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本质·其三
盲眼老汉富田势源的眼前，赫然出现了几名身形如山一般强壮的持刀巨汉，从这些壮汉的气质可以明显看出来，每一位都是用刀的好手！
富田势源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这些巨人，但最后终究是没有摸到，而手中传来的触感并非是柔软的皮肤，而是坚硬的木头！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老夫我也能清楚地看到啊！”
富田势源的手指在眼前的木头上来回摸索，他能感受的到，这木头之上每隔一小段长短不一的距离，就会有一道或歪着或横着或竖着的豁口，大小不一，深浅不齐，很明显是被武士刀所砍出来的印记！
而令富田势源产生眼前几位巨人的幻觉的，正是佐佐木小次郎遗留在这些痕迹上的剑意啊！
富田势源的脑海中此时已经涌现出了佐佐木小次郎在这间屋子里四年之中不舍昼夜的地狱式练习！
“呵呵呵……小次郎，你那非比寻常的训练，我竟然也能通通看见啊！”
得到老师富田势源的肯定，佐佐木小次郎也不谦虚：“呀……为了超越道场里的各位，我可是差不多花费了四年零九个多月啊！”
富田势源如同盲人摸象，他仅仅只是摸到了一个大象的脚趾而已。
佐佐木小次郎的房间当中，从地板到屋顶，甚至连墙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地方，全部是被刀剑侵略过的痕迹，而在墙上柱子上到处贴着的还有写有这附近一带所有有名有姓的剑术大师的姓名的草纸！
“不是为了向人证明自己的强大，也不是为了与别人比试，只是为了让自己朝着最强前进，如此单纯且孤独的理由啊，你一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相当不易了！”
而佐佐木小次郎的老师富田势源的名字也理所当然地贴在了墙上，并且上面也有着两道明晃晃的伤痕！
富田势源触摸到了自己名字的下方一道又粗又深刻的刀痕时，他的心里已经完完全全被震撼到了！
“佐佐木小次郎……你已经超越了富田势源啊！”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佐佐木小次郎泡好了茶招待老师富田势源。
说是茶，那不过是佐佐木小次郎从森林里随手捡的树叶罢了。
不过身为武士，富田势源从来不在吃喝之上过于讲究，喝树叶就喝树叶，况且他还觉得这个树叶泡茶别有一番风味呢。
“小次郎，我呢想要向朝仓家推荐你为指导师傅，以你的本领，将来成为一城一国的君主也不在话下啊。”
富田势源喝着树叶茶，向佐佐木小次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想，，经过他今天这些所见，对于小次郎的实力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以现在的冨田流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
佐佐木小次郎听富田势源想要送他去朝仓家，低头俯身便拜：“老师，难得能与您再次相见，本人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也事实会该离开越前这个地方了……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什么能使我感到愉悦的东西了。”
佐佐木小次郎的回答正在富田势源的意料之中，生性自由的佐佐木小次郎宁可在山中深居简出也不愿意在诸侯的旗下混个日子。
“那么……你打算去往何方呢？”
“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要走的道路仍旧是不断失败的道路啊！”
自那之后，佐佐木小次郎离开了富田势源的道场，他的行踪变得鲜有人知，即便是史料上的记载也不过寥寥，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佐佐木小次郎确实贯彻了自己走失败主义道路的想法。
挑战一刀流开山祖师伊藤一刀斋景久，失败投降。
挑战柳生新阴流柳生石舟斋宗严，失败投降。
挑战新阴流开山祖师“剑圣”上泉伊势守信纲，完败。
佐佐木小次郎倒在道路的中央，剑圣的强大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真不愧是剑圣，我这种水平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呀。”
佐佐木小次郎，如同干涸开裂的土地，寻求着雨水带给他滋养，正如同其他寻求着什么的剑士一样，只不过其他的剑士所寻求的是不断的胜利，而佐佐木小次郎所寻求的则是名为“失败”的雨水。
“那么……该怎么取得胜利呢？”，佐佐木小次郎再一次向自己抛出了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训练、参悟、进补。从精神到身体，佐佐木小次郎以自己脑海中的镜像为对手，一刻不停地演练着，直到将对方彻底打败的那一天。
终于，当佐佐木小次郎在一个月圆之夜，将手中写有剑圣上泉伊势守信纲姓名的纸张撕掉后，最强的失败者，就此诞生！
佐佐木小次郎在名为失败的深渊当中不断地下沉，或许从前他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今天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他今天不想输，他今天也不能输！
“小次郎！”
一只干瘪的手抓住了佐佐木小次郎的肩膀，佐佐木小次郎回头望去，那竟是自己的第一位老师，富田势源！
随后佐佐木小次郎的身边响起了更多的声音，都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佐佐木四下张望，那是自己曾交手过的每一位曾经战胜过他的剑士，从深渊中将他直接托了起来！
佐佐木一睁眼，眼前已然是现实，海神波塞冬停下了四十日四十夜的大洪水，整个擂台此时已经破碎不堪，佐佐木小次郎身后的水面也不断地翻涌着浪头，这说明事情还远远未结束！
“小次郎！小次郎！小次郎！”
那将佐佐木小次郎从回忆之中拉回来的，正是这些昔日好友和对手的呐喊！
“他们在干什么？那些人类是不是犯病了啊”
眼前的景象让神域一方的观众实在难以理解！
空挥，不断地空挥，观众席上成百上千的剑士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一边呼喊着佐佐木小次郎的名字，一边挥动双手摆出练习挥刀的架势。
“不要投降！小次郎！这场决斗才刚刚开始！！！”
“让他们见识见识，身为剑士真正的精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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