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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预料之内


“此事尚好推断,我来问你,韩员外为何待客要选择一间许久未用的房间,且从始至尾韩府都为发现任何旁人身影?”

  没有想到,自己从林管家口中得知的线索,这孩童竟全部知晓。

  “我觉得不然。”

  赵建仁神色严肃,眼神仿佛是在审视高硕一般。

  “哦?愿闻其详。”

  高硕双眼微合,语气满含不屑。

  “除非凶手真有凭空消失之能,否则,便是韩员外访客未来之时,已然被这府内之人所害。”

  噗嗤。

  “原以为大名鼎鼎的赵大人会颇有见识,万没想到阿,哎。”

  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身子一侧,一副不愿再做交谈的模样。

  “你!”

  赵建仁何时被如此的冷言嘲讽,况且还是被一孩童。

  “如何?将这韩府之人尽数捉回衙门,严审拷打不成?”

  “这......”

  高硕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些许不屑。

  “茶碗可是两只?”

  “碗中可有茶水?”

  “府内可有下人进过房间侍奉?”

  “地图为何摆在书案之上?”

  一连串的问题将刚刚的说法全部推翻。

  没错,所有的迹象都足以证明,当时房内确有第二个人。

  “这......”

  赵建仁刚刚那傲慢的神情褪去,唯留尴尬及沉默。

  “哎。”

  高硕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踏上进门的石阶,摆了摆手。

  “算了,跟我来吧。”

  走进府门,直奔那书房而来,赵建仁尾随其后,一言未发。

  推开房门,屋内的陈设分毫未动,但是那股尸身的味道已开始慢慢弥散开来。

  上次来时,时辰尚短,且屋内有熏香的气息掩盖。

  而此时,熏香已尽,韩员外的尸身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若是大人准许,还是让韩员外先入土为安的更好。”

  “那要取决,你接下来的话,是否让我信服。”

  高硕微微一笑,那股自信的神情简直是太熟悉。

  “大人请看这熏香炉有何不同之处。”

  “有何不妥之处?”

  围绕香炉仔细查验片刻,未有发现。

  前时便已经查验过,除却熏香没有燃尽外,并无特殊之处。

  “大人将香炉拿起便知。”

  伸手去拿香炉,却发现,拿不动!

  这香炉和书案是一体的。

  原来这香炉竟然还是一个机关。

  尝试了一下,果真能够旋转。

  随着香炉转动,只听得吱丫丫一声响,书案下的一块砖落了下去。

  是密道!

  “你是如何得知这有密道的?”

  赵建仁审视着高硕,那眼神仿佛是要把高硕看穿一般。

  “上次进这房内之时,我便已经发现了。”

  轻描淡写的口气,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未容分说,赵建仁就要探查这密道通往何处。

  “大人且慢。”

  “又如何?”

  对眼前的这个孩童,赵建仁是又喜又恨。

  “知有密道,就足以证实之前所有的推论和佐证都是正确的,而如今下密道实非明智之举。”

  “若略有心思,都知将这密道封死,以绝后患,大人此次探查,必将无功而返罢了。”

  “不查探一番,如何得知?”

  不容分说,赵建仁抽出腰间佩刀,纵身跳了下去。

  这密道约有一丈高,里面漆黑一片,赵建仁从怀中抽出火折子,点燃。

  这是他从来不会离身的两件物品之一。

  另一个就是他的腰刀。

  凭借微弱的光亮朝前查探,这密道仅能供一人通过,并无任何的粉饰。

  行走约数十米之后,路不通了。

  赵建仁心中暗想,这高硕所言非虚,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若非他仅有十岁身躯,怕是早已将他列为第一疑犯收押在监了。

  无奈下,只得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高硕,却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

  百无聊赖之际,高硕又来到了韩员外的尸身旁,蹲下来,细细观胸口的致命伤。

  绽放开来的血迹,几乎晕染了左侧胸膛的全部衣襟。

  这是什么!

  左侧肋骨处衣襟上的血迹,为何如此浅淡?

  用手指轻轻触碰,叮叮……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有东西!

  环顾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针掉落的声音。

  来到密道口处,已发现不到光亮。

  看来赵建仁片刻内回不来。

  匆忙回到尸身之旁,眼神四处瞟看,将手伸进左侧的衣襟之内。

  一块令牌!

  拿起来仔细的端详,外观仿是一朵莲花的形态。

  鎏金的材质,紧密的花纹,前后镌刻一个大字。

  青。

  不知这块令牌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令牌却定然藏有玄机。

  耳旁有些窸窣的声音响起,看来是赵建仁从密道中返回了。

  “回来了?”

