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告状
燕儿被她这么一吓，抖了抖，终于张嘴：“崔……崔姑娘貌若天仙，是一等一的美人，哪里……哪里会吓人。”
楚玉慈满意勾唇：“既然不是我的缘由，那便是你的缘故？”
燕儿这回是真的哭了出来，却不敢求饶：“是奴婢失仪，还请姑娘责罚……”
院子里伺候的宫人一个个屏气凝神，哪里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楚玉慈瞧着她瑟瑟发抖的可怜虫模样，忽的粲然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错了事，就得受罚，”她一双眸子扫了一圈，忽然看向了花盆位置：“我也不为难你，这花我不喜欢，你什么时候把这花盆撞破了，这事什么时候过去。”
这话一出，不远处隐隐能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采云也控制不住掀了掀眼皮子看向楚玉慈，眼神惊骇，跟头一次认识她一般。
她记得，这位主子刚进宫时温和良善，什么时候手段这么狠戾了？
将这花盆撞破，院子里所有人都不会天真到以为是用石头将这丁香花盆撞破的意思。
崔姑娘，这是要让燕儿用头将这花盆撞开……
无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燕儿脸色血色顿失，这会儿也明白自己会是什么命运，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希望楚玉慈能放过她。
“崔姑娘……奴婢……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放过奴婢？另外让奴婢将功补过吧……崔姑娘……”
她哭的凄惨，在以上磕了一会额头青了一大片。
旁人眼里，燕儿这是糟了无妄之灾，成了楚玉慈的出气筒，虽然怜悯，可也没有求情的意思。
她们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什么没见识过？谁都猜不到自己哪天会因为什么祸事遭殃……
当奴才的，犯没犯错不重要，只要主子看你不顺眼，那就是原罪！
当下，满院子的人都在心里暗暗做了准备，这位崔姑娘看着孱弱，可这心可够狠的，她们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绝不能当第二个燕儿。
楚玉慈站累了，在一旁的石凳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并不因为燕儿的这幅惨状怜悯，眸色冷漠，嘴角含笑。
“不愿意？那便去慎刑司，让他们替我管教。”
采云在身后开始吆喝：“你们两个，过来，把她拖去慎刑司。”
眼看着有人来拖她，燕儿这才慌了，哭的更加厉害，开始挣扎：“不……崔姑娘，奴婢听您的话，奴婢不要去慎刑司！”
两害相权取其轻，燕儿迅速的做了抉择，听楚玉慈的话顶多是个死，要是去了慎刑司，那就是生不如死……
楚玉慈这才一挥手，示意那两小太监退下去，语气凉薄：“那便开始吧，左右我也无事，便在这儿瞧瞧热闹，你可得快着些，我一贯没什么耐心……”
坤宁宫。
楚玉言看着坐在底下，一副有话要说但我就不说非得等她问才说矫情神色的左颖香，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疼的慌。
“左姑娘，你在本宫这也坐了这么久，可是有事要与本宫说？”
旁边一身粉蓝宫裙的流纤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给左颖香又倒了杯茶：“左姑娘，您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不必为难，娘娘最是体恤大度，一定能体谅姑娘的。”
这詹士府少詹士左大人在朝中一贯是拎的清的明白人，怎么嫡女这么不着调？
视线斜乜着落在左颖香手边的茶盏，这是第二盏了吧？
从进了这坤宁宫，她这一杯接一杯的就没停过，话但是半个字都没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短了她的茶叶，逼的人特意来皇后宫里蹭茶喝……
左颖香抬了抬眼，扫了一眼坐在最上面的皇后，自认为拿捏的火候差不多了，这才一脸为难开腔。
“娘娘，臣女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玉言手拿着茶盖没什么耐心的拂了拂茶沫，眉眼之间控制不住的闪过一丝厌烦，语气凌厉了些：“不知当讲不当讲的事，就别讲，这宫里，话多了不是什么福气。”
左颖香直接被楚玉言把话给堵死了，一时之间坐在梨花木凳子上坐立不安，好半天才艰难笑着给自己递台阶：“娘娘，臣女也知道您不喜欢长舌妇，可这次，那人做的实在太过分，臣女实在看不过去，于心不忍……”
楚玉言看她说了半天，就是拐弯抹角，没说到点子上，终于连客套的笑都维持不住：“左姑娘究竟想说什么？你要是再跟本宫打哑谜，那便也不用说了，回你自己的宫殿安生呆着。”
这话着实重，左颖香终于不敢再支支吾吾，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后，连忙开口：“皇后娘娘，是长远宫的崔姑娘，臣女听说她今日将自己宫里的一位三等宫女活生生折磨至死，手段之残忍实在是惨绝人寰，令人后背生凉……”
听到崔应雪的名字，楚玉言脸上的不耐消失殆尽，面上多了几分兴致：“绥安公府的崔应雪？”
听楚玉言主动搭腔，左颖香犹如被激励了一般，身子前倾，语速更快：“对，宫里可不就只有这一位崔姑娘吗？”
她说完，敛着眉目，神色黯淡下来，像是极为委屈：“前些日子，她欺负臣女，爹爹让我宽以待人，不要计较一时得失，臣女也就没放在心上……”
楚玉言正撇着茶沫的手顿了顿，一双狭长的瑞凤眸一言难尽的看了左颖香一眼。
她这可不像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她说的人良心不烧得慌，自己这听的人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左颖香丝毫没觉察出楚玉言的心思，仍旧唱作俱佳的演戏，一副悲天悯人的圣母模样，甚至还抹起了眼泪：“可她今日，竟是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然让那叫燕儿的宫女自己撞花盆撞的头破血流……臣女实在看不过去，这才来找娘娘您，想要给那可怜的宫女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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