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迟木看着卫珅，弯起一边嘴角，低头笑起来，“那真正正好，我也更爱我家铃铃这样的。”他舔唇，“这样辣些的。”

        话说来说去半天也不过是回到原点，众人都迷惑，他迟木浪费半天口舌到底是来干什么？

        阻止韩卫两家的婚事？可他也插不上什么事啊。促成韩卫两家婚事？可谁能保证卫三他自己出马就一定能行啊，那可是风头正盛的韩家！

        迟木风风火火地来，说几句话被呛几声，茶也不喝一口又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互相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怪异的气氛，还是卫珅又拿起他的书卷，低头看起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也拿书，做他们原本做的事。

        倒是卫珅，他却没有在认真读书，他难得烦愁。

        他答应了爷爷要接这门婚事，可是韩家却直接拒了媒人。

        今日宋媒婆回到卫府复命时，大夫人二夫人……反正大家都不敢相信，他们卫家的门面——卫三少，亲事居然被拒了？

        除了卫珅和卫老爷子面无表情外，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打抱不平、议论纷纷了。卫老爷子一抬手，众人话立时停下，只听他客气地问宋媒人，“那韩家如何说的？拒绝得不留余地吗？”

        宋媒人：“倒也没有，只是回旋着说要烧香祭拜亡妻问问，还有……”宋媒人迟疑了。

        卫老爷子问，“还有什么？但说无妨。”

        宋媒人这才面色怪异地开口，“韩老爷说还要去劝劝他那女儿。”

        卫珅想到这儿，拿书的手都稍稍握紧了，边缘都被撮皱了些。

        媒人上门是去说亲的，男子亲自上门是去讨女子欢心的。也就是说，他卫珅此后，不得不去韩府讨韩小姐欢心，直到她答应婚事……

        卫珅很想张嘴感叹，但因动作不雅观又不得不憋着。

        他在烦恼：可他一面也没见过韩小姐啊，平时也没有注意过这些女孩子们的事，也没有去讨过女孩子欢心，而且他直接以求亲为目的去，怎么想怎么刻意……

        卫珅手还拿着书卷，但他真的很想扶额来表达自己的无奈、无助和无措。

        早知道刚刚就一起去窗边看看韩小姐了，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抹黑。真是的，刚刚装什么样子。

        卫珅心里悄悄后悔，又悄悄怪罪自己，但面上还是一副认真读书的表率模样。

        -

        芷月回府后便如她和王铃铃所说的那样，乏了去睡觉。

        她上了床，心情烦闷，只想睡个昏天黑地。开始时睡不着，后来睡着了却是连晚饭也错过了。

        半夜，见她睁开眼，春筝走到床边回禀说，“奴婢见小姐睡得熟便没有叫小姐，老爷派人来喊用晚饭时奴婢也这样解释了，老爷却以为您还在生他的气，自己过来找您，见您睡得熟便吩咐厨房热着饭，等您醒了再端上桌。”

        芷月坐起来问，“那我爹用过饭了吗？”

        春筝过来帮她整理乱了的头发和衣服，“老爷用过了，说公务上有些急事，现已不在府中了。”

        芷月听完，抬头看窗外，发现天色已黑透了，她道，“我不用晚饭了。”

        春筝温声劝她，“这样怕饿着。”

        芷月怕她担心，好好解释了一番，“好春筝，我一点也不饿。还好爹不在，不然见了我吃不下饭的样子又要担心，记得不要告诉他，平白惹了操心。”她微微低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我们出去园子里走走吧。”

        春筝见她认真，便也没有再劝，只是取来披风，仔细帮她系好，理好她衣服上的一丝褶皱，开口应答，“那小姐稍等，奴婢去挑盏灯来。”

        她们便趁着月色游园。夜里房间里的灯都熄灭了，只余回廊上亮着几盏，花园里更是只有她们的那一个灯笼被蚊虫追着跑。天空阴沉沉的，云层密布，看不见月亮，也看不到星星。连虫鸣声都比往日弱，再联想韩府此时只有芷月一个主子在，愈加觉得空旷寂寥。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芷月看着夜色发问，“可春筝你说，这样黑漆漆的夜晚，又能欣赏什么呢？”

        这样黑的夜色，如同她的未来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春筝回答她，“奴婢不知道古人所说的‘秉烛游’是游些什么，奴婢也觉着这样黑的夜晚什么都看不见，还游个什么意思呢？不过，奴婢知道，那‘破晓’破的便是暗色，那初日是从黑夜中生出来的。”