  高硕坐在地上,倚着书案的一角,眯缝着眼睛,神情里带着一丝笑意。

  赵建仁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里尽是落寞,还有一丝尴尬。

  这孩童所言非虚,每一次的判断,都几近完美。

  高硕暗自兴奋,若是他听从自己之言,也发现不了这神秘的令牌。

  “如你所料。”

  “有些跟斗,是一定要亲自摔的才行。”

  语气中暗含嘲讽。

  赵建仁不语,只是苦涩的笑着。

  “若无其他线索,还是让员外尸身安葬吧。”

  “再过些时日,怕是气味要覆盖整个韩府了。”

  高硕刚刚确是想让韩员外下葬,但此刻,却多了一个原由。

  便是自己发现的令牌痕迹,不想让他人知晓。

  “自然。”

  并未再加阻拦,人之常情罢了。

  况且,如今对于眼前的孩童,赵建仁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叫来下人,将韩员外尸身抬出,换衣物,拭躯身,化阴妆,入棺椁。

  这些事,已是早已交代好了的。

  封好现场,带着赵建仁来到一处偏房之内。

  “我知你有疑虑,讲来听听。”

  自顾自的坐下,眉宇间自信的神气毫无隐晦的透露出来。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点醒。”

  “何事?”

  “你如何知晓那密道已毁。”

  高硕摇了摇头,自信的神色愈发的显然了。

  “若你行凶,从密道逃脱,会任凭他人追寻你的下落不成?”

  这问题着实有些好笑。

  赵建仁更是尴尬,诚如高硕所言。

  自己这十余年捕快,仿若是个笑话一般。

  “接下来,又将如何?”

  “案是大人办,与我又有何干?”

  高硕有些失望,万没想到,此人虽不愚钝,却也谈不及聪慧。

  “若我破不得案,韩员外之冤无人昭雪。”

  “行凶之人逍遥法外。”

  “私盐之案愈发猖獗。”

  “慢。”

  高硕伸出手,打断了这官僚主义的话。

  场面话,听着只令人厌烦。

  “若此案不破,你这身衣衫,怕是不保。”

  “无此衣衫,怕是你性命堪扰,生活堪忧。”

  高硕直言不讳,说出了赵建仁心底的忌惮。

  衙门捕快,只为知县做事,任命罢免权皆在知县手中。

  钱多多本就昏庸,上任之时,若非花了大把银子,都无法保住这个职位。

  捕快十余年,虽未曾搜刮民脂民膏,横行街市,鱼肉乡里,却也得罪不少土豪乡绅,恶霸村痞。

  若无此官职,怕是生活将永无宁日。

  相较于敬佩,现在赵建仁对高硕更多的是恐惧,所有事,在高硕的眼中,都隐瞒不了。

  “恳请相救。”

  赵建仁撩起衣袍,深施一礼。

  “大人不必如此,此案,我定然全力相助。”

  “只是望大人,能无条件相信小人,且毫无隐瞒。”

  “否则,便是三日之后,此案未破,对小人也是并无影响。”

  一番话,赵建仁面红耳赤。

  自己寻凶未曾用心,倒是处处提防高硕。

  “在下必当如此。”

  “如此甚好,你附耳过来。”

  高硕在赵建仁耳旁轻语几句,引的他频频点头。

  身份原由,此案只得赵建仁在明,自己在暗,方能联手破案。

  “多谢指教。”

  听罢,赵建仁火速赶回衙门。

  “小李!”

  回到衙门,站在门房口大喊。

  这小李,本名李锐,是上月才当的捕快,是赵建仁表姑家的侄子。

  凭借赵建仁在府衙的关系,花了不少银两才安排的这个职位。

  现在整日看守府衙门房,负责通禀传话之事。

  “诶!赵哥!什么事!”

  李锐听得赵建仁喊叫自己,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赶到门房之外,听语气,很急。

  这也是赵建仁欢喜这小李,愿意动关系将他安排进府衙的原因,能做事,会听令,不拖泥带水。

  “你速速把所有捕快叫来,巡街的,看管牢房的都算上。”

            “只要归我调遣的人,统统叫来,我有话讲。”

  赵建仁神色严峻,一看便知事出紧急,自己怎能怠慢。

  门房旁的长椅下有一双不知何人丢弃的草鞋。

  李锐直接穿上草鞋,趿拉着朝外跑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众捕快已经尽数聚集到了门房,众人排班肃列,鸦雀无声。

  赵建仁的表情代表了一切。

  这么急切的召集所有人集合,必是有重要命令下达。

  捕快二十四人,还有一人未到。

  只见小李从转角处朝着门房走来。

  虽速度有些缓慢,但是定睛一看,便知晓了其中缘由。

  那双草鞋,已将李锐的双脚磨得血肉模糊。

  赵建仁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都来了吧。”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回头儿话,都在了。”

  “接下来,有些许事情交代给各位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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