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资源还是资本
“生的好？不能浪费？”虽然远在寂照寺，但做了安排的素青依然知道那对祖孙说了些什么，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她监听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林雅蕙。
林雅蕙倒是一点都不失望，这些日子的经历，让她对林家所有人都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连林老夫人和林敬羡都如此，何况与她从来就没亲过的林雅蕴。
她轻嗤一声：“她还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这样的姐姐还真是不多见！”素青附和一声：“你才几岁，就已经算计着怎么利用你了。”
那晚之后，林雅蕙很是嫌弃她之前那种没有感情、没有起伏的语调，非常认真的与她商量，让她不要恢复之前的说法方式。
素青从善如流的答应了。
“好在，我出来了！”林雅蕙舒了一口气：“要不然，我想我那好祖母定然会想方设法把我朝着她们希望的方向教养……对了，素青，你说她说的那些有多少真多少假？”
“林永衢与人私相授受的事是真，故意在沈再茹面前唉声叹气，诱导沈再茹算计你娘也不会有假。”素青经历过太多阴谋诡计，一听就能大概判断真伪。
“至于你娘……她同样是个精于算计的，对这一切很可能了然于胸，我甚至怀疑她是知道林永衢与人有私，故意假装怀孕说不定就是算准了林永衢会这么做。”
“这一招，未必能让林永衢如意，但沈再茹一旦伸手，她就能以此为由，断了沈再茹接手管家的可能。”
“这个我娘与我提了一点点……”林雅蕙微微顿了一下，林敬羡母子出现之前，她和伍俪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就是说得太专心，才没用听到外面的动静，才会被堵在房里，最后钻了衣柜的。
“她这样做也是被逼的。娘家也好，夫家也罢，从来都不能让她依靠，这些年我们母女在林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主要是因为她在打理庶务，如果连这点权力都没了，以后说不得连吃穿用度都得看人脸色。”
“我娘真的很可怜！生在把庶女当物件的伍家，嫁了心有所属的父亲，又被人算计只得了我这么一个女儿……”林雅蕙长长的叹息着。
素青没有应和，而她叹息之后，想起一事：“素青，那日你教我逼沈再茹说那样的誓言……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猜到林永衢背着沈再茹与人有私？”
“并不是！”素青否认，却又道：“我不过是看准了沈再茹不可能再为林永衢生儿育女才那么教你的。现在，她或许只是不安，过上两三年，怀不上的时候，她就会怀疑自己遭了报应！”
“虽然她也是被算计利用，甚至连你娘都在算计她，但她确确实实对你娘起了坏心，一点都不清白。逼她发誓、让她备受煎熬，不过是为你娘出一口恶气罢了！”
林雅蕙点点头，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她不可能再有身孕？难不成她和我娘一样，也被人算计了？”
“不，不是她！”素青否定，语气中带着一丝异样：“我说的是她不能再为林永衢生儿育女，而不是她自己不能……被人算计的是林永衢。”
“林永衢？怎么会？”林雅蕙瞪大眼，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隔着盒子知道盒子里是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里面的东西给换了，通过扫描，发现一个人身体有碍、子嗣艰难又有什么难的？”素青反问一声：“如果我猜的没错，算计他的极有可能是你娘……她这招真的绝了！”
林雅蕙傻眼，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也是你建议我离开林家的原因之一吧！”
“对！”素青点头：“沈再茹怀不上，不会想到是林永衢有问题，只会认为是自己受了算计或者遭了报应……无论哪一种，她都可能恨上你，你若留下，定然会被她处处针对、时时算计。”
“再加上林永衢或许会纳心上人进门，令祖母会给他挑一个自己放心，令尊或许还会再娶，还有你那几个庶姐庶妹……未来几年，林家内宅必然各种勾心斗角、难有宁日！”
“错错，女子生于内宅、长于内宅，但一定不能让自己一辈子就在内宅打转，将自己的一辈子消耗在内宅那么巴掌大的地方。”素青叹息着：“那样的人生可怜而又可悲，就像你娘！”
“错错，你娘是个聪明漂亮又有手腕的，但她最大的悲哀不是生做伍家庶女，成为伍元娘的棋子，不是嫁了令尊那种没甚出息、另有所爱的丈夫，不是遇上令祖母那么一个强势、想要将林家掌控在手心的婆婆，甚至都不是世人以为的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她最大的悲哀是没有机会学习更多的知识，没有机会接触更大的世界！”
