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丁达尔效应
“我的天苏木，你一定算得上是女娲作品之最。”
一声惊呼，说出了林半夏的心声。
苏木神色淡淡，戳穿道：“你是在夸你的衣服和设计吧！”
“当然我的设计也要完美，才能衬出更好的你！”allen毫不客气的承认，又笑道：“我就知道我的眼光准没错，不然怎么能一眼看见你这颗珍珠。”
苏木笑笑没有接话，倒是一边的林半夏嘴角不友好的一扯，心底给了allen一个白眼：脸皮真厚！
试装完毕，林半夏和阿飞在化妆室角落等着化妆师给苏木上妆。
“飞哥，再问你个事儿。”等的无聊，林半夏拉着阿飞又开始窃窃私语。
阿飞也闲来无事，“什么事儿？”
“昨天我看那个周老师好像和苏木很熟的样子，你白天接我的时候也说见他很容易，要签名都完全没问题，是不是周老师和苏木也是熟人啊？”
“确实是熟人。”
“不对呀，他俩也没合作过吧？我也没听我那个朋友说起过她俩偶像还有过梦幻联动啊？而且……事实说话，周老师是视帝又拿了影帝，成名还那么早，怎么看也不会和苏木有什么关系吧？”
“木哥和周老师确实没有合作过，他们认识再加相熟其实也是意外，机缘巧合吧！”
“嗯？”
“周老师比木哥小一岁，他是童星出道，从小到大就演戏，二十四岁的时候拿到电视剧最佳男主角，然后进军大荧幕，就两三年时间又拿到了影帝，混到今天已经在界内有了很高的地位。”
“嗯，然后呢？”
“但是在他成名之前，也曾经历过黑暗时刻，更差点儿被毁。”
阿飞说得平淡，林半夏却是一怔。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好告诉你，只能随便告诉你两句，如果你想知道全面的事，可以去问木哥。”
“别人的事儿，我也没那么感兴趣。”林半夏缩回脑袋，“你直接说那几句随便能说的吧！”
阿飞挑挑眉，把声音更降低了两个度，“周老师有两次差点儿被毁，一次是交易，一次是被人陷害，而木哥帮了他这两次。虽然于木哥而言，他是举手之劳，什么都没做，只是作为个过路人、证人，但对于周老师而言，这却是莫大的恩情。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嗯。”林半夏点点头，“因为恩情而相识，因为相处而相熟。周老师对苏木应该不只是朋友的义气，还有恩情的敬重，虽然……苏木并没有把那两件事放在心上。”
“差不多就这意思。”阿飞重新坐直身体，“所以我说都是机缘巧合，碰巧而已。”
林半夏若有所思道：“我倒觉得……”
“嗯？”阿飞一脸好奇，“怎么？你知道还能有我多？”
“不是。”林半夏摇摇头，“我就是在想你确实是只随便说了几句。”
阿飞：“……”
林半夏放低了声音，“我不懂这个圈子里的详细规则，但还是从娱乐圈门面上知道一些这里面的‘不干净’，交易和诬陷这两种事情，都涉及复杂的利益关系，更甚者背后还会有强大的资本扶持。”
“所以？”阿飞好像猜到了林半夏接下来要说什么。
“苏木在当时作为一个没有地位、没有关系、没有后台的小透明，出面帮忙肯定得罪了幕后的势力，恐怕后面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吧！对他而言的举手之劳，却也是架在脖子上的一柄长刀。”
“……”，阿飞感觉自己被喂了狗粮。所以，他说了这些，林半夏完全没担心甚至都没唏嘘一下周思源，只看到了苏木……的处境？虽然，作为助理的他也很心疼。
“怎么？我猜错了？”见对方不搭话，林半夏微微皱眉。
阿飞摇摇头又点头道：“没有，你还真猜对了……”
对于一个有资本支撑的陷阱，破坏陷阱的人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在后来的两三年里，苏木的日子非常不好过，hm娱乐放弃他除了苏木本身性格的原因外，更多的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得罪大资本的后果，以那时候苏木的能力是完全对抗不了的，好在……苏木不在乎那些，否则这么个人只怕早就被毁了。
“猜对了……”，林半夏扭头看向化妆台前坐着的人，嘴里轻声呢喃。
其实她倒宁愿自己猜错了，虽然她不知道那几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过来的，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心间涌上密密麻麻的疼惜。
原来，在她平安快乐长大的那些时间里，苏木的面前却是荆棘铺路，踏之重伤，退之无路。
