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要他顶罪了
“其实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就对林管家有所疑虑，当时韩员外还是非常信任林管家的，所以我也不便多说什么，之后我在韩府的这段时间，就一直暗中的核对府内大大小小所有的账目，当然，这件事情是有韩员外的授意的……”
“韩员外如今已经仙逝，空口无凭，我看你个娃娃就是想故意的栽赃陷害老夫！”
林管家一步上前就要伸手抓高硕。
“嗯？”
赵建仁将腰间佩刀抽出，横在了他们二人之间。
“还是听他说完吧。”
众人心跳早已提到嗓子眼，这般反转对质痴呆少年，前所未有。
赵建仁目光如炬，身影板正，一副刚正不阿，旁人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你说我空口无凭？”
高硕拂过青丝指尖从怀中抽出一沓纸，衣袍飘起重重的甩在了林管家的脚下。
“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眉目淡漠，嘴角宛若压抑笑意，他本就不屑。
做狐狸还不把尾巴藏好，留下把柄，活该有今天。
林管家冷汗已浸湿后背，贼眉鼠眼的琢磨，转念恶狠狠瞪了高硕一眼。
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可手指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将地上的那一沓纸捡起来，提心吊胆看了起来。
指尖冷汗站在纸上控制不住的发抖，开始翻阅的一瞬间，表情就从不屑一顾转为了惊讶。
寒意从脚尖浮起，额头上渗出细汗珠很快滑落脸颊，显然他已没有退路了。
“你！你这是污蔑！”
“哦？是什么东西能够污蔑到林管家了？”
白纸黑字已在眼前，看来半天戏的赵建仁，伸手想要将林管家手中的东西拿过来，指尖却停在半空中。
“捕头大人，这是伪证，这娃娃故意栽赃陷害！”
被人毫不留情的揭穿自然狗急跳墙。
话虽这么说，但林管家并没有想给赵建仁的意思。
“林管家，我现在姑且还这么称呼你，你乖乖的把东西交给赵捕头，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只有一份呢？”
高硕看着林管家，言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大庭广众之下做不了小动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林管家还尚有自知之明。
赵建仁面无表情拉扯来他手里的厚纸，眼瞅着罪证上缴，林管家喘着大气低着头。
高硕没能看到他挫败神情，细想也能想到。
这一招自食其果他也算尝到了！
气氛瞬间冷却，寒意从脚下逐渐上升，轻微喘息声此时也被无限放大。
赵建仁一页页翻阅手中的纸张，眉头愈发紧锁。
这不是一件事，而是环环相扣。
“大人，你听我说，这些东西绝对都是这个娃娃虚构出来的，我可一点都没有做过！”
纸张翻页声音愈发嘈杂，颤巍已久的林管家急着解释，但他神情言语来看，颇有做贼心虚的意味。
“一个十岁的娃娃就已经会如此的污蔑人了，林管家你倒是真的需要好好的解释一番了。”
证据已然到手，赵建仁冷面将纸张塞进了怀中，颇有意味看着林管家。
“你再怎么狡辩都无济于事了。”
这些东西皆是账本实证，旁人看都见不到，唯一能作假的林管家错漏百出，哼！
高硕不动神色挺直了腰板，眉目稚嫩却将自信溢于言表。
刚拿出来的那一沓纸，皆林管家这些年来高价买入名贵古董的票据，亏空公款的账目明细，一页页记录的异常的详细。
“大人若觉得这份证据不充足的话，我还有其他物证……”
话音刚落，高硕击掌，仆人应声而来。
四个下人抬着巨大的箱子重重落下。
“这是什么？”
目光汇集一处，韩秀珠和赵建仁异口同声的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费力打开箱子，墨香扑面而来，层层泛黄纸张渗出的墨迹都已将箱子染黑。
高硕未看众人，走上前随意颠起纸摞，沉甸甸的放到了赵建仁手中。
“大人请看，这些东西都是韩家古玩店内古董，且经林管家手高价买入，无一例外，尽数是赝品。”
声音轻柔却直扎人心！
韩秀珠腿脚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林叔，我没想到，爹爹对你如同亲兄弟，你竟做出对不起爹爹的事情。”
眼眸梨花带雨打湿脸颊，抬头无助看向高硕。
赵建仁可不管这些人孰是孰非，打开手中清单，仔细查看箱子里古董。
他虽不懂古玩的真伪，但看林管家汗流浃背的模样，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你怎么能说明这些东西都是仿品！你！血口喷人！”
恐惧到极点的愤怒。
此时在林管家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说什么当然不重要。”