“她但凡有机会走出来，但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更广阔的天，她就不会在乎令尊、不会在乎林家那么一点点管家的权力，甚至不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儿女。”
“世界太大，精彩的事情太多，没必要将自己的一生耗在那么丁点地方，也没有必要为某一件事耿耿于怀。”
“这才是我让你离开林家的主要原因！”
林雅蕙从来不曾听人说过这些。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能接触到的也就林家人，她只觉得素青的话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犹豫再三，她还是没忍住：“素青，你说如果你第一次询问的时候，我就答应与你绑定，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我娘是不是就不会死？”
“错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素青叹息一声：“不过，你最初拒绝与我绑定是正确的，换了我，脑子里忽然多一个声音，说什么绑定，我也会拒绝。”
林雅蕙沉默，好一会，她才开口，换了个话题：“素青，祖母和林雅蕴因为我的模样对我另眼相看，你刚刚也说我娘长得好……长得好很重要吗？”
“这个问题问的不错！”素青冷静的评点：“对很多人来说，长得如何很重要，女子的容貌更是被视为一种资本或者资源。”
“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呢？”林雅蕙反问一句。
“在我看来，有一副好相貌确实是一种资本，但仅有容貌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耐，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资源，被人当做玩物来养。”
素青的话现实而残忍：“玩物就得有玩物的自觉，得看主子脸色，得做好主子腻了、厌了，随手送人的准备……玩物，就是一个物件，被倒手的次数越多就越不值钱，到了最后必然深陷泥泞，难于翻身。”
林雅蕙默默点头。
好容貌是资本，但有一副好容貌未必是好事……这些她很能理解。
伍俪娘就是因为模样最出挑，才被伍元娘看中，之后成为林敬羡的继室。伍元娘能这般随意的决定庶妹的婚事，是因为她是伍家嫡女，有母亲撑腰，更是因为伍俪娘生母身份低微，她们母女都没有说不的资格。
伍俪娘的生母更是因为模样俊俏，八九岁就被亲生父母卖了，被人精心养大，而后作为礼物送给权贵。
她的运气还不错，跟了伍老爷子没多久就有了身孕，提了通房丫头，避免了失宠后被转赠他人的命运，后来又因为伍俪娘而被提成了妾室……不能说过得有多好，但至少日子过得安稳。
素青轻叹一声：“错错，你不能改变自己天生的容貌，但是你能改变自己。”
“无论男女，有足够的能力、学识和本事，那么他可以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他就能成为自己的底气。”
“如果你能到那个程度，好容貌对你来说就不会是原罪，不会成为别人的资源，那会是属于自己的资本。”
“那我要怎么做？”
“学，拼命的学！”素青轻声道：“从识字开始学……你开蒙了吧！”
林雅蕙脸色一红：“只粗略的学了几个字。”
“只粗略的学了几个字？”素青很是惊诧：“林家难道没有为你们姐妹请先生来启蒙吗？”
“以前家里专门为林雅蕴请过先生，二姐姐、三姐姐也跟着学过两年……林雅蕴出嫁后，先生主动请辞，家里就再也没有请过先生。”
林雅蕙心情很是低落，不得不承认的是同为林家嫡出，但伍俪娘以外的人眼中，她与林雅蕴依旧有着天壤之别。
“我娘倒是提过再请一位先生，但一直没有下文！”林雅蕙苦笑着摇头：“我娘急了，就让二姐姐三姐姐教我……小半年之后，二姐姐嫁人，三姐姐隔三差五告病，识字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难怪你娘……”素青叹息一声，对伍俪娘更多了些同情和理解。她温声安抚：“没关系，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呢！”
“嗯！”林雅蕙重重的点了点头，满是期待：“什么时候开始？”
“等你准备好就开始！”
“我现在就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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