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驸马
如意突然提出想去皇宫，林夫人想莫非这就是天意？
“得了吧！一天到晚天意天意的，”林阔海没好气地说，“她来，你说是天意，莺儿被掳走，你说是天意，莺儿被送回来，你还说是天意，现在这萝卜点大的孩子说一句想进皇宫看看你又说——”
“嘭！”茶桌上的两只茶盏万分识趣地蹦跶了一下。
“天意！是天意！”林阔海擦擦汗，陪着小心。
林夫人满意地收回目光，又忧虑了起来。她一生潜心向佛，乐善好施，没想到在自家女儿的事情上，竟生出这样歹毒心肠来。先前女儿被绑架的那一遭，谁能说不是上天给她的一个警告呢？这也让林夫人接下来的计划，不得不收敛许多。
她沉思许久，叫来婆子，“小姐们呢？”
“在院里玩儿呢！”
林夫人：“今晚让她们早些睡下，明日我和老爷带如意姑娘去寻她亲人，你带小姐去城郊园子里玩儿，免得她看见如意走又要哭闹。”
“是。”
“这次是悄悄来办事的，皇城里许多亲戚来不及拜访，难免失礼，切记在外不可张扬身份。”林夫人一一交待完，想了想，应当没什么遗漏的，又嘱咐道：“多带几个人，千万小心护着！”
“夫人放心。”
韩统领躬身下拜，头贴在青石砖上，一改往日懒散模样，屏息敛神。
“失手了？”
头正对的方向是一道珠帘，隔着帘子影影绰绰似有位妇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尖细苍老，语速迟缓，像从喉头费力挤出来似的。
“这么说孽种果然还是生下了？男孩儿女孩儿？”
韩统领：“是个女孩儿。”
“可惜了。”话音一顿，“你方才说，林家的带她进皇城来了？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韩统领：“依属下看未必，那孩子的身份，就连肖家家主也不清楚，旁人更无从可知。”
“唔。”
长久的沉默后响起一阵起身的动静，珠帘被掀开，一双缀满珠翠的绣鞋出现在视野里，韩统领跪得更低了。
“你见过那孩子了？跟先皇像不像？”
韩统领：“属下无能，还未曾见过小公主一面。”
对方沉默了一阵，说：“你父亲向我推荐你的时候，说你文韬武略，杀伐果断，最是为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倒是没提过你还爱开玩笑。”
说完，迈步走开。头顶的压迫感一撤，韩统领这才发觉已出了一身冷汗。
翌日莺儿醒来，如意已不在房里，满屋子找人，连婆子要给她洗漱都不让。
婆子便吓唬她，“你如意姐姐去见她爹娘了，说你要是不听话，她就再也不来了！你还听不听话？”
“我听！我听嘛！”莺儿果然被唬住了，乖乖换衣服。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行在路上，一只小手刚撩起车帘一角，就被拉了回去。
林夫人放下如意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如意今天穿的是一套嫩黄色的衣裳，比莺儿平时穿的那些更鲜艳了许多，面上罩一件绣满花鸟的羽纱，就连头发也不再是简单的两个揪揪了，而是将底下的散发编成辫子，挽成两道环，用珠花别着。
就为这个发型，如意早上多照了十几分钟镜子。
086：【还美呢？姓林的把你打扮成这样，肯定是想把你给卖了！】
如意：【为什么要卖我？】
086：【我怎么知道？】
【那我不信！】如意不理它，转而去研究新衣服上的花纹。
车里异常安静，林阔海夫妇面上都明显带着愁容，再走过两条街就到驸马府了。
尽管已经叮嘱多遍，林夫人还有些不放心，问如意，“还记得姨姨交待你的话吗？”
如意点点头，“不要跟公主说话，公主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如果公主一定要留下我，我就大哭大闹！”
“好孩子，真聪明！”林夫人看向丈夫，忧愁并没有减少几分。
按她原本的打算，是将如意留在这儿的，待过继礼成，如意上了皇家的族谱，这事儿就算钉死了，之后即便公主再不乐意也只能作罢。
现在想想，这法子确实损阴德，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呢？只怪她当时鬼迷了心窍，好在老天爷及时提醒，才没有铸成大错。
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如意和他们的造化了。
086仅凭几句话就猜出了林夫人的目的。
没办法，每个宿主的作死能力都不一样，触发的剧情也不一样，很多细节它也不是很清楚，至少林阔海家这条线，之前还从来没有人触发过。
瞒骗公主？有意思。
马车停下，如意被抱下车来，又被抱上了一顶小轿。轿子起的那一下晃荡得厉害，如意差点没扑出去。
走了一小段，轿子突然停下，轿帘被掀开，林夫人站在外面，来牵如意的手。
脚刚沾地，就听见一个女人说话，“可算来了，都这么大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一间大房子门口站着一对叔叔阿姨，男的有些胖胖的，跟林叔叔一样长了好多胡子。如意心想，如果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自己肯定分不出来。
那阿姨倒是打扮得挺漂亮，特别是她的头发，插满了金灿灿的大孔雀和晃来晃去的珠子。
如意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捏了一下，她看向林夫人，林夫人对她说：“这是端平公主和驸马。”
那二人谁也没有注意林夫人介绍的这句话有什么不妥，即便有，也被粉嫩嫩水灵灵的如意吸引住了。
