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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人老了,骨质疏松


“是吗?”闻雅轻问。半晌站起身,笑了笑,走到县令大人身边低声道:

        “那既然是这样,柳二娘子一定不肯罢休,到时候告到皇上那里,不好办。不如这样吧。县令大人给本宫三天时间,本宫若在三天后查不出来,倒时本宫就回宫去,在不过问此时。可好?”说完,转身离去。

        县令也站起身,笑道:“既然公主殿下说了,那自然是好。三天后,希望公主能给下官一个满意的答复。莫让百姓看个笑话。”

        许敬轩跟在闻雅身后,停下身,淡淡的看了一眼县令,而后转身而出。

        ……

        蹲在县令大人家的院墙之上,看着他们的身影出来,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翻身下来。高兴过头的后果就是,下来的时候扭了脚。蹲在地上轻揉,随后凤池也翻身出院,看见后无奈的摇头扶我起来,道:“怎么样。”

        这时,闻雅也赶了过来,望了望四周,还好无人,僵了半天道:“您老身体真好。这么大年纪了还翻墙。”

        许敬轩探头询问:“夜姑娘没事吧!要是腿脚不好,以后小心一些。”

        我委屈的将头埋在凤池怀中,甚是凄惨的道:“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看他们,我至于吗我。玉琅,脚疼。”

        随后只觉身子一轻,被凤池打横抱起,冷冷的回了句:“活该!”

        “呜呜!你们三个人欺负我!玉琅你放我下来。”

        凤池哪里理我这般嚷嚷,抱着我径直往回走。闻雅站在后面捅了捅许敬轩的胳膊,啧了啧嘴道:“许木头,学学人家,一看都是知道是泡妞的好手。”

        ……

        我和凤池这些天从客栈搬到了据说是阮城伟大的县令大人特意为公主腾出来的房子中,就是那棵老树旁的那间小院。院子中竟然连个婢子都没有,可见县令大人的刻薄!我曾问凤池南宫婧妍去哪了,凤池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不知道。我也不好再向下在问些什么。

        柳家娘子看我们回来,殷勤的将我们迎了进去,看见凤池怀中的我后,问道:

        “夜姑娘这是怎么了?”

        跟在身后的闻雅,笑道:“没什么,人老了,骨质疏松了!”

        随后屋子中,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床榻之上,穿着黑色锦袍的端王殿下一掀衣袍,坐在我身侧,伸着那双修长的,莹白如玉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着我的脚踝。

        可人家殿下就是见不得我舒服,正在得意之际,只觉脚踝处一痛,我惨叫出声,而他望着天,做浑然不觉状。

        一旁不远处,闻雅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橘子慢悠悠的吃着,一边欣赏着美景,掐了一小半橘子抵到许敬轩面前,道:“许木头你吃吗?”

        许敬轩看着那两个人干咳了声,接过那一小半橘子道:“吃。”

        闻雅将手中的橘子迅速吃完,擦了擦手,转头看我:“行了,两位适可而止吧!”顿了顿又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我想了想,道:“从今天县令的表现来看,那封信的失踪他一定是知晓得。所以,未免打草惊蛇,剩下那三天我们什么都不做,却又什么都要做。”

        “怎么说?”许敬轩不解的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是因为该查的东西都查完了,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刚说到这里,闻雅立刻将我打断,掰着指头数着什么,而后偏头问我:“当初你说的三点,我们只查了一点,剩下的为什么不做了?”

        “第一点,柳二为什么会深夜再次回到海边,这个问柳家娘子就可以了。至于第三点县令大人通敌卖国的证据嘛!县令大人说一下就可以了。至于,怎么说……”我轻笑出声,伸手把玩着凤池垂下来的墨发。

        凤池淡淡的吐了句:“月黑风高适宜闹鬼!”

        闻雅和许敬轩身上的汗毛直直竖起,感觉到耳边挂过丝丝阴风。看着那两人笑的越发诡异的脸,顿时心中大骇,以后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这两个主。

        “不过,今晚,县令大人应该会来这里串串门了。”

        ……

        是日夜,天空之中依旧没有星子,院落外的老树,月光照射在上面,在地面之上形成斑驳树影。屋内亮着灯光,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攒动。

        亥时初刻,院子中灯光骤然灭了,随后四条黑色人影快速翻墙进入。手中的长剑在夜空之下泛着丝丝寒意。那些人分成两拨,一拨手法纯熟的舔了舔手指,在窗户上捅了一个洞,将竹筒塞了进去。另一拨哪里也不去,直奔左厢房柳家娘子的屋中。

