但那个女孩在已故的唐（瑞贝尔克伯爵）那里上蹿下跳，十分引人注目。据说唐还因为她太大胆，派人敲打过她一次。是她率先勾结调查兵团，十分能说得通。”
“十多岁的女孩，是指大约十多少岁？”
“有的说十一二岁，有的说十四五。还有的说一开始十一二，后来突然长大变成了十四五。我不知以前的情况，但我估计，十四五岁可能性明显更大。”
“不管11还是15，都跟‘勾结调查兵团’这个动名词差太远了。”
“团长，这是真的。”
见奈尔不信，理查德又补充证词：
“俘虏供述说他们看到有一个女孩伴于埃尔文左右，言语举手间甚是得宠。我想她应该就是伯爵所说的15岁女孩。”
“哦？”
奈尔对视诺伊和理查德的眼睛，得到的是肯定。他之所以纠结“15岁女孩跟调查兵团能不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为了确保“调查兵团的去向是纳特堡”，这一最重要军情的有效性。得到积极的答案后，奈尔再看地图：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埃尔文若想全速前进，再过不到5个小时，他就能抵达据说有充足的粮食、铠甲，城防设施的纳特堡了。再拦截几乎已经不可能。
“团长，他们并没有想全力逃跑的意图。完全相反，他们走走停停，刻意保持了一个我们的精锐能追上而大部队被甩在后面的位置。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那现在呢？”
“敌不动我不动。时而有人为令，但他们本身也就是山贼盗匪，消耗调查兵团的体力也并非完全没有意义。”
“做的很好。”
既然已经不用和时间赛跑，奈尔挥手，让众人都坐下来。他自己也一起坐下，点烟慢慢思考现状——越想越头疼
他现在的任务不是做不到也不必要的全歼调查兵团，而是夺回王族罗德·雷伊斯领主。这位领主被埃尔文带身边扣作人质，别说埃尔文身边有一群百战精英了，就算只有埃尔文一人，他又该怎么从对方手中抢人？
「埃尔文在打什么鬼主意？
消灭我们的有生力量？
明明等他们逃进城堡后，我们在特使的胁迫下攻城的死伤会更大一些……
或者掩护？
他要掩护谁？他没把罗德带在身边？他有什么理由把罗德交给别人？
或者其实理查德判断的敌人最强的方向，是利威尔等精英士兵所在的方向，埃尔文从其他方向带罗德跑了？这逻辑也说不通啊」
想不到埃尔文是在“拿他们练兵”这点，调查兵团的举动对奈尔来说完全摸不着头脑。若换个对手，奈尔也就放弃思考，全军出击先把态度表明了。但对手可是百年来唯一解开了巨人之谜的世纪智将埃尔文。他能用一两百个人类跟3，4万巨人周旋，现在带着他那群从地狱旅游完得胜归来的老兵，拿捏自己手上的一群民警、盗匪、街霸、消防队，不说十拿九稳，只能说易如反掌。
「他轻敌了。他不可能预先知道他的对手是我。他既然早就做好了造反的准备的话，那他应该清楚，诺伊的分队长是理查德，瑞贝尔克的分队长是丁达尔。以他们为假想敌……」
公开能查到的两人资料里，有自己提拔他们做分队长时的评语。无非是资历年龄到了，轮到他们上位罢了。功绩没什么突出的，仅仅只是无过而已。埃尔文若以此为凭依设计战术，简单的只想“诱敌深入，悉数歼之”是有可能的——
可以把埃尔文想的这么简单吗？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吗？虽然自己私人访问诺伊不是公开能查到的，但自己也没想过要保密。倘若他在自己身边或者诺伊的宪兵分队里安插有间谍，完全是可以像国王使者那样，对自己的位置洞若观火的。
“团长。”
奈尔迟迟拿不定主意，理查德立功欲旺盛，想给他提点子。奈尔知理查德有才干，点头允许他发言：
“除掉北面埃尔文方向以外，剩下几个方向的人行军速度正常。而且和我们交手，我们虽然没讨得什么便宜，但不敌时，往往也能全身而退。”
和理查德相知，看他脸上兴奋嗜血的样子，奈尔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是要抓人质。抓调查兵团的小卒做人质，逼埃尔文换人。再不济，驱使这些俘虏攻城，也能极大的打击调查兵团士气，减少克敌的困难。
这招不好使——
奈尔下意识想要否定这个提案，而下一刻，他再多一算，算出此计有可行性的一面：
调查兵团追随埃尔文已久，他们从加入调查兵团的那一刻起就置生死于度外，愿意以身为饵吸引巨人，保全大部队。所以用调查兵威胁埃尔文，起不到什么成效的同时还更可能鼓舞起他们的战意。
但现在调查兵团已经不是在和巨人作战了。他打的是另立中央对抗一区的主意，所以他们势必要吸引很多很多没有献身准备的人加入。尤其是他正在役使的训练兵们，他们可没有心甘情愿为埃尔文的大计牺牲的准备！
如果埃尔文的头脑还没有被兴奋给冲昏，他就该意识到对己方俘虏见死不救，会造成多么恶劣的政治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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