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成就感
“还有小半年，我就及笄了！”林雅芩微微笑着：“对女儿家而言及笄是大事，不管哪家的姑娘都得好好操办一番……为此，姨娘求了祖母，求祖母为我办一场及笄宴。”
“祖母素来慈爱，当下点了头，还让二嫂嫂亲自负责此事，商议这是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今年及笄的不止我，还有五姐姐。”
“五姐姐当初硬着脖子、非要与家里生分、宁愿回寂照寺那种荒凉苦寒之地也不愿听从安排，到庄子上将养些日子的事情很是伤人。你离开之后，祖母伤心的好几天寝食不安。”
“这几年，祖母虽然嘴上从不曾提起，但她心里挂着五姐姐的事却无人不知。”
“所以，我想到五姐姐也是今年及笄，就与祖母说了。”
“这便是祖母让人去寂照寺接姐姐回来的缘故！”林雅芩看着林雅蕙：“去接姐姐的妈妈未必不知道这些，只是五姐姐那脾气，好生劝说未必肯回来，只好……”
“还望五姐姐不要误解，也不要辜负祖母的一片慈爱之心！”
“心里一直记挂？”林雅蕙看着林雅芩。
还以为她明里暗里做了那么多事、硬是成为林老夫人身边最最得意的孙女，应该有不少长进，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就算了，还说这种谁都不会信的瞎话，正当旁人和她一样傻吗？
不过，林雅蕙很快也就释然了：这屋子里的，有一个算一个，真没哪个是有城府的，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滴溜溜转的眼珠子，就能把他们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她嗤了一声：“六姑娘，请问可听说有哪家的祖母心里念着挂着孙女，却能整整四年半句问候都没有？当然，要是离得远或者不知道对方的下落也就罢了，就在京郊，就那么一点点路程，却还能当做没那个人一样……这种挂念，也就林家独一份了吧！”
“五姐姐，这不是……”
“别说那些废话！”林雅蕙一点都不客气的打断林雅芩：“不用干巴巴的说什么想不想挂不挂的，这个家真正想我念我的人早在七年前就没了，剩下的……不惦记这如何算计利用我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说及笄……是想着我十五了，及笄了，可以谈婚论嫁、可以卖个好价钱了吧！”
林雅蕙这话让林家诸人，尤其是算计着她的人有一种脸皮被人撕下来。扔地上，用脚摩擦的感觉。
换个脸皮稍微薄一点的，或许都火辣辣的难受了，但林家，好像就没有什么脸皮薄的，除了林敬羡。
所以，他怒了！
“错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祖母心疼你，不计较你过去犯的错，让人接你回来成了想要算计利用你……”
“请问，我过去犯了什么错？”林雅蕙看着无能狂怒的林敬羡，淡淡的问了一句。
林敬羡微微一怔：是啊，她过去犯了什么大错？
看着微微发愣的林敬羡，林雅蕙默默的摇头，这么一个几十年如一日没长进的男人，他是怎么活到现在，还一副活得挺滋润的样子的呢？
“七年前，我肯定是没犯错的，对吧？”
林敬羡点头。
“至于说六姑娘说的四年前……”林雅蕙冷笑：“六姑娘为什么只说我不听安排，不肯去庄子上，气坏了老夫人，却不说说那么多人容不得未必一个没娘的孩子，多容忍一天的耐心都没有，闹出的那些笑话？”
“不过，六姑娘不说也很正常，这个家最最容不得我的不就是六姑娘自己吗？”
林雅芩心里有些慌：“五姐姐这话从何而来，我什么时候……”
“七年前，我娘过世的前一天，莫名其妙说我约了你去看我娘的是你吧？”
“我娘过世后，撺掇着四姐姐，半夜三更在我院子里埋东西，试图以此来算计我的是你吧？”
“四年前，装着关心的样子，告诉我是大姐姐容不下我，祖母才决定将我送到庄子上，挑拨离间的也是你吧？”
“现在，六姑娘却想装作什么都不曾做过，来个姐妹情深……晚了！”林雅蕙冷笑连连，最后看向林老夫人：“曾经的一切，不是装作没有就能当没有的，我记在心上呢！”
“你是想告诉我们，你是会记仇的吗？”林老夫人脸色阴沉，后悔将她接回来了。
“是啊！”林雅蕙点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才是！”
“你就不怕？”林老夫人盯着她，眼中闪着浓浓的恶意。
她有什么好怕的？怕他们对她不利？呵呵，不说已经知道了她和林家恩怨、直言不讳的让她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无论什么事情她们都给她兜底的宋太后和元宁长公主，就说她自己，凭借着这些年收拢的人手、培养的亲信心腹，她就敢和林家正面刚。
只是，她不想而已！
因为那太便宜他们了，她准备用软刀子慢慢割，准备不杀人只诛心，让他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怕？怕什么？”林雅蕙好笑的看着林老夫人：“老夫人，还记得吗？年前我就说过，您可以试试，试试看我这破瓦砾能不能碰碎玉瓶儿？”
“你……”林老夫人气绝。
“五姑娘~”孙氏再一次开口：“五姑娘大好年华，不会只想着闹个鱼死网破，大家都不得好吧？”
“是我想闹吗？我好好的在寂照寺过我的清静日子，是谁非要搞破坏的？还拿亲情说事……”
林雅蕙冷笑：“与其拿我从未感受到的亲情来说服我，不如告诉我实情，或许我能配合一二，你们说呢？”
孙氏没敢答应，而是小心的看向林老夫人，她心里清楚，这个家真正说了算的其实只有这位。
林老夫人沉默好一会，朝着孙氏微微颔首，显然，她知道除了实话实说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诚阳侯夫人咬死要见林家嫡女，未必是认准了这丫头，而是想打消林雅蕴从林家姑娘之中挑选合适人选的念头。
只有让她见了人，才能慢慢谋划下一步。
但是，让她亲口来说，未免也太丢脸，只能让旁人代劳了。
孙氏明白她的意思，当下笑盈盈的道：“五妹妹这些年一直在寂照寺清修，和家里联系少，难免会有些误会和怨言，不过我相信，这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好起来的。”
林雅蕙冷笑着看着孙氏，没说话，但脸上嘲讽的表情却也将她想说的一切给表露出来了。
孙氏神情有些尴尬，但依旧硬着头皮尬聊：“不管五妹妹信不信，但这些年，家里人真的都挺挂念五妹妹的，尤其是祖母和大姐姐。”
“将五妹妹接回来便是祖母和大姐姐的意思！”
