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
“哥哥——！”
从噩梦中惊醒，爱子额头布满冷汗。她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直到耳边嘈杂的心跳声减弱才摸着自己的胸口，连续做几个深呼吸令自己平静下来。
爱子慢慢坐起身。昏暗的房间完全被夜色笼罩，只有当闪电劈过天边之时，才会突然大亮。
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大雨噼里啪啦，将所有的声音都隔断开来。猜测扉间和水户应该没听见自己动静的爱子舒了口气，随手将挂着的羽织披到肩上，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翻出自己的杯子，爱子倒杯水润泽干涩的唇瓣。她没预料到壶里的水是热的，烫得发出嘶嘶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降温。
“爱子？被雨声吵醒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爱子回过头。穿着深色家居服的扉间发梢滴着水，浑身都是热腾腾的水汽，似乎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他端着瓷白的茶杯走到爱子身旁，熟练地找出茶叶给自己泡好，然后从角落的罐子里拿出来一颗冰镇过的洗干净切成块，随手塞给爱子让她含着降温。
“嗯……扉间呢？”
“还有些公务没搞完，等阿尼甲和斑回来之后我再好好休息。”
扉间边解释，边仔细观察爱子的神色。
他总觉得爱子并不是被雨声吵醒的。
或许是因为扉间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爱子犹豫了一会儿，咽下嘴里的桃块后揪住他的衣角，小声问：“你说……哥哥会有跟斑分道扬镳的一天吗？”
扉间挑眉，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会。”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两个的理念本来就不同。”
瞥眼漆黑的窗外，扉间捂住爱子的茶杯，利用查克拉调节水的温度。爱子坐到桌前看着他的动作，手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住自己的脸颊，好奇地让他继续说下去。
“宇智波的人太极端了——你应该也是认同这点的吧？”见爱子点头，扉间露出笑容，“阿尼甲想要的是一时的和平，后世的人如何该由他们自己去把控。”
“而宇智波斑所希冀的……却是永远的和平。”
“如果泉奈当时被我杀死了，宇智波斑就算同意结盟，迟早也会从村子离开的。”
爱子怔怔地看着扉间。
“因为我不会同意放权——千手和宇智波永远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平衡点。没有那个小辫子跟我争锋相对的情况下，我只会思考如何将话语权笼络到火影手里，然后由阿尼甲带领木叶走下去。”
“失去泉奈的斑很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不会信任他吗……？”爱子叹气，倒是能理解扉间的想法。
毕竟要是换成她，多半也会选择那么做吧。
“啊。”扉间颔首，顺便将水温正好的杯子递给爱子，与她面对面坐下来三两口解决剩下的桃块，“但我不后悔当时捅了泉奈一刀，换成他也同样会那么做——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爱子摇头。
她抿了口水，出神地望着杯子内壁上细碎的花纹良久，才幽幽开口：“是个梦。”
“梦？”
“嗯，一个……噩梦。”
爱子的声音轻轻的，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
窗外狂风忽然尖叫着拍打窗框，不堪重负的木框霎时发出令人龇牙的声响，吓得爱子一个激灵。
她回过神，恰巧对上扉间疑惑的目光。不知道从何开口的爱子侧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扉间无奈地敲敲桌子，让她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我梦见哥哥和斑在一处……嗯……河上？大概是河吧……斑背着一把团扇，底下连接着镰刀，哥哥背着以前出任务才会带的大卷轴。两个人好像是吵架了，然后突然打起来。”
“最后的结果我说不太清……我就记得哥哥出现在斑的身后用刀捅穿了他。”爱子眉头紧皱，
“清澈的河流瞬间被斑流下的水染成红色。他不敢置信地倒下，身体逐渐冰冷。那瞬间，哥哥的眼神就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扉间表情严肃起来。
“回村后的哥哥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过多久就——”爱子闭上眼，直面梦里兄长死亡时的恐惧再度浮上心头。她拽下披着的羽织，把自己埋进去无声哭泣，被打湿的羽织瞬间出现一块斑驳的痕迹。
“那都是梦。”扉间叹口气。
他低声哄爱子，让她别太在意梦境的内容——毕竟现实中的泉奈还活着，无论如何对方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兄长单独离去——尤其是以那种众叛亲离的姿态。
爱子抬起头，眼尾通红，说话的时候一抽一抽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一想到哥哥……如果不是太过伤心，哥哥怎么会轻易离开扉间和水户！”
扉间感觉不对，“那你呢？”
“或许早就死了。”梦里没有自己这件事，爱子反而看得很淡，“谁知道呢。”
“……算了，反正只是个梦。”已经到嘴边的话语一转，扉间默默在心里决定把研究的事情提上章程。
轰隆隆的雷鸣猛地炸裂，白色的闪电随之而来，就连房间内用来照明的烛火都被吓得不断颤动。
“如果不是呢。”爱子突然说。
“如果……那是本可能发生的未来呢？”
尽管对时间、空间略有了解，但爱子说的还是超出扉间的知识范围了。他喝口茶，抬手捏了捏晴明穴，小幅缓解一下双眼的疲惫后决定直接问清楚爱子在害怕什么。
然而他刚准备开口，爱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扉间。”她缓缓抬眼，认真地盯着扉间，“要是现在泉奈突然死了……木叶会怎么样？”
“……”
“我对泉奈了解不多。可春奈、千火他们的表现让我十分确信，泉奈虽然是纯粹的鹰派，但他远比斑要善于协调族人间的关系。”
扉间抱臂，低头沉思。
爱子垂眸，不太确定地补充：“可能是我太多疑了，毕竟这只是个噩梦……但梦醒过后，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忽视这个梦。”
“好像有什么令我极度不安、极度恐惧、极度厌恶的东西在窥视着你们——斑的眼睛、哥哥的身体、泉奈的生命、你的大脑……我说不清楚，梦境留下的印象也很模糊。”
“不管怎么样，扉间——”爱子握住扉间的手，担忧地叮嘱他，“你要小心，记得也提醒泉奈多加注意。哥哥和斑在一起的时候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你跟泉奈不同。”
“……啊，我会的。”
与爱子不安的目光相对，扉间重重点头向她保证自己会小心。
只不过……
如果这次爱子的直觉又应验了，那最危险的该是她才对。
得提前跟大哥说声，派人专门保护爱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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