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听广播吗？

事件平息之后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文木长和蒋进昭回到宿舍时，那两个电视剧佬还没睡，塞外人正端着个手机躺在床上看日本艺术电影，中原人又在用手机收听他妈的“情感广播”，自从被女人甩了之后，这个家伙每周末晚上都要收听这类玩意儿，而且他还喜欢调到最大音。

        蒋进昭去洗澡了。文木长坐在地上抽烟，他最讨厌听广播，上高中时，他们宿舍里就装了一个广播。那个广播总是一副“兢兢业业”的操蛋"模样”，早上他们刚起床，那广播就先给他们来一串英语单词，后面紧接着就是天气预报，中午午休前又来一串英语单词，晚上睡觉前还是他妈的一串英语单词。由于不堪忍受这嘈杂的噪音，文木长当时就动了“为民除害”的心思——晚上乘着同宿舍的英语课代表熟睡之际，把那该死的广播给卸了。这个英语课代表本来和文木长他们不是同一个宿舍的，因为这家伙平时酷爱装腔作势——在他原来的那些文盲舍友面前讲英语，理所当然地便受到了排挤和欺凌，度日如年。

        后来，文木长他们宿舍的“牛寡妇”对英语课代表那厮动了恻隐之心，没经过文木长霍浩三等人的同意便私自收留了英语课代表，于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同居了——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英语课代表来了之后，文木长他们宿舍的广播才就此走上了“为人民服务”的道路（以前它一直是被关着的），这下子直接惹毛了文木长霍浩三等人，他们强烈要求把广播重新关起来，但英语课代表不允，并且以死相要挟，于是才有了文木长“晚上乘着英语课代表熟睡之际卸广播”的行动。后来，英语课代表没考上大学，顺理成章地就把责任全推给了文木长，天天打电话发短信骂文木长，文木长不理那家伙，那家伙就三番五次地在高中班级的□□群里发文木长的坏话，力证是因为文木长偷了整栋宿舍楼的广播才导致全校同学英语高考成绩不理想。但可笑的是，没等文木长出手，霍浩三就先爆了一个猛料，他也力证英语课代表没考上大学是因为那家伙每天晚上熄灯之后和“牛寡妇”躲在被窝里亲热，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才导致落榜。霍浩三出手之后，英语课代表颜面扫地，乘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退出了班级的□□群，同时也间接地证明了他的确和“牛寡妇”在熄灯之后，亲热了。

        尽管如此，在文木长看来，听英语单词还是要比听这类“情感广播”要好几十万倍，原因是他根本听不懂英文单词，只是觉得有点吵而已，而这类“情感广播”真是能恶心的要了人命，播放的全是蠢货和傻瓜的故事，他们要么来电，要么来信，要么声泪俱下，要么肝肠寸断地哭诉着自己的感情出了他妈的问题。

        文木长曾把他们宿舍那几个蠢蛋爱听“情感广播”搞得自己很烦躁这件事告诉了许帆飞，许帆飞听了之后拍腿大笑，她说：“其实作为一个人，你的其他任何问题别人都可以帮你解决，唯独感情问题别人根本帮不上忙。而那些来电、来信的蠢货们估计也没指望别人给他们解决问题，他们把自己的感情创伤拿来讲，无非是想博得比他们更傻更蠢的人的一点同情而已。但他们那点丢人窝囊事讲的次数多了，也就变成了祥林嫂谈论自家阿毛的故事，比如再一开口讲：‘我的前男（女）友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这句话，那些和他们一样蠢的家伙肯定会烦的要死，他们会大喊：‘我靠！能不能来点更惨的？’事实上，现实中绝大多数人比这类爱传播自己情感创伤以及专爱听别人情感创伤故事的人聪明的多，他们不仅不会同情以上两种人，反而会发自内心的骂一句：‘去你妈的！那么痛苦，赶紧去死呀！’真是无趣！死一边去，别再把自己的感情创伤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文木长听了之后，回了一句：“你真残忍！”许帆飞又大笑。

        蒋进昭洗完澡回来之后，并没有上床睡觉的意思，而是蹲在了中原人的床头，然后俩人开始一起听广播。文木长心里烦躁极了，他叫中原人关了广播，要么把音量调小，小到只有中原人自己能听到。谁知蒋进昭和塞外人竟然不同意。因为广播里正在播放一个喉咙沙哑的中年妇女的来电，他们强烈要求听完大妈的故事，真是拿这几个家伙没办法。别的不说，光是这个中年妇女那沙哑的声音就能让人讨厌得咬牙切齿，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对主持人倾诉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她说她非常喜欢唱歌，经常去ktv唱到深夜，因此她的第一任老公和她离婚了。去年她第二次结婚了，可不出五个月，第二任老公又要和她离婚，原因是无法忍受她每天晚上出去唱歌，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文木长越听越烦，他骂到：“我操！关了行吗？这大妈那么爱唱歌干脆嫁给麦克风算了，干嘛还要找男人呢？那沙哑的声音百分之百是唱歌唱哑的。妈的，赶紧关了。”