“她们想着妹妹很快就满十五岁，该举办及笄仪式，想借此机会将妹妹接回来，接着举办及笄仪式化解之前的误会。”
“大姐姐还说，五妹妹回来后，稍微休整两日，就带过去给她好好看看！”
“什么时候？”林雅蕙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当然是越快越好？”孙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认为自己已经忽悠过去了，但能把主题说出来就好。
“越快越好？”林雅蕙微微挑眉：“这么着急？她身体出状况，油尽灯枯，时日不久了吗？”
林家其他人脸色都有变化，显然没想到林雅蕙居然如此敏锐，立刻明白其中隐藏的含义，只有到现在还没搞清状况的林敬羡脸色一沉，呵斥一声：“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父亲大人，您没觉得很熟悉吗？”林雅蕙冷笑：“长姐病入膏肓，不放心一双年幼的儿女，想从娘家妹妹中挑一个来给儿女当继母……我该说什么呢？有其母必有其女吗？”
林敬羡噎住，看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阴沉着脸不言语，但对母亲其实也很了解的林敬羡立刻明白林雅蕙说中了事实。
他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不赞同的道：“娘，真是这样吗？”
林老夫人冷着脸，没有否认：“是又怎样？”
“这也太……”
“太怎样？”林老夫人冷笑一声：“珠珠这也是为了林家，不想她有个什么，就断了两家的姻亲。如果不是她在诚阳侯和侯夫人面前据理力争，你以为能有这么个机会吗？以诚阳侯府如今的地位，哪怕只是继室，也多的是名门贵女销尖了头的想挤进去！”
“可是……”
“可是怎样？”林老夫人冷笑：“如果你能像你父亲一样，一路高升，而不是在侍郎一职上蹉跎岁月，珠珠至于这样吗？”
林敬羡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一直以来，他都被人笑话，说林家是虎父犬子，林君为那般厉害。没什么靠山却能跻身内阁的人物却养了个不成器的废物儿子……
但那是旁人，被最亲、到如今当祖父多年依旧十分依赖的母亲这般说，还是第一次，这个第一次，让林敬羡有了一种他不再是母亲眼中最重要、独一无二的人的感觉。
“你们想的挺美，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林雅蕙笑了，因为看懂了林敬羡难堪脸色背后的含义笑了——马上就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想着当娘怀里的宝宝，他还真是一把年纪活狗肚子去了！
林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林雅蕙。
“我想说的不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和我的意愿。我知道，那对你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林雅蕙笑盈盈：“我想说的是你们难道没想过我不但不会配合，还可能捣乱、搞破坏吗？”
“我想，你们应该都有一种觉悟！”林雅蕙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是你们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的觉悟！”
“你可以试试！”林老夫人能没想到林雅蕙可能会像那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吗？
别说她，林雅蕴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但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是她们中意的人选，无论是为林雅蕴冲去身上的晦气和霉运，还是最后成为许振恒的继室，她都不合适，相比之下，林雅芩才是她们满意的人选。
林雅蕙越是臭脾气越是能显出林雅芩的乖巧懂事，她越是叛逆不好相处，林雅芩被诚阳侯夫人看中的可能就越大。
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她在诚阳侯夫人面前大放厥词，拼着自己得不到好也要让别人沾一身脏。
她看着林雅蕙，彻底丢开慈爱老祖母的伪装：“如果你乖乖的听我的吩咐，不要瞎搞乱，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之后，林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与你牵扯！”
“但如果你想着自己反正已经是碎瓦砾，想破罐破摔……你别忘了，你还是林家姑娘，哪怕是现在剃了头当姑子，林家也依旧可以让你还俗。”
“你是林家姑娘，我不可能把你发卖出去，也不会把你给七老八十的老不休当继室，但京城多的是不成器、不着四五的纨绔子弟！”
“就凭你是林家嫡出姑娘，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能让他们的娘满意！”
“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是威胁吗，老夫人？”林雅蕙挑眉，一贯爱装慈悲的林老夫人破功，撕破脸皮说这种话，让她颇有成就感。
“不，不是威胁！是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
“难得老夫人都不装了，我就配合一下吧！”林雅蕙笑了：“我累了，是不是该让我安顿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些了呢？”
林老夫人有种一拳砸进棉花的憋屈感，但她除了记上一笔，准备等用不上以后好好和她算总账之外，还真不能做什么。
最后，她只能阴沉着脸吩咐：“老二家的，你来安排！”
从茹儿到衢哥儿媳妇再到老二家的，沈再茹已经习惯了被林老夫人这般使唤，她木着脸应了一声，起身道：“五妹妹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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