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易安然站在原处想了许久,她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方式,成长环境，行为习惯等等……这些相不相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一定要坦诚。
所以很多事情尽管是不好的一面，她都会说出来。然而梁川似乎不这么想,他心里有很多话，却一句也不说。
这样的态度让她有些烦躁。
最近的一户在50米开外，只要曲以墨和苏丽佳不开音响扰民,这栋房子可以安静得听到呼吸声。
梁川的房间在三楼，书房里有个楼梯通向那里。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曲曲折折传下来。
她站定听了会儿，慢慢走上楼。
三楼
易安然推开梁川的房间门，水声更大。他还在洗,她看睡袍平整地铺在床上，心想这人难道喜欢裸着出来么。
恶趣味的笑了下，心情好很多。
她转身故意把关门的声音弄得很大，大到里面的人关掉开关。
浴室水停了。
她背靠在墙上，手边就是磨砂玻璃门,门没锁,开了个小缝，热气从里面呼呼呼冲出来。
“你是不是有事要给我说？”易安然两手抱胸，目光往窗帘那边看。
因为怕被狗仔拍到，梁川的房间窗帘从来都没有开过，至少她来到这里就没见过他房间放进自然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瞧着能看出什么，就是有点心虚地不敢去看浴室。
里面很沉默。
干笑了下，“没有也没关系，我有话给你说。”
“……”
周遭静得可以听到滴水的声音。“滴答”一下，在易安然平静的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我觉得我们……”
门突然被拉开，“我想休息一会儿。”
易安然目光忍不住往下撇。
——还以为会裸呢，完全遗忘世界上还有浴巾这种东西。
两个人之间确实出了问题。
梁川拒绝谈，她会……易安然想，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苏丽佳，或者上次遇到的萌妹，估计就听话出去了。
但一想到站在这里的是别人，她心里就不爽。眸子迁怒似得往上瞥他一眼，目光再次往前，“休息之前先听我把话说完。”
“……”
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再次冒出来。梁川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他紧紧握拳，一秒、两秒、三秒……隔了许久才松开，转身去拿睡袍。
“我这几天刷微博看到一句话，分手后还能做朋友，不是还爱着，就是没爱过。”她决定先从赵白生讲起，“如果我说我没爱过他那是骗你，但我和他也不是还互相爱着。很多人觉得还能做朋友不可思议，但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事，都是一个非常好的生意伙伴。我这个人特别俗，比起埋怨对方，我觉得钱更重要。”
觉得赵白生解释得差不多了，她换一个方向来接着说，“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叶海从学会走路起就由我照顾，直到我被我爸接走才分开;后来的几年是易天跟在我身后，两个都是我弟弟，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他们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
“至于陈数还有我另一个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们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们的存在。”
“我和父母关系不好，不是吵吵架闹翻的那种不好，你可能难以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和他们就是这样，互相欺骗互相利用。”
易安然苦笑，“有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不想花心思去猜，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猜，猜对了还好，如果猜错了怎么办。”
“我们不是在拍电影，没那么巧合。有的误会或许一但开始，到我你死了还解不开。”
“我十年前在人渣堆里混过，那时候我亲眼看到过有人死在我面前。”顿了下，“上一秒还约我晚上打架，下一秒她就被人捅/死了。虽然我讨厌她，但从来想过她会死。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平安活到60岁到底有多难。”
“事情能解决当场解决，万一一出这个房门我就死了呢。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说不准。”
