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七日后。
测验如期举行。
林荨拿着考试用品，顺着座位号一个一个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倏然，她目光一顿。
5号是陆箫。
她低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条子：第一考场，6号。
她就坐在他后面。
这座位是计算机随机分配的，那这样看来，她运气堪称爆棚了。
林荨沉浸在惊喜之中，而后缓缓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直到开考前五分钟，陆箫才拿着笔袋不疾不徐地走到位置上坐下。他心态一向很好，对这种普通的小考一般不怎么过多在意。
他拉开椅子坐下，位置有点小，他不得已的背靠着林荨桌子的前沿，却也没有开口让林荨把桌子往后拉一拉。
林荨见状，便稍稍往后挪了挪她的桌子，让他的位置能略微宽敞一些。
陆箫很快就察觉到了，随即回头看了林荨一眼，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很快，监考老师就抱着密封袋进来了。
她先简单说了一下考场纪律，然后把密封袋拆开，分发试卷。
陆箫把卷子递过来的时候，林荨小心翼翼地接过，可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只一刹，他便收回了手。
触碰的那一瞬间，林荨似是触电一般，电流从指尖蔓延至心口，令她久久不能平复。
他的指尖很凉，却引得林荨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林荨将卷子和答题卡在桌上铺平，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拿起笔，写上自己的班级姓名，开始答题。
幸好第一场是语文，是她擅长的科目。
还剩半个小时的时候，林荨写完整张卷子，把笔盖盖好，揉了揉酸痛的手。
她写完才发现，陆箫不知道已经写完多长时间，开始坐在那里无聊地转笔。
不对啊。她记得，陆箫语文是他相对弱势的学科啊，他怎么写这么快？
余光不小心瞥见了他答题卡上某道题的答案，林荨一瞬间顿悟了。
八分的题，他只答了两句话。
果然啊，大神对待语文这门学科，不要求正确率，只要求速度。
偏偏他每次的语文成绩也不算低。
这就真的很气人了。
两天的测验过的真的很快。
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林荨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周浩过来了，只不过不是来找她的。
“陆哥，今天放学早，在学校打两场再走？”周浩手里把玩着一块橡皮，另一只手包住陆箫的桌角。
“都可以。”陆箫陡然起身，不小心撞掉了林荨放在桌子边上的黑笔。
林荨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准备自己弯腰捡起来。
谁知被陆箫抢先一步：“不好意思。”他拾起她的笔，重新放回她的桌子上。
林荨弯唇一笑：“没关系。”
她的心如小鹿乱撞般不受控制，面上却还要故作镇静，不能露出一点马脚。
“那就当你答应了啊。”周浩拍了拍陆箫的肩膀，转身走了。
要留校打球吗？
林荨将最后一支笔装进笔袋，走出考场，回到班里把落下的水杯装进书包。
她想了想，从桌兜里拿出一本课外杂志，迅速下了楼，找了一张长椅坐下。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整个篮球场。
林荨把书包放在身旁，翻开手中的杂志。
虽然手里在翻阅着杂志，但是她的目光却老是不停地向教学楼那边望去。
难道不来了？
思及此，林荨内心有些失落。
再等等吧。
她在心里默默劝说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陆箫、周浩，还有四五个她不认识的男生从教学楼出来，径自奔向篮球场。
林荨把杂志举得高了一些，遮住了自己半张脸。
她悄悄掀起眼睫，小心翼翼往篮球场那边看去。
陆箫换了一件纯黑色的篮球服，身后印着醒目的6号。
在球场上，他就像一只狂妄的雄狮，突破重重阻碍，一次又一次地向对面的篮筐投球。
已近黄昏，太阳逐渐西落，橘色的夕阳将云彩晕染为橙红色，一束光打下来，映在陆箫脸上。
汗水顺着脸颊流过脖子，消匿于肩膀处。
他纵身一跃，将手中的篮球投出去，又进了一个三分球。
他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扬唇一笑，露出脸颊两边淡淡的梨涡。
林荨手中的杂志一直停留在36页的位置。
她目光炽热，注视着那个热烈而张扬的少年，心脏倏然悸动。
校园角落里的红玫瑰正开的艳丽而烂漫。
微风拂过，吹乱了林荨耳边的发丝。
她抬手，将其别至耳后。
杂志36页的最上方，写着一行小字：
“血红的玫瑰依然盛开，
我爱的少年依然热爱。”
……
两日后。
测验成绩已经全部出来了。