        芷月转过头看春筝，婢女的灯笼更靠近她，灯火映她脸上，烛火映在她眼中，照亮了她，婢女自己的脸却隐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

        芷月冲春筝笑笑，“你说得对，初日是从黑夜中生出来的。”

        回到房间，一夜无眠。因宋媒人的到来而不同的一天终于结束。

        -

        后来几日芷月都在家中等着卫府的媒人再次登门，她的父亲会应答下来，她的婚事也会就此定下，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却没想到先等来了王铃铃。

        “好啊，阿月，你这都不告诉我！”芷月还没出屋子便听到王铃铃的大声抱怨。

        听声音以为她是生气，但出门看她是笑容满面。

        芷月出门迎接好友，却见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鹅黄色的衣裙，大红色的头饰，五彩斑斓的腰饰，明亮大胆，张扬高调，配上她毫不作态的笑容，很难不让人心生愉悦。

        “我不告诉你什么了？”芷月也不自觉露出笑意。

        “卫珅啊。”王铃铃上前挽住芷月的手，略作埋怨神情，只是嘴角的笑却压不下去，“要不是迟木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卫珅居然向你提亲了。那可是卫三公子诶，阿月你怎么这么厉害，说拒绝就拒绝！”

        芷月微微低头，笑容敛去，轻声辩解道，“其实我后悔了的。只等他家媒人再来便要答应。”

        王铃铃突然一拽她，打断她的落寞，“别！你可千万别答应得那么随意！”王铃铃笑嘻嘻地揉搓芷月的脸，“好歹也要叫那卫三千求万求，求而不得，受尽挫折，要放弃时再给那么一点希望，好好替姐妹们出口恶气，叫他平日里待人那么冷淡！”

        芷月拉她的手要她松开，“啊，这样不好吧，人家的媒人来不来第二次都不知道呢。”

        王铃铃松开捏她脸的手，转而牵起了她，“傻阿月，再来可不是媒人来，是卫三亲自来，来讨你的欢心，”王铃铃越说越得意，手舞足蹈起来，好像被求娶的是她一样，“他求你欢心要你答应嫁给他，哈哈哈，他也有今天！对不起哈哈哈，我一想到他拒绝那些向他表达爱慕之情的小姐时候那不近人情的样子，就忍不住哈哈哈……”

        王铃铃和迟木在嘲笑卫珅这件事上，又一次达成共识——不笑白不笑。

        王铃铃笑得让芷月不知道怎么打断她，但能让好友开心的事情不做白不做，她一口应承，“好啊如果是媒人来我就答应，要是卫三来我就不答应。不过你为什么说是卫珅来？好像他也不必来啊。”芷月迷惑。

        求亲的事本来就是媒人的事，男子自己来就是找心爱的姑娘见见面，解一解相思之情，芷月寻思她和卫珅好像也没有什么交情。

        “额，这个，”王铃铃难得不好意思，“迟木说，他去和卫珅讲，卫珅不来找你他就来找你……”

        芷月目瞪口呆，“你们两个是，玩我吗？”

        好友和好友的未婚夫为了看别人笑话，居然说未婚夫要来追求她？这种事恐怕只有王铃铃和她的未婚夫迟木才干得出来。

        王铃铃连忙抓住芷月的手，焦急辩解，“不不不，我们就是单纯想看卫珅的笑话而已！”王铃铃表情迷茫一下，突然想起来反驳，“等等，我没有和迟木串通，他先做了才告诉我的，不关我的事啊，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芷月看她着急，安慰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芷月低眉，“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卫珅。”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一个将要被自己接受、却从没有见过一面、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追求者。

        王铃铃也认真想了一下，给出个最坏的答案，“啊，完蛋了，你们两个都不是健谈的性格见了面可怎么办？那场面光想想就让人窒息啊，他不言你不语，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娘呀。”

        芷月微恼，“你还说！”旋即她想起来，又缓和了语气，“你和你未婚夫迟木是如何相处的？你们见面没有这些问题吗？”

        王铃铃一愣，“我们？我和迟木？”随即她脸上带上了一种独特的欢愉，那是女子提到心上人才有的表情，“哈哈，他便是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的。我们好像也没有这么多话说，就是些家常事，聊聊自己日常做了些什么，他说我听，我说他听，我们好像就这样简简单单都不会厌烦，偶尔一起出去玩乐，互赠礼物，风花雪月都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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