        一黑衣人刚将一窗户纸捅破,只听见‘咚’又是一声,那窗户纸上赫然呈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那黑衣人大惊,侧头冲身旁的那人低声呵道:“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这样你不认为更方便吗?”带着女子的娇笑声,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脖颈一凉,伸手轻触,最后一点知觉下见到的是指头上自己的鲜血和那女子明媚的笑颜。

        另一个刚将竹筒插进窗户,就被一旁的人一把拽了出来,那人握在手中将那物事看了半晌,听见那黑衣人不解的问道:“你抽出来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是先试上一试,看看效果。”说完将竹筒对上那黑衣人的脸轻轻的一吹,一股白烟从里面飘出,顿时那黑衣人不省人事了。

        另外两个直扑柳家娘子的屋子,一人探身进入之后,另一个正准备紧随其后,却被人一揽脖颈,拖去了屋后,毁尸灭迹。随后代替那黑衣人闪身进了屋中。

        最后一名黑衣人浑然未觉自己现如今已经成为孤家寡人,拿着匕首来到床前,看着那睡在床上的女子便刺,手起,刀落。血出。正欲转身回去,却感觉到脖颈一痛,陷入了黑暗。

        那床上的人动了,伸了个拦腰,冲随后进来的那人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将手中的血袋拿出,道:“许木头,你从哪里弄来的鸡血,这味道真是太难闻了!”

        第二天清晨

        “县令大人不好啦!大人不好啦!”声音从远极近,从外宅一直传到私宅之中。枝头的鸟被着一惊,纷纷张开翅膀从枝头飞下。

        亭台楼阁,假山池沼,碧波荡漾的湖水中有鱼在潜游。

        私宅中的县令大人正一手握着鱼竿,一手枕在脑后,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被这一声一惊,手中的鱼竿‘啪’的一声掉落到池中。

        猛地坐起身,向四周张望,怒气横生。看着院门处跑进来的小厮,大呵道:“吵什么呢!没看见老爷我正在钓鱼吗?这鱼都让你吓跑了!”

        那小厮抖抖索索的跑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在县令大人眼前,带着哭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县令一边接过管家从池塘之中捡回来的鱼竿,拿着布擦着,一边厉声道。

        那小厮站起身,附在县令耳边一阵低语,县令脸色大变,擦着鱼竿的手僵在那里,那小厮说完,向后退了几步,躬身站在远处。

        管家在不远处听见县令嘴中喃喃:“都没回来。一个都没回来。”

        就在这时,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位小厮,小厮在管家耳边低语了一阵,管家才敢上前躬身轻问:“大人。大人”接连叫了几声,县令才缓过神来,示意他继续说。

        “大人,外面有您的礼物,不知道是谁送的。您要不要看看。”管家甚是恭敬的询问。

        “礼物?拿进来!”

        不多时,县令大人便见管家吩咐人从院外抬进来几个大箱子,县令估疑的走进去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晌,决定撬开来看。

        这一撬不当紧,县令大人探头一看,顿时两眼一翻,晕倒在院子内。那管家事后回忆起来,颤抖着道了声:“死人。”

        不错,就是死人。

        “哈哈哈,玉琅,我猜他就会晕。果然倒了。”

        “瑾儿,你拉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蠢货?”

        刚才那一幕正巧落在此刻正坐在屋檐之上的两个人。男子打横抱着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闹剧。而女子搂着男子的脖颈正笑的开怀。

        “你脚还没好,我们回去。”

        县令家乱成一团,谁也没有注视到屋檐之上来去匆匆的两个人。

        ……

        这夜,月亮隐在云层之中,天空之上没有星子。道路上昏暗一片。

        下午的县令大人幽幽转醒,大怒。命人彻查此事。一定要抓住这位元凶。一整天精神有些恍惚的县令大人吃了饭早早的便睡下了。

        隐约间听见窗外街道上的守夜人的说话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不耐烦的蹙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夜半子时,梦中是一片血色,模糊了视线。隐隐可瞧见自己站在一方血池之内,滚烫的鲜血从脚踝处缓缓流过,心中大骇。想要大喊却奈何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四周似有哭声,如泣如诉,听者不免一阵心惊。自己走在血池之内,血腥味越来越重,口腔之内苦涩一片,胃不停的翻搅着。强忍着恶心,继续向前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突然,从那方血池之中探出几个脑袋,面容狰狞,从池中缓缓匍匐前进,向自己扑来。

        那些**的人的身上是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血池中,踪影全无。

        惊恐之下向后不断退去。他垂眸的那一霎那,看见的是自己那本来干净的手掌上此刻血红一片。粘稠的血液沾染的到处都是,怎么擦都擦不掉。

        突然后腰一痛,回眸一看顿时吓得跪坐在血池之中。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柳二。此刻的柳二腹中插着那柄鱼叉,目眦尽裂。自己只听见四周响起了柳二临终时的话语:“狗官,你不得好死!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的到来!”

