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定策
大唐中军大帐，卫严身穿锦袍，端坐正中，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信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一拍长案。
“奸佞误国！云海，军中还有多少粮草？”
左侧一位身材魁梧，相貌威严的中年将领，正是苍龙军主帅方龙方云海，闻言立皱起眉头，斟酌一下，开口道。
“大人，粮草虽还有一月之数，但补给困难，前五日已经入不敷出了，再加上蛮夷人以轻骑扰我粮道，虽我军亦以强骑回击，但也不堪骚扰，长久下去，必然疲敝不堪。”
卫严将目光望向了另外一位英秀女将。
“许将军，后方有没有什么异动？”
女将乃飞凤卫北境大统领许琼，负责三军稍微后勤，听卫严开口，立刻诧声道：“大人，难道你准备撤军？”
卫严抬眼看了一下天际，敲了敲桌案，缓缓道。
“不错，此时已经九月，再过半月，北地就要飘雪了，那时候补给更为困难，再加上天武十七部族，已经变成了十二个，武罗可汗已一统北方，随时都有可能出兵，袭我城池。”
方龙，许琼一听赫然一惊，彼此对望一眼，就不开口。
他们三路大军十余万人北上，只能和狼牙、黑水二部僵持不下，若是天武可汗出兵的话，那就是两面受敌，想走都走不了了。
何况，大军北上，仅仅是以攻为守，给蛮夷一点厉害，实力不足全歼敌军，僵持两月，率军回撤，也算小胜而归。
卫严一下站起身来，沉声下令。
“传我帅令，三军做好准备，明日决战，许将军，飞凤卫探子全力巡视四野，确保无其他大股敌军出现。”
一直默然无声的姜璟突然站起身来，开口建议。
“卫大人，狼牙部大族长宗杰万颇有谋略，黑水部族长彪悍善战，若是冒然决战，定然会猜到我军用意，全力拖延，不战不退，力图将我军陷在此地，还不如明早径直撤退。”
卫严长长叹息一口气。
“老夫何尝不知，但若无小胜，我军想退都难，如今唯一之策，就是以军阵士气压过对方，再辅以老夫文气，方能退走。”
这也是儒者为帅的最大好处，可将万千将士杀机汇聚一处，登高一呼，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接连几次交锋，就算敌军强悍不畏死，也屡次吃亏，才且战且退，弄得僵持不下，双方都窝囊万分。
卫严本当世大儒，晋云城一战，又提升到了法随境界，才胆敢率领大军乘胜追击，此时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已耗得七七八八，若不退兵，就变成了疲兵，大败在即。
“可惜我军中没有化神境的大将，不然黑水、狼牙二部早已经臣服，卫大人此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姜兄，明日就让小弟先去搦战，先战一个痛快再说！”
方龙立起身请战。
卫严眉头微皱，正欲阻止，账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诸位大人，属下陆川，前来报道，属下近日又屡有突破，将雷霆刀法炼至登峰造极之境，明日之战，就让属下打前锋。”
众人一看，见大帐外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一位雄姿英发的青年男子。
虽风尘仆仆，但气势凝重，就随随便便在那一站，就宛如高山大岳。
卫严姜璟见此子出现，齐齐心头一喜。
当日晋云城一战，此子就携灵药失踪，不用问都是躲在一边疗伤，顺道继续攀登武道巅峰，此时出现，定然有几分把握。
姜璟最为清楚陆川情况，见状心头一动，长喝一声，“那先吃我一剑！”
手中古剑立化一道匹练，朝他当胸袭来，其势如滔滔江水，一往无前，携才突破的言灵境文气，越发异彩纷呈，玄奥难抵。
陆川见状，卓然林立，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举动，只有衣襟飞扬，好像欲乘风飞起。
大帐诸人，皆从心头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姜璟刺出的文武合一的一剑，怎么着都刺不到对方身上。
三尺青锋陡然停在陆川胸前三寸外，姜璟面露诧色，向他盯来。
“好小子，连心法都大变样了，你已晋入通玄之境？”
“禀大人，属下七日前雷霆刀法大成，才晋入此境地！”
姜璟心头赫然，三月前族弟写信时，此子还是培元境，但短短数月就一下晋入无数人终身难以寸进的地阶之境，连续提升两个大等级。
光是此等成就，就百年罕见。
恐怕昔年纵横天下的刀尊，在此子年纪，也无如此厉害。
飞凤卫北地大统领许琼双目一亮，也朝他看来。
“凤舞九天？你居然练成了凤舞九天心法，这怎么可能？男子怎么可能练成这门纯阴之身方能有成的武学？”
陆川一听，也大大一愣，但转眼就有了解决之道。
“属下修炼的是纯阳真火，又蒙太乙教高人指点‘阳神日魂，阴神月魄；魂之与魄，互为居室’的道理，糊里糊涂的就练成了。”
这话一出，姜璟、方龙、许琼三人立刻愣住，卫严双目神光大亮，长声道。
“魂为阴，魄为阳，为何到了你口中，颠倒过来？”
哪里有为什么？
不就是上古道统早已经绝传了，后人功利，才给弄错了。
陆川立刻拿出大虎妖的说辞，来纠正这个错误。
“晚辈在一上古遗迹中看到此诀，不明所以，但修炼雷霆刀法，才悟彻阴阳相生相克之理，魂为阴，故此为阳神，魄为阳，方为阴神。”
他丝毫不介意泄露上古仙诀，归根到底，也是他来自信息大爆炸，知识随便分享的年代，根本没有敝扫自珍的心思。
再说了，能帮助自己人提升一下武力，也是人之常情。
姜璟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你身法如此高明，再加上雷霆刀法也是从九天之上施展，两门心法相辅相成，纵使是狼牙族大族长，也吃了你大亏！”
卫严立下决断，吩咐诸将。
“我军既有人能与蛮夷一较高下，那明日我们就先摆出撤军之势，引敌军挑战，再行退走，纵算落败，我军士气也影响不大。”
陆川连连点头，这就是大儒胸中的枢机算计，一举一动，都算计得死死的，争取利益最大化。
有剑不用和没剑，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策略。
他的出现，补全了大唐军阵顶尖战力略微逊色的短板，卫严才会马上改变策略，引诱敌军先行挑战，再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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