        “你他妈闭嘴，吵到我们了。”蒋进昭喝到。

        然而，这个中年妇女的表白没有博得主持人和现场嘉宾的任何同情，可能是觉得不够惨吧，主持人随便安慰了她几句，就接听下一个来电。这次是个小姑娘，文木长又要求关掉广播，他实在受不了这些无穷无尽的操蛋谈话了。可蒋进昭和塞外人还是不允，他们听完爱唱歌的中年大妈的故事之后觉得不够过瘾，又想听这位小妹子的悲惨遭遇。

        那个小姑娘边哭边说，讲了一大堆，主要内容是：她是个在校大学生，19岁，在网上结交了一个酷爱打游戏的无业青年，她用父母给她的钱心甘情愿地养活着这个无业青年，苦心经营着他们的爱情。可是她的肚子被无业青年搞大之后，无业青年不想当爸，要求她把他们“爱的结晶”打掉，他们没钱人流，只能药流。最后，乘着她睡着的时候，那名肇事的无业青年溜之大吉。这位姑娘现在的心境正可谓——斯人已去，空悲切；怒发冲冠，想自杀。

        文木长被这个姑娘的诚实影响地实在忍不住了，他吼道：“就不能把自己的秘密深深的隐埋在心底吗？还拿出来说，是想自绝与天下男人吗？”

        蒋进昭又喝了一句：“妈的！文木长能不能闭嘴？听人家专家怎么说。”

        “你们仨饶了我吧！别听了，看在佛祖的面子上。”文木长双手作揖，向其他三人央求道。

        然而并未有人理他，他们全都在专心致志地听“专家”的谈话。

        这次，那几位号称“情感专家”的嘉宾们都发言了，她们各个都显得很高明，先都是对这名姑娘的遭遇表达了一番口头上的同情，之后就是委婉地批评教育，但从话语里面都传达出这样一个信息：自讨苦吃，与我无关。另外，嘉宾们此刻内心里面肯定都在暗自庆幸这个小姑娘不是自家孩子。之后，蒋进昭、中原人、塞外人他们仨也都对这个姑娘的遭遇发表了意见，中原人表示：如果这个姑娘家财万贯，他愿意全权接收她；塞外人表示：如果这个姑娘性感的像莫妮卡贝鲁奇一样，他也愿意全权接收；蒋进昭表示：无论这个姑娘长得如何，是否家财万贯，他都只想跟那个肇事的无业青年交换。

        听完这三人的话之后，为打破暂时被其他三人孤立的状态，文木长说：“我操！你们仨基本就能代表现如今年轻人的婚姻观。非常实在，非常直白。在金钱和利益的驱动下，往后的世界上可能只有生意伙伴，没有纯真的感情了。婚姻自然也只是交易的一部分而已。’你们说是不是？”

        “妈的！你给我闭嘴，下一个故事要开始了。”蒋进昭再一次喝到。

        文木长摇摇头，出门去厕所抽烟了。

        浑浑噩噩地混完了大三，迎来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2009年7月份，许帆飞备考司法考试进入了冲刺阶段，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便秘上火，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理会文木长了，偶尔来一次电话也是叫文木长去给她打包食物。文木长给许帆飞送饭的时候时不时地也会给她买一包卫生巾带去，因为他觉得许帆飞非常需要，许帆飞也都会笑吟吟地收下来。文木长给许帆飞买卫生巾这事被蒋进昭和成闻鼎知道后，他们俩就问文木长和许帆飞是否“战斗”过，这让文木长觉得很惭愧，但为保全面子，他便说“战斗了”。可那两个死鬼又天天缠着文木长叫他讲和许帆飞“战斗”的详细情节。文木长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讲。于是他俩便天天拿这事寻开心，因为他俩根本不信文木长和许帆飞“战斗了”，要文木长讲具体情节也只是为了戏弄文木长，他俩知道文木长讲不出来，但他俩就喜欢看文木长讲不出来时的那种孬怂样子，因为这能让这两个经验丰富的家伙很有成就感，每次都能兴奋地击掌庆祝一番。“靠！你俩狗日的！”文木长只能如此反击，最后被逼无奈之下，他又回了一次家。

        此次回家，由于能一起“干大事”的霍浩三远在他乡，文木长觉得无趣，于是他在家刚待了一个礼拜就又回到了穹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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