化妆镜里，苏木的视线也落到了林半夏身上，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林半夏心尖一颤，慌张的收回视线，转头对阿飞道：“饭，饭点儿时间是不是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拿饭了？”
“饭点儿？”阿飞微愣，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看向苏木那边，“老师，木哥的妆快好了吗？”
“十分钟。”那边的化妆老师动作不停的给苏木弄着造型。
“好的，谢谢老师！”阿飞礼貌道谢，然后看向林半夏小声道：“学着点儿。”
林半夏：“……”
“走吧！我们去拿饭。”
林半夏跟着阿飞站了起来，临走时，阿飞又对苏木那边道：“木哥，我们就先去拿饭了。”
“老师，您和我们一起吗？我们也拿一份您的？”
“不了，谢谢。”化妆老师看向阿飞，礼貌的笑了笑。
“没有没有，我们就先走了。”阿飞挥挥手带着身旁的林半夏离开了化妆室。
透过化妆镜，苏木的视线一直落在刚才那两人消失的门口，一双眼眸里暗流涌动，晦涩不明。
午饭结束后，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开始准备拍摄。
这次拍摄要进行两天，今天下午在室内，主拍‘暗’的主题；明天要出外景，是去市郊的一片树林，还要一大早去，需要晨早的阳光。
林半夏一直以为这三天里，是杂志拍摄一天，广告拍摄两天，结果居然是反过来的。
摄影棚里被抽走了大部分光线，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视线都汇聚在了处于拍摄中心的苏木身上。
整片暗夜似一朵绽放的黑色郁金香，繁星闪烁，好似坠着的水珠，闪着琉璃的光泽。
一套又一套的服装和背景变换，所有人也都沉迷了进去。
“曼珠沙华……”，林半夏满心满眼都是那人流中的苏木，无所觉的小声呢喃出了声。
“嗯？你说什么？”一旁的阿飞听见动静，凑近了林半夏。
林半夏好似没有听见，连个眼神都没分出来一下。
“……”，阿飞翻了个白眼，嫌道：“没见过世面！”
这一句林半夏听见了，视线不移的幽幽道：“你见过曼珠沙华与夜色连绵，直达天际的景象吗？”
阿飞眉毛微挑，脑海里有了些画面感，还是老实道：“没有，什么样子的？”
“没见过世面！”林半夏眼神直视苏木的方向，动都没动一下，嘴里却淡淡开口。
阿飞：“……”
他算是看出来了，林半夏和苏木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一类人，气死人不偿命！
“说得跟你见过似的！”他不甘心的反驳。
林半夏扬唇笑道：“确实见过。”
“你说见过就见过？谁知道呢？”阿飞不甘示弱。
林半夏笑了笑没再接话，那双杏眼被笑化作了桃花眼，眸子里含着深情直直的盯着工作中的苏木。
以前她也没见过那样的盛景，但今天，她见到了……
经过一天‘暗’的拍摄之后，对于第二天的‘光’，林半夏有了极强的期待。
早晨四点，林半夏头一次活力满满的跟着队伍出发去了市郊的那片树林。
因为要找‘耶稣光’，所以团队的拍摄时间是清晨和日落时分。
太阳破开乌云的天空，刚升起时的森林原来是这种模样。一缕一缕的阳光透过云雾枝叶穿入树林，摸不到也无法定义的光在那一刻有了自己的形状。
原来摄影师所说的耶稣光就是指丁达尔效应。
其他的不说，能亲眼见到这样的景色，林半夏觉得她这次早起是相当值了。
拍摄还没准备就绪，她摸出手机准备拍几张。
技术不到位，拍了几张都不尽人意，虽然照片里也挺美，但是比起她肉眼看见的，显然还是差了很多意思。
“在干嘛？”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木已经来了林半夏身边，林半夏应声扭头。
这时候的苏木已经上好了妆，也换了衣服，再配上那一束束光，倒是叫林半夏愣了神。
苏木没有惊醒愣神的人，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人，等待她说话。
“我觉得这景色挺好看的，想拍几张。”林半夏慢慢回神，举起手机给苏木看了一眼，嘟着嘴憋闷道：“就是……技术好像不太过关，连这光百分之一的美都没拍出来。”
苏木拿过林半夏的手机，翻了两张最新拍的照片，技术确实有待提高。
“我帮你。”
“帮我？”林半夏一脸好奇，挑眉道：“你很会拍照？”
“没有很会。”苏木轻笑一声，转身去了人流那边，“等我，马上回来。”
“哦。”林半夏老老实实的等在原地。
也就过了两分钟，苏木领了个人过来。
