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除夕夜 上
大约又过了两天，灼心才从床上醒了过来。
汤汤与逍遥先生是感动地热泪盈眶，弄地灼心十分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实在是添了不少麻烦。
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才不是在担心他的身体，而是这几天快被莫沁的恶魔之手给折磨得快疯了。
如今盼星星盼月亮，是终于盼到了大厨灼心的醒来。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吃橘子炖老鸭啦！”汤汤对着湖面，发出了她这压抑了数日的痛苦嚎叫。
逍遥先生是也是老泪纵横，没想到追妹子是这么难。
只有莫沁还有些恋恋不舍，难得才刚刚开始她的创作激情，就这样无情地被打断了。
灼心乐哉乐哉地开始负责起所有人的吃食，倒是把他全身冒金光，拿着一把大锤子一锤定天下的威风事迹给忘了个干净。
但由于这件事情被压下，众人的日子过得也算安稳，渐渐都进入了自己的生活轨迹，直至寒冬，大雪丰年。
汤汤才刚从藏书阁回来，就听到了一串破天的鞭炮声，噼里啪啦震天响。
漫天的硝烟过去了，汤汤才看见逍遥先生和莫沁站在门口，莫沁手里还拿着长杆，长杆一端上还吊着已经放完的鞭炮尾儿。
这挂鞭炮应当是盘子路那家风俗店买的，一挂总共一百零八响，是京都城里出了名的。
汤汤看着这一地白雪上，落了一片明艳的红，才想起来，原来今日已经是除夕了。
这么快，就要到新的一年了。
汤汤看着闲人居那古朴的大门，恍惚间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夜晚，那时的自己奄奄一息，还以为会死在这没人的鬼宅里。
那种濒死的孤寂感，似乎还在昨日……
“汤汤，傻站在哪里干什么呢？”莫沁看着她，伸手招了招，露着她脸颊旁的小酒窝，格外可爱。
“快点进来啊，外面冷。”
汤汤跑入檐下，由着莫沁打落她肩上的雪霰子，心头不禁一热，是啊，现在她可不是一个人了。
“还没入夜，你们怎么就放鞭炮了。”
逍遥先生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执着毛笔，看着是正准备给灯笼上绘福字。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莫沁笑道：“有人还没长大，先让她放着玩玩。”
莫沁扎着两个揪揪，听到这话侧开脸去，只露着两个小揪揪，反而显得更可爱了。
汤汤一阵牙酸：“好了好了，你们俩个是专门来酸我的是吗？”
院内传来一声呼喊她的声音，汤汤笑着抛下两人，拐过照壁，穿过巷子，跑过一个抄手游廊，就进了他们的小院。
灼心正在伙房里喊她：“帮我拿块腊肉。”
汤汤“哦”了一声，爬上房顶去拿挂着的腊肉。
这些肉都是上好的五花，色泽鲜亮，黄里透红，乳白色的油脂薄薄地凝了一层，看着十分入味。
所谓礼轻情意重，汤汤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新年贺礼，于是前几天就挑了几对成色最好的腊肉，分别送了霍府和谢府。
只有莫靖安那汤汤不敢去送，怕自己遇到莫言安，于是就拜托了莫沁。
虽然只是腊肉，但应该也算是尽了心意了吧。
“汤汤，要后两排的。”灼心的声音再次从伙房里传来。
汤汤从后两排挑了块大的，麻溜地从屋头上跳下，完成了她的跑腿工作。
“哇塞，这做的也太多了吧。”汤汤看着灶台上的菜肴，肚子不争气地就开始叫了起来。
“姑姑婆婆他们不兴和我们一起过，我们统共也就只有四个人，这么多菜吃得下吗？”
灼心穿着小围裙，提着一条大鱼的鱼尾，将它顺入油锅中，顿时锅里是一阵噼里啪啦。
“我阿爷常说，年夜饭就是要寓意年年有余，宁可做多不能做少。外面还下着雪，别怕菜会坏，年夜饭一定要吃到第二天才算吉利。”
汤汤似懂非懂地顺了一个代表红红火火的大枣，又摸了一把代表团团圆圆的桂圆，吃着往外面跑去。
“不要吃太多，等会年夜饭吃不下，还有等会我们桌子摆哪？”
