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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苏星野实在有些乏了,看顾江流也不像一时半会儿能清醒过来的样子,这人平时最是守礼了,想来也不能接受别人在自己房里过夜,他叹了口气,认命的将人带回了自己房间。

        还好床上本身就有两床被子,不用费力从顾江流房间里搬了。

        他把顾江流安排在床里边,方便他晚上要是闹妖自己好照顾他,安顿好一切,苏星野灭了油灯,自己也躺上了床。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还很困,这会儿旁边躺了个人,呼吸洒在耳边,苏星野就睡不着了,他侧了侧身,看着丝毫没有睡意的顾江流,抬手捂了捂他的眼睛,“别看我了,该睡觉了。”

        谁知道顾江流也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声音因为饮了酒带着点沙哑,“阿月……”

        苏星野心头泛起一阵难言的悸动,他不知道顾江流在喊谁,语气竟然这么、这么,他有点难以形容,反正就是不正常,缓了一下,他试着抽了抽手,但顾江流攥的很紧,他没有办法,于是试探着去问他,“阿月……是谁?”

        “是你。”顾江流拉着他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满眼都是固执。

        苏星野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当作了谁,心里泛起一点难言的委屈,他又用了力气去抽自己的手,但他用力顾江流也用力,两个人较了半天劲,最后还是苏星野泄了力,他手都被攥疼了,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苏星野拗不过他,但脾气却上来了,他不满的盯着顾江流,赌气地说,“我才不是阿月,我是苏星野。”

        顾江流不知道被戳中了哪一条神经,眼睛突然开始泛红,吸了吸鼻子,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手收的更紧了些,小孩子气的和他争辩,“你就是,你就是。”

        “哎,你别哭啊。”苏星野现在真是见不得顾江流哭,他闭了闭眼睛,语气里带上妥协,实在是不想和一个醉鬼计较,“好好好,我是,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顾江流以为他要走,立刻摇了摇头,拉着他的手就抱进了怀里。

        苏星野被他拉的往前凑近了一点,他瞧着顾江流实在是没有理智,也懒得去说什么了,闭了眼睛就要睡觉。

        顾江流就那么看着他,连眨眼的频率都降低了,好像生怕惊走了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手指在苏星野手上摩挲了几下,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别不要我,我乖。”

        说完也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睡过去了。

        过了很久,苏星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可能是夜里太安静了,桂花落了一地,顾江流手劲松了许多,他却突然不想把手抽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是苏星野先醒过来的,顾江流还抱着他的手睡地很沉,苏星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见顾江流皱着眉头有醒来的趋势,只好上手拍了拍他,才见他松了眉头又睡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昨天夜里也只有他没怎么喝酒,虽然晚上睡得晚了些,这会儿倒也没什么不舒服,倒是顾江流,昨天喝那么多,今天起来必定要头痛。

        他又去了趟厨房,让人帮着弄了些蜂蜜给顾江流泡水喝,这天气不好保温,他只好抱着蜂蜜罐子回了小院,又拿着保温瓶打了一壶热水放在桌子上。

        本来想着坐在屋里等着顾江流醒来,却没想到管家突然过来,说顾亘其要找他,让他去趟书房,他平时也没在顾府里转过,怕自己一会儿找不到地方,看了看床上还睡得安稳的顾江流,只好先跟着管家走了。

        过去的时候,顾亘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等苏星野进去,顾亘其就招呼他坐下,转头让管家先出去。

        苏星野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看着顾亘其站在那里稍微有点局促的样子,心里也有点微妙。

        顾亘其最近确实很忙,现在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真等见着苏星野,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先问了苏星野来京城后还适应吗。

        “还好,”苏星野点了下头,他不知道顾亘其要说些什么,但左不过上一辈那些事情,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排斥,所以只等着顾亘其开口。

        顾亘其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桌子后,从抽屉里掏出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个平安扣,走过来将它交到了苏星野手里,“这是当年你母亲亲自请人打磨的,还去寺里找人开了光,这些年找不到你,便一直放在我这里,如今你回来了,也该交给你了。”

        苏星野心头一紧,手指在平安扣上摸了摸,玉质光滑,触手生温,穿在上面的红线如同崭新的一般,丝毫看不出来已经放置了十几年的样子,看来顾亘其将它保护的很好。

        苏星野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将平安扣收下了。

        也许当年他真的是带着所有人的爱降生的吧,但世事难料,他从没觉得谁对不起自己,所以这些已经逝去的爱,他收下了也就罢了。

        “还有,你……”顾亘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想不想换个名字?”

