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心魔
黍漓拨开面前的一丛灌木：“我们再往里面走走吧。”
黍漓没有听到江予绝的回复，回头看向他。
江予绝直直地看着前方，身体紧绷着，一看就是极度谨慎的状态。
“怎么了吗？”黍漓歪头凑近他，从他的视角看过去，也仅仅只有随处可见的茂密的绿植。
江予绝摇摇头，视线昏暗莫名：“没什么，我们走吧。”
黍漓皱眉，总觉得江予绝这会儿怪怪的。这个秘境的危险，会威胁到我们吗？
继续向前走了两三步，一恍神，地上凭空出现了一道裂隙。
黍漓有所防备，正准备掐诀，突然一道黑气缠上了她的脚腕。
黍漓一惊，法诀散去，意识模糊的瞬间，她看见了身侧的江予绝周身缓缓浮现的黑气。
“嗯？！我被江予绝暗算了？！”黍漓最后的意识不甘地咆哮着，“果然还是不能相信反派的人品！”
……
黍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眼前是一片圣光般的白色殿堂，周围寂静无人。
黍漓尝试着和浮生沟通，却发现识海中找不到他了。
这坏境静得人心慌。
一道细弱的童音从黍漓的背后传来：“……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黍漓转过身，发现了身后高台上的一个小童。
小孩子大概四五岁的年纪，披散着头发，一双眼睛又圆又黑。很可爱很精致的小孩，如果不是过分眼熟的话就好了。
没错，这应该是江予绝小时候。
问黍漓为什么能认出来？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比一复制粘贴吧。
真的，这小孩和他长大之后的样子真的如出一辙。
黍漓点头，我懂了，这应该是江予绝的心魔。
不过，这么小的小孩子会有什么心魔？
小江予绝端坐在高台上：“姐姐你先离开这儿吧，马上他们就要来了。”
“他们？”黍漓疑惑歪头，“他们是谁？”
黍漓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大殿的门“轰”的一身打开了。
一群身着白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对黍漓视若无睹，走到高台下对江予绝行了个礼：“圣子大人，今天您可想好了？”
众人站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重重地向江予绝压了过去。
江予绝嘴角溢出血液：“我仍旧不知我何错之有。”
黍漓站在他的身侧，看得心惊。
据观测，这些白袍人是圣殿的长老。他们看不到黍漓。
其中站在首位的白胡子长老一法杖杵在地上：“你何错之有？好一个你何错之有！你历练时罔顾他人性命，害的我圣殿饱受流言蜚语！”
江予绝拭去嘴角的血：“我实力有限，分身乏术，救不了所有人。”
另一个长老皱紧眉头：“你是天生圣人，圣殿之主，你是天道所选的天佑之人！你要做的，就是在天下危难之时，为苍生献身！”
又一位长老也不甘示弱地数落着：“你要知道自己的使命，你不能去做那些有违法理的事，上天赐予了你能力，你就不再是属于你自己了！”
黍漓冷笑，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教一个四五岁的小童为天下赴死？这就是所谓的圣殿？
皱紧眉头的那位长老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为首的长老：“大长老，看来我们还是得按圣主的意思来。”
大长老接过那个盒子，打开来。
黍漓眼睁睁看着那个满是黑气的丹药递到江予绝手上，她扑上前去拦住他：“小江圣子！你千万别吃！”
江予绝迟疑地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孩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她的气息很熟悉。此刻的她眼眶微红，是在为他焦急吗？
大长老眯起眼，眼眸中有红光闪过：“你不吃？圣主的赠礼你敢拒绝？”
江予绝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大长老强制地把丹药的药力融进了骨血。
“唔！”小江予绝捂住心口，周身有黑气不断冒出。黑气不断蚕食着他的心神，伴随着刻入灵魂的剧痛和肌肤上不断崩开的伤口。
剧痛引起了他内心的阴暗、狂躁和嗜血，他的意识逐渐被撕毁眼前的人事物所覆盖。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毁灭这些把痛苦带给他的人，但江予绝知道不能。
他没有那个实力，他也不能放纵自己沦为杀戮机器，沦为那个圣主的棋子。
白袍长老们见状纷纷点头：“果然圣主说的没错，这代圣子确实需要洗经伐髓、祛除魔障。”
“只有至纯至洁的圣子才是我辈之主。”
“果然，我就说这江予绝不合格吧，你看看这浑身的煞气。”
……
长老们摇着头走了，一个个仿佛自己做了绝顶好事一般得意洋洋。
小江予绝忍到了极致，一把撕开自己肩膀上未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但他好像终于缓过气般重重地呼吸起来。
黍漓看着面前的小江予绝痛苦的模样却束手无策，无意识地，有泪水划过了她的脸庞。
黍漓的手颤抖着触碰在了小江予绝周身的黑气上，她能感觉到，这不是这个小世界的东西，可它是哪儿来的？
正沉思着，黍漓却感觉到周围的场景渐渐消散了，一股陈旧的血腥味传到她的鼻腔。
“醒了？”江予绝声音微哑。
黍漓抬头，却看见他身侧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想来他重历自己的心魔并不像表面那样云淡风轻。
“所以你早就看出了这里的玄机对吧。”黍漓环视着周围，这是一处崖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有一线从裂隙透出的光，正好打在他们二人周身。
“嗯。”让黍漓惊讶的是江予绝直接承认了，“我猜到此处会有裂隙，也猜到会有心魔幻境。”
黍漓：那你为什么要拉我进你的心魔幻境？你提前说一下，咱们避免不行吗？
尽管心里很不解，但黍漓没有过多地追问或是计较：“行吧，我们在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出路。毕竟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好玩的。”
江予绝闷声应了：“嗯。”
她真的很理智啊……
黍漓走了两步，发现前路一片黑漆漆，根本看不见。
她后退一步和江予绝并肩：“江圣子，你有照明用的法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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