今天的allen穿着一身深绿色，恨不得和这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林半夏实在是理解不了这样的审美。
“allen是知名摄影师，让他传授你两下。”苏木已经带着人到了林半夏面前。
林半夏鞠了一躬，礼貌道：“allen老师好，麻烦您了。”
“不麻烦~”，allen的目光在林半夏身上扫视了一圈，笑眯眯道：“苏木的忙，我肯定是要帮的。”
林半夏被allen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侧移了两步到了苏木的斜后方，企图挡住那个视线。
“allen！”苏木的语气有些不悦，allen眉毛一挑，收回了视线，笑道：“我们开始吧，争取几分钟搞定，毕竟那边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
“好的好的，别耽误了正事儿！”林半夏出了苏木的遮掩圈，准备摸手机出来，“我们赶紧的。”
掏了两边口袋，她没摸到手机，还没来得及慌，苏木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我这里，你掏什么。”
“哦，对。”林半夏接过手机，讪讪一笑，“我都忘了。”
allen的视线在苏木和林半夏身上来回的晃了几圈，眼神里还夹着些戏谑，“好了，我教你……”
“嗯嗯……”
“拍的时候，你要注意……还要调整它的……”
“嗯，好……”
……
几分钟后，在有了大师的加持下，林半夏拍出的照片比之前好上了很多倍。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仔细欣赏了一下成品，林半夏喜笑颜开。
“不客气，举手之……”，对方的那对桃花眼太过有杀伤力，饶是见多识广的allen都分了神。
“谢谢！”苏木不动声色的上前挡在了allen面前，催道：“那边的布置已经好了，该拍摄了。”
“……”，allen收回视线，不满道：“真是卸磨杀驴！”
“走吧。”苏木也不否认。
“走走走”allen嘴上催促了两下，然后转身走人，毫不留念。
苏木转身对林半夏嘱咐道：“你想拍的话，就在周围拍，我那边有阿飞，拍的时候小心点儿，毕竟是在树林里。”
“好，我知道了。”林半夏听话的点点头。
“走不走啊？”，已经走出些距离的allen转身看见人没跟上去，大声吼了过来。
“来了。”苏木扭头看了一眼，又回头道：“小心点儿，我先走了。”
林半夏抿唇一笑：“嗯。”
……
allen再看见走过来的苏木时，这人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这笑容不像平日里对周围人的职业假笑，而是由衷的在开心，连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啧啧啧~，没想到我们冷心冷情的苏木居然也有翻船的一天呐~”，allen看得连连咋舌。
“不走？”苏木收了那真挚的笑意，重新款上和煦的微笑。
“走，当然走咯~”allen轻笑一声，和苏木并肩继续前行。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各自忙碌，allen压低了声音，揶揄道：“不是说那是你助理吗？你对助理挺特别的呀？”
苏木不答，allen继续道：“她的眼睛真漂亮，我有没有机会——”
“没有。”这次苏木直接开口打断。
“哼~，小气！”allen不满的骂了一句，重新整理好状态，“好了，开始拍摄了。”
“所有人汇报进度，归位准备拍摄！”allen快上几步，去了拍摄点，突然大声吼开。
苏木也不在意，跟了上去，开始投入工作。
清晨时分，骄阳刚好，风过林梢，苏木的拍摄就好像和这光融为了一体，那么美的丁达尔效应，他置身其中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林半夏守在人群外围，看着阳光下的苏木笑的温柔。
比起用照片留住光的这件事，她更想用自己的眼睛记下光下的苏木，所以她怎么会不管不顾的去拍照片而舍弃有苏木的地方。
物理学上说，当光进入胶体就有了丁达尔效应；她想说，当苏木在时她就能看见一道道降临人间的光柱，不是丁达尔效应却胜似丁达尔效应。
因为只要有苏木在，她就变了……
空空落落又满满当当，昏昏沉沉又明明白白。
就像丁达尔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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