梁川背对着她不说话。易安然没去观察他现在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说了一大堆话没得到回应，心里有点冒火。
但又不想发泄出来。
她宽慰自己很多事情不能强求，或许梁川就是这闷葫芦的性子，让他一下子说出心里话太难。
“我说完了，你休息吧。”
易安然走出梁川的房间，没心情回楼下刷微博了，反正刷微博也只是盯着#梁川#这个话题看，现在他就在隔壁，再去看#梁川#简直自虐。
推门回自己房间睡觉。
一直以来，易安然因为睡觉时间少的原因，一向能抓紧时间睡就赶紧睡，从来没有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情况。
这个习惯到今天依旧保持。
她睡得极死，有人敲门也没听见。
那时梁川换好衣服，理清楚心里面的弯弯绕绕想来道歉，结果一直没人回应。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易安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推开门，正中央那张床上缩着个人。他想才过了没几分钟，她应该没睡，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我这几天……工作太多没调整好状态。”
“……”
安静，特别安静。
“？”梁川开口试探着喊，“安……易小……”顿了下，“……安然。”
“……”
“你在生气吗？”
“……”
他觉得情况不太对，轻步走到床边，入目是易安然安静的睡颜。
……睡着了
梁川蹲下来，帮易安然拨开挡住脸的碎发。
刚刚说那么多都没叫醒，现在就只是轻微的一个动作，易安然猛地睁开眼，眸子里还带着点迷蒙。话却特别清晰，“我睡觉的时候别碰我。”
一碰就醒是当年被绑架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后来被心理医生判定有暴力倾向，就不仅仅是醒过来那么简单了。
陈数就是在她午睡的时候碰她才会被掐脖子。虽然现在能控制住了，但还是不太想误伤他。
梁川手连忙缩回去，有些尴尬，“抱歉。”
“我只是睡觉的时候比较敏感，会有自然反应。”她微叹口气，往床后面挪了挪，“一定不是你能招架的反应。”又问，“上来吗？”
“……”
易安然把头发往后拨，侧躺在枕头上，“嗯？”
梁川喉结滚动，看她几秒。
这几秒被拉成几个世纪，静得仿佛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
“……”
“……”
直到易安然笑道，“蹲着不难受吗？”
难受。
梁川掀开被子一个小角，钻进去。床铺特别软，他买的时候特地跑了很多家商场，选出最软的这一张。一进去身子就下陷，被子里还有易安然的余温，一股火莫明窜到他喉咙管，有点口干舌燥。
这火热还没熄灭，易安然翻身跨坐到他身上，在这团火上浇一大桶油。
他几乎听到爆炸的声音。
脸蹭一下就红了。
易安然什么也没有说，她笑一下，眼里好像有亮晶晶的东西。
“你……”
她俯下身把他后面的话堵回去，唇/she并用向他索吻，最开始是试探，后察觉他没反应，就越加大胆地探寻。
梁川愣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再□□什么，心里很慌，但又有点迷恋这场越来越猛烈的大火。
她两只手一齐捧起他下巴，加深两个人之间的纠缠。长发自然垂落，把梁川眼角余光全挡去，现在他只看得到她，也只想看到她。
胸口上下起伏，互相感受对方的心跳。每一次碰撞都像敲打山寺的晨钟，“铛”地一下，神思归来，紧接着又沉沦。
来来去去好几次，易安然终于松开他，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喘气。
眸子里三分清明七分迷乱，用大拇指擦去嘴角银丝，痞笑道，“网上说盖被子聊天这种话都是拿来骗小姑娘的。”
梁川正努力克制本能反应望天花板，说不出话，也没法思考，这句话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易安然再次俯下身，同他对视，认真把话一字一句吐出来，“我想要你。”
没打算听梁川回答，
细密的吻落在他脸颊，一路往下，在他温度升高的脖颈咬一口，越来越往下……
她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凉意窜进来的瞬间，冻得梁川神思全数归位。他抬手小心绕开头发抓住易安然肩膀。
她不动了，兴致缺缺地抬头，“怎么？”
话音刚落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砸在软软的枕头上，小星星转啊转。
——两个人互换了位置。
易安然后脑勺蹭了蹭枕头，颇为无奈，“好吧，你喜欢在上面就让你在上面。”
梁川舌尖舔一口下唇，伸手自己解开她没解完的扣子。
大好时光，楼下传来刺耳的门铃声。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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