“摆湖边，我去布置。”汤汤应了一声，吃着大枣往湖边走，怎么感觉自己这三个嗷嗷待哺的二级残障好像开发了灼心什么不得了的母爱光环。
汤汤来回搬了数趟，才把湖边榕树下的小桌布置好，这是以前园内他们钟爱的饭后茶话会场所。
眼看着天色渐渐转暗，天边开始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遥遥传来反而有了一种恍惚的温柔。
婆婆不兴这些节日，汤汤在正殿里向她行了个师礼，便算是拜了年。
出正殿时，天上飘飘洒洒开始下起小雪，汤汤伸手接了一朵，笑着往后院跑去。
日暮西山，烟火盛放，京都城的除夕夜到了。
后院那立在黑暗中的古朴高塔，似乎也受到了感召，层层散出光辉，那些在白日里沉寂的魂魄，纷纷化出人形。
“新年快乐呐嘻嘻嘻~”九娘的魂魄落下，阿紫跟在她身后，眼珠子滴溜溜转。
汤汤笑着跑过，向她们说道：“记得来吃年夜饭，一个都不准缺席。”
青莲大师坐在九层浮华塔前的小溪旁，身旁爬着一个光屁股的小孩。
“青莲大师记得也要来。”汤汤叮嘱着，将那小孩一手提溜起，惹得那小孩哇哇大哭。
青莲大师颔首答应：“阿弥陀佛。”
“宝儿你又调皮了，你娘亲要担心的。”汤汤把那小娃娃塞回九娘的怀里，才转身上了九层浮华塔。
“姑姑。”
汤汤上到了顶楼，只见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坐在栏杆上，一袭红衣随风飘荡。她面前的夜空里飘着细白的雪，远远的天空，是一朵朵绽开的烟火。
“姑姑，新年大吉。”
等到汤汤行完一套师礼，姑姑才轻轻抬了抬手腕，示意她起来。
“弹一首曲子吧。”
姑姑手指轻点，案上就出现了一把古琴。
汤汤半跪在地，听了听音准后，便开始素手抚琴，琴音袅娜，伴着细雪飘荡。
汤汤暂时还没有能力和姑姑一样将灵力蕴藏入琴音中，但这琴音却是十分共情，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姑姑的手指轻敲栏杆，叹道：“不错，这大半年的教导总算没白费。”
汤汤摊开手掌，覆在弦上，此时一曲才是真正终了。
“姑姑，四方会顶比赛的全程，都会在皇宫内举行。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暂时不能在姑姑跟前服侍了。”
姑姑似乎早就知道了，点了点头，伸出玉手去轻轻点那空中绽放的烟火。
说来也奇怪，那烟火好似说好了一般，姑姑点哪，那烟火就会在哪里绽放。
“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次到了这些节日，总是会想起一些奇怪的东西。”姑姑收了手，叹着气说道：“你安心去吧，你大致已经学成，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教你了。”
姑姑说完，好似想起了什么，长腿一收从栏杆上下来，走入房中。
汤汤好奇地看着姑姑四处翻她的柜子，好像在找一个不知道被忘在哪里的东西。
“好像是在这的……这么没有呢？那应该在这里……哦找到了。”
姑姑站起身子，手里拿着一颗金色的小球，那金色的小球上有一个开关，轻轻一拨弄小球便被打开了，里头躺着一颗赤红色的药丸。
姑姑将那药丸递到汤汤手中：“吃了它。”
汤汤接下药丸，吞了下去后问道：“这是什么，吃了我可以功力大增吗？”
姑姑侧着头思考了一会，说道：“不会，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用的。”
汤汤猛地一咳，现在抠出来还来得及吗？坑人的师父，自己该不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师父药死的徒弟吧。
“别担心，总不会害你的。”姑姑一脸笑靥如花地安慰道，汤汤捂着脖子只觉得十分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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