这是分科前的最后一次测验，学生们都很重视，准备依据这次考试成绩来选文理科。
刚放榜的时候，公告栏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红榜第一依旧写着：“陆箫”两个字，学生们虽然习以为常，却还是引来一片艳羡：
“果然陆神就是陆神，不论考多少次试，还是能稳坐第一的宝位。”
“啧，就是啊，这从进了高中开始，他就一直是第一，一次都没掉下来过。”
“唉，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林荨站在人群外围，红榜上一个字都看不清楚。此刻，她内心十分焦灼不安。她急迫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成绩，却又没有足够的胆量挤进去看。
要是考不好的话……
林荨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荨荨！你这次考的真是太棒啦！”郑晓楠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来到林荨身边。
她双手搭在林荨肩膀上，兴高采烈道：“以你这次的成绩，刘秃驴肯定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啊？”林荨一时没反应过来，语气迟缓：“你看到我的成绩了么？我考的怎么样？”
“第三啊！年级第三！”郑晓楠激动地摇晃着林荨的肩膀。
“我？我……第三？”林荨一整个傻掉的状态。
她上高中到现在，都没考过这么高的排名。
看她一副震惊的表情，郑晓楠拉着她的手，带她挤到公告栏前面，指给她看：“你看啊，这学校除了你，还有第二个林荨吗？”
林荨定了定神，抬眸看去。
第三名还真是她。
物理82！？
她物理居然考了82！？
林荨瞳孔倏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物理成绩。
她物理上次测验才刚刚及格。
而且这次的题比上次的难，她的分数居然还高了十几分！
她总算是放宽心，淡淡一笑。
这下，选理科应该不会受到阻拦了吧？
放学后。
林荨一如既往地拿钥匙开了门，把书包放进房间里，走到厨房门口，试探性地：“妈，我这次的测验成绩……”
林母把灶台的火关小一些，神色淡然：“我知道，你们老师把成绩发到班级群里了。”
林荨接着道：“那我……”
“考的不错。”林母回头看她，“你要是真想学理科，那就学吧，我不拦着你了。”
林荨闻之一笑，高兴极了：“谢谢妈！”
晚饭后，林荨回房间拿出书包里分科的志愿单子，在理科的前面认认真真地打上一个对勾，签上自己的名字。
只有她的签字还不行，还需要家长的签字。
林荨拿着单子和笔，从房间出来，走到客厅找林母签字。
林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看的津津有味。
林荨瞥了一眼，又是某□□播的狗血八点档。
“妈。”林荨轻声唤她，把单子和笔递给她，“这个需要你签一下字。”
林母放下遥控器，接过单子，淡淡看了一眼，“真决定好了？”
林荨毅然点点头。
“不会后悔？”林母再三问道。
林荨：“不后悔。”
见她这副坚定的模样，林母便不再多说，拔开笔盖给她签上了字。
林荨回房间前，林母又叮嘱她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中途给我放弃，听见没？”
林荨自然是知道林母的性子，她坦然应下：“妈，我知道的。”
第二天。
林荨去办公室给李青青交分科志愿单。
李青青接过她的单子，看见她在理科那一栏打了对勾，不由皱眉，“林荨，你要选理科？”
林荨点了点头。
李青青抿了抿唇，沉声说：“林荨啊，你不要仅仅只看这一次测验的成绩就定了自己选文还是选理。测验只是参考，你还是要看自己到底适合学什么的。”
她从办公桌的一摞书里抽出成绩单，“你看啊，你这次成绩之所以能排第三，还是要归功于你的政治和历史。你的理科成绩只能说没有拖你的后腿，但是也算不上突出。”李青青长叹一口气，“老师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如果是家里人非要让你选理科的话，老师可以帮你劝劝。”
“不是的李老师。”林荨摇了摇头，眼睫轻颤，“是我自己想要选理科的，不关我家人的原因。”
“我挺喜欢理科的，以后倾向的专业也是理科专业。所以我也有信心把理科学好。希望您能尊重并理解我的选择。”
李青青看着她不可动摇的目光，心下了然。
林荨这孩子看着乖巧，实则也是个十分有主见的。既然她如此坚持，那她就只有支持她的选择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老师就不再多说了。”李青青妥协，把她的志愿单和其他已经交过来的放在一起。
“分科以后我带理科班。”李青青突然没来头地说着，“希望你还能是我带的学生。”
“毕竟，我还挺喜欢你这孩子的。”
林荨闻言，付之一笑：“多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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