        “换名字?”苏星野有些不懂,好好的干嘛突然要换,即使苏星野这个名字跟着他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那又如何,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顾亘其抿了抿嘴唇,其实名字代表不了什么,可那到底是苏大哥临终前最大的期许,他还是该告诉苏星野的,“你父亲,当年他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澜书,如果你愿意,还是叫回这个名字,多少有些意义。”

        “这不是,”苏星野想起昨天那些人都是这么喊顾江流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自己的名字了,“这不是江流的名字吗?”

        “你知道了?”顾亘其又想起他昨天和顾江流出去玩了,应该是外面的人这么叫了,只好开口解释,“是这样的,这么些年一直找不到你,我便在之前将这个名字给江流作了字,想着你们之间有了羁绊,应该能尽早将你寻回来了,如今也该将它还给你。”

        顾江流小时候都是交给谢昀先生教导的,等先生回岱山后才入了学堂,又免得大家因为他顾江流是顾家二公子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所以大家才只知道他叫顾澜书。

        苏星野心里想到原来如此,笑了一下拒绝了,“不必了,我叫苏星野也习惯了,既然是个有意义的名字,那无论我和江流谁叫都行。”

        况且,苏星野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实在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行吧。”顾亘其也不强求他,他又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交给苏星野,“这是你的入学证明,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等过两天,就让江流带着你去学堂吧,刚好那些学生你也见过了。”

        苏星野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去读书也学不到什么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娘小时候的承诺,他对读书这件事情充满了执着,如今终于踏入知识分子的地盘,岱山城外那两具枯骨,该瞑目了。

        苏星野站起来,给顾亘其鞠了一躬,其实说起来,这个人并不欠自己什么,即使他答应了自己那亲生父母什么,可始终说来,都是他欠了人情的。

        顾亘其吓了一跳,忙去扶他,他始终觉得这么多年才找到这个孩子已经是罪无可恕了,如今怎么敢承他这份情。

        “你母亲当年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上说,希望我照顾一二,珍摄万千,我没做到,你不必谢我。”

        他何止没有做到啊,珍摄万千,他做的还不及千万分之一,已经足够他羞愧了。

        苏星野却并不这么认为,但他也并未多说,顾亘其的想法也不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发生改变,多说无益,他问过顾亘其没有其他事后,便想回去了,也不知道顾江流醒来没有。

        但是等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想起昨晚顾江流沉声叫的那声“阿月”,他没忍住,还是回头问了一句,“其哥,你知道,阿月,是谁吗?”

        “阿月?”顾亘其思考了一下,身边并未有这么一个人,除过,“我并未见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只有江流在小时候这般叫过你。”

        “我?”这下轮到苏星野震惊了,即使顾江流昨晚坚定的认为阿月就是自己,他也从没往自己身上带入过,如今听顾亘其说,难不成,那声阿月,竟真的喊的是自己。

        “其实你刚生下来时,我们只管你叫星星,可是江流那孩子不愿同我们叫一样的,自顾自地喊你阿月,那会儿他也还小,没听我讲那些事之前,他也不记得了。”

        顾亘其其实一直觉得顾江流不曾忘记苏星野,只是人生太漫长,小时候的记忆随着岁月更替变淡了,但当这个人再一次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时候,那些埋在心中深处的感情,自然会被勾出来。

        “我知道了。”苏星野回答完就告辞了,他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心里除过那不知所措的茫然,竟然漫着散不去的喜悦。

        他又想起顾江流嘴里呢喃的那句“你不要走”,心里又泛起丝丝心疼,也不知道顾江流小时候是什么样的,看他昨晚的样子,该是也有孤独和寂寞吧。

        这会儿的苏星野还不能完全理解内心沸腾的那种感情,只知道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小院,想看着顾江流。

        等他推开门的时候,顾江流看样子像是刚刚醒来,眼中带着茫然的坐在床上,一身白色中衣衬得面如冠玉,苏星野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他歪了歪头,倚靠着门框,开口喊他,

        “顾澜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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