特别是端平公主，不知道是日思夜想久了还是怎么的，一见如意就有种说不上来但特别亲切熟悉的感觉，心里越发喜欢她了。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端平公主想。
如意却一整个呆住了。
公主？公主为什么穿成这样？公主不是应该穿公主裙的吗？还有她的皇冠呢？为什么要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意很失望，就连眼睛里的光都暗下去了。
这下她一点也不觉得眼前的女人漂亮了，甚至不用姨姨提醒她都不想理他们。来之前姨姨还说是见公主呢，害得她那么一路上那么着急，哼！果然是大骗子！而且还是想抢走莺儿的大骗子！
如意气鼓鼓地扭过脸。
林阔海夫妇：“”
这孩子也太能演了吧？都不用酝酿一下什么的吗？
端平公主失了面子，但想着孩子可能是认生，也没放在心上，仍旧笑着把他们迎进了正厅。
命人上了茶，还给如意端来各种点心糖果，林阔海跟大舅子驸马闲聊，林夫人看着端平公主，端平公主则看着如意。
如意还是那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公主形象破灭带来的伤害连糖果点心都弥补不了。
端平公主没带过孩子，不能理解如意脸上那名为“绝望”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害羞，亲自拿了几样糖果放她手里，“尝尝，这些都是宫里的！一听说你要来，我特意命人送来的！”
离近了看，如意粉嘟嘟的脸蛋真让人忍不住想猛亲一口！端平公主好歹克制住了。
离近了看，端平公主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公主怎么能有皱纹呢？！如意如意忍不了了，把手里的东西一摔，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端平公主慌了，手足无措站在一旁，“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林夫人冲过来，熟练地抱起如意，一手托在怀里，一手拍拍她的背，哄道：“不怕不怕！吓不着啊！”
“呜呜呜！不要公主！不要！”
端平公主：“”
“呵呵，孩子胆儿小，恕罪，恕罪！”林阔海在一旁打着圆场，心说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端平公主也不好说什么，脸上的笑却是挂不住了，命人把东西收下去，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
林夫人抱着如意在园子里转圈，如意哭累了，趴在她肩窝上发呆，卷翘的睫毛都叫眼泪糊住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如意你演得真好！再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能回家了，知道吗？”趁着四下无人，林夫人小声说道。
如意纳闷，我演什么了？
中午府上设宴，端平公主不敢再贸然上前，把林夫人安排在自己旁边坐，招呼如意吃饭。看如意小松鼠一样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端平公主那颗蠢蠢欲动的老母亲心思又活了。
于是饭后就命人把预先准备好的各类玩具如布老虎，兔子灯，竹蜻蜓，拨浪鼓，摆了一榻，结果如意只是兴致缺缺地赏脸摸了几下，转身一头扎进林夫人怀里睡着了。
端平公主：“”
“呵呵，孩子体虚，不争气，恕罪，恕罪！”林阔海解释说。
往常最多半个时辰婆子就会撵她们起床，今天这一觉几乎睡到了傍晚。睡得太久如意有些恹恹的，一副十分不讨喜的模样。
端平公主和驸马留她们吃过晚饭再走，两个大人还没说什么，如意就撒娇似的拉长音“嗯”了一声，搂着林夫人的腿一拱一拱，“我要回家！”
林阔海也推说晚上要请内务府的人吃饭，这是一贯的规矩，而且已经约好了，推不得。
驸马看向端平公主，公主一点头，驸马便朝林夫人说：“妹子，先前跟你说把莺儿过继给我们的事”
林阔海夫妇精神一振。
来了！
“趁你们在的这几日抓紧办了吧。”
林阔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这孩子今日冒犯了殿下，还是算了”
“她那是怕生，处久了就好了。”端平公主也走上前一步，伸手去摸孩子的发顶，“各宗亲家的孩子我都见过了，唯独跟这孩子有眼缘，可见我们是有母女缘分的。”
“不行！”没等如意抗议，林夫人护着人躲开她的手。
殊不知她越是这副抗拒的样子，端平公主就越下定决心要留下这孩子。
起先林阔海他们突然改变注意说要带孩子上皇城来看她，端平公主还有些怀疑，跟丈夫嘀咕，“你妹妹不会随便拿个野孩子来敷衍我吧？”
驸马也不敢肯定，两人一合计，觉得是真是假就看林阔海俩口子的态度，若是高高兴兴，那肯定是假的，若是不情不愿，那有可能是假的，若是十分抗拒，极不情愿，那肯定是亲女儿没错了！
“妹妹这是何意？”端平公主问。
“她根本不是怕生！”林夫人脸上也很不好看，“想让她做你的女儿，我说了不算，你说的也不算。”
端平公主眉毛一挑，轻蔑地说：“怎么？这是要请圣上裁夺了？”
林夫人摇了摇头，蹲下身和如意平视，“我问你，你要留在这里，做端平公主的女儿吗？”
如意想也不想，张开小嘴就要拒绝。
【等一下，小如意！你不想进皇宫找你爸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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