高硕嘴角扯动，耸了耸肩，彰显出清秀的痞样。
“城中倒是有几位信得过的鉴定大师，是真是假，请人验一验便知。”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赵建仁已没了耐心眼神坚定的看着林管家。
事到如今，确凿证据面前林管家没什么可以狡辩的了。
“哼，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老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算是吃了你韩家的官司，大不了就是做他个几年牢房，难道我贪污还要砍头不成！”
穷途末路，显然已破罐子破摔。
“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语不惊人死不休，高硕冷冷的看着林管家，略带玩意。
“大人，刚才箱子中纸条你仔细看看，上面可记录了这些东西的来源？”
看来这背后另有其人……
赵建仁随即从衣袍中将纸张拿了出来，墨迹尚未散开，目光锁定仔细查看一番。
果不其然，正如高硕所说，这上面的物件儿都是和一个人的交易所得！
林天。
“大人还记得我最开始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这个林天，就是当初用二十两银子买了我的画作，又用三百两纹银的价格当做真迹卖给了林管家。”
“而这位林天，就是墨云坊的东家的儿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我调查过，墨云坊是七年前在城内开起来的……”
“由于韩家古玩店的关系，导致他墨云坊的生意并不多，但是这么多年依旧能在城中开设商铺，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原因，林管家！”
“林管家想必是在韩家工作多年，得到了韩员外的信任和赏识，于是开始琢磨起了歪门邪道，这个墨云坊，如若不是林管家暗地里开起来的，那就是他的亲戚，姑且猜测应当是亲兄弟，又或者是叔伯之类。”
“林管家借着韩家的关系和生意，从中亏空的款项，无一例外的都进入到了墨云坊的账房之内。”
“之前苦于没有办法离开韩府，而事到如今，韩员外遇害，你林管家落井下石，还妄想着将所有韩家培养的家仆和古玩店的伙计都给带到墨云坊，然后垄断城内的古玩生意，林管家啊，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让赵建仁听得是目瞪口呆。
任谁也想不到这些话竟然是从一个孩童的口中说出来！
字字清晰，逻辑缜密，推理精确，宛若从头到尾亲眼见过一般。
“林管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林管家此时已然瘫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韩小姐，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衙门，这件事，还需要你亲自到府衙和大老爷一讲原委。”
“是，大人，奴家随你前去。”
赵建仁刚要带着韩秀珠和林管家去衙门的时候，却被高硕拦了下来。
“大人，此事不急于这一时片刻，暂时将林管家关入府衙的牢房即可，大人此次前来，可不是来处理这韩家家事的吧。”
赵建仁听了高硕的话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来调查韩员外的遇害一案的，时间紧任务重，这一去一回的，如果真的把这件案子处理完，那三天的期限早就过了。
“那韩小姐，还请你稍等些时日，我先将他送回府衙。”
赵建仁刚抓着林管家要走，高硕又想到了什么。
“大人，将这小人关押起来之后，莫忘了一件事。”
赵建仁回头看着高硕。
“什么事？”
“派人将墨云坊控制起来，然后让城中的商号不兑换任何一张墨云坊的银票，不然，这韩家的钱财，一样追不回来。”
赵建仁没有回复，径直带着林管家离开了韩家。
高硕心知，赵建仁已经听清楚了自己的话，也一定会照做的。
只是这个时候高硕心中并不清楚，自己如此的锋芒毕露，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不重要了，哪怕是为了偿还韩员外的知遇之恩，自己也必然要为韩家做这一件事。
毕竟韩家，就剩下韩秀珠一个人了。
赵建仁押着林管家前往衙门。
林管家浑身发抖，一路之上低着头。
是恐惧，抑或是懊恼，只有他自己知晓。
行人见此，无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近日这城中，可是热闹极了。
将林管家收押，派人查封墨云坊，赵建仁未曾有一点的拖泥带水。
雷厉风行，正是他的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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