        他再次回眸看向柳二,此刻的他竟是那般真实。真实到触手可及。

        床上的县令大人,冷汗淋淋,呓语不断,眉头紧蹙。陡然坐起身,望了望四周,长舒了一口气,是梦,是梦。

        许是窗户未曾关紧,帘帐随风刮起,微凉的风顺着县令的脖颈绕了一圈,淡淡的散去。

        县令大人闭上眼养神,抬手擦了擦头上直冒的冷汗。正准备躺下之际,忽觉身子被谁一拉,再次坐起,耳边响起一声女子的笑言:“这等良辰美景县令大人怎可入梦?”

        县令猛地睁开双眸,从床榻之上猛地跳起,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就在刚才,他睁眼之际,看见放大版的柳二近在咫尺。

        抖着手指,声音颤抖着道:“你……你别过来!”

        柳二哪肯听他的话,向前又飘了几步,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身深褐色粗布衣,发丝散乱,胸口的白衣被红色的血染得通透。

        县令惊的已经不能言语。那件衣服不是……不是那天柳二穿的吗?他……他真的来了!

        “大人,柳二来接你下地狱。”柳二的声音飘忽,幽幽的飘散在整间屋子内。久久不能散去。

        县令大人瘫坐在地,嘴唇颤抖着说:“不……不,你走开,走开。”

        柳二看着县令的眼神已经开始浑浊,抬眸朝窗户看去,只听见一声传音:别把人吓死了,让他把罪状签了。签完回家洗洗睡觉。

        外面斜倚在窗户上我,冲屋内淡淡的传着音。

        闻雅趴在窗户上看了半晌,轻声问道:“木头在里面做什么呐,这么久,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便见有人推门而出,手中握着一张白纸,纸上有字。我抬手将纸接过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纸递给一旁的某人道:“大功告成,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凤池接过去,看了看,半晌,轻笑道:“事成之前,可有定金?事成之后,可有报酬?”

        “有,当然有,她准备把自己送出去!”闻雅戏谑一把将我推到凤池怀中,凤池倒也不含糊,一把揽过我,在我耳边低语:“可是真的?”

        我堪堪是涨红了一张脸,不敢看他,半晌,踮起脚尖,在凤池的薄唇之上轻轻一触。正要挣开他,感觉到清凉之意瞬间划过唇瓣。带着淡淡的清冷荷花香气席卷而来。

        闻雅看着那夜色之下拥吻的两个人,捅了捅一旁微红脸颊的许敬轩,道:“不愧是殿下,在敌方屋前也能吻下去!”顿了顿,便拉着许敬轩先行一步,离开。

        ……

        眨眼之间便到了和县令大人约好的日子。这天的天异常的阴暗,天上灰蒙一片,似那蒙尘的玉璧。天空之上没有一丝光亮,四周冷风乍起。可是柳二的冤屈,让老天蒙尘。可是那狗官的罪行,上通天庭。

        ‘咚咚咚’一大清早,县衙门口的鸣冤鼓被人敲响,声音宏大,瞬间似雷的鼓声直上九霄。人群不禁被这激昂的鼓声震惊,纷纷驻足观看。那大鼓之下站着一位女子,女子一身红色的广袖长裙,衣角在风中鼓舞,发丝只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扎束。

        莹白的手上握着一对鼓槌,在大鼓之上有节奏的敲着。在她身后还站着三个人,一女子一身白衣,容貌清丽,不失绝色。怀中似是抱着一些什么物事,看着面前的台阶下围观的人群,不禁有些喜悦。

        一男子手握一柄长剑,玉冠高束,一身蓝色锦衣,身材修长,面容清俊,神情漠然。另一男子侧身站在敲鼓的女子身侧,一身淡紫色不失华贵的锦袍,腰间的玉佩随着风摇曳,发出悦耳的脆响,男子姿容惊人,漆黑的凤眸深不可测,三千墨发用一根发带松松扎束,姿态从容却又不失高贵。眸色冷淡之间却有透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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