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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害怕


孙生望着远去的马车,知那妇人已是赌气地走了,他自己不觉也有些赌气,正欲走开,却突想起客栈内,还有刚换下的衣服呢,那妇人可不没有拿走吗,那可是成婚前,自己花了好几两银子买的,如丢了,岂不太可惜了,毕竟自家以粮换钱的营生,太个艰难,纵粮多,却也禁不得如此挥霍,遂又转回到了客栈,以将那衣服给拎走 。

        咳!自古年轻人,到底血气方刚的多些,一想到妇人方才不吭不哈独自离去的情形,到此时了,那孙生还有些耿耿于怀。

        也真个的是,有时想她,她也真个的美好,旖旎美丽,仪态万方,且也较识大体,毕竟大户出身,有时却又让人生厌,不管忙闲,总想拉扯相粘,也不讳人,也不嫌腻,特别是,她个千金小姐,动辄即爱赌气,有时还不知到底怎的了,竟已惹着她了,她如此爱生气,自己又哪有恁多好心思去哄她呢?

        再个,这边厢,自己正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大考呢,她却来了,咳!……

        也好!来了,即来吧,毕竟已有好一时没和她在一起了,这有过了女人,和没有女人时毕竟不太一样,自己也真想得厉害,尤其到了深夜,天不冷,也觉孤馆窗寒,那旷的滋味实叫人难挨。

        可来了,何以要直接上学堂呢,这堂堂优雅之地,本到处是斯斯文文,如让同窗见了,少不得定会引得某些人放下斯文,而指指戳戳,纷纷议论,到时,成何体统?

        傻妇人啊,真不开眼,莒州府内可不到处是客栈、到处是旅馆吗?哪儿找不到一间,也不过就几个时辰,亏得她还是在府城内长大的,怎恁没个见识?

        接下来,这悻悻的孙生因内心好不的犯嘀咕,不知不觉中,竟已回到了学堂,却是刚进入学堂,即见一大帮人在学堂的院子里围了个圈,他不由便“唷”了一声,不用问,他是知道了这是做什么的了,同时,他也没来由地眉头一凛,心内一紧,而有了小小的慌张。

        呵呵,你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那被众人围着的,正乃他的大舅子,即与五娘同母所生的二胞兄,是这学堂里,最鼎鼎有名的练剑的高手,看来,众人又在看他练剑了,但见他手执宝剑,奔腾跳跃中,又劈又轮又刺,一朵朵剑花从他手中漂亮地划出,作弄得寒光闪闪,却也璀璨夺目,真个的出神入化,那人与剑俨然已合二为一了,好不的人随剑走,剑随人行,也由不得,围观的人一阵阵的喝彩。

        要说喝彩,他是知道的,虽还因了那剑,但更重要的,却是因了那执剑的人,执剑的人才是更了不得的。

        这孙生,及至看到了她二哥,才倏的意识道,方才他于客栈内的所为似乎有点儿不妥,要知,她走时,自己是明知得她正烦恼呢,却是竟没拦她一下,别说她气势汹汹,别说她跑得快,而如要诚心去拦她,怎会拦她不住呢?此一时,自己的不妥正在没去拦她,这也是他隐隐小慌张的原因。

        咳!怎把这事给忽略了,她哥可是功夫了得的练家子,刚才客栈的那一场,不管怨不怨得自己,毕竟她是从自己跟前哭着,赌气着走的,倒真象自己欺负了她似的,而万一哪时她向着他哥,有意无意提起这事,她哥该不会恼自己吧?说不得,自己也将由此,而摊上大事。

        正好,她哥有一“剑指南山”的招式,那凌利的剑尖,那凌利的眼神,刚好都对准了他所在的方向,俨然便也是对准了他,他不由又个一凛。

        呃,她哥?她哥可不向来豪侠吗,不然,自己也不会跟着她哥来得她家,又住在她家,进而认识了她。不过自成亲以来,自己一直住在乡下冯家庄,而连日来,又是甜蜜又是麻辣,热闹闹的新婚生活,也让他真的无暇再想到除他家人之外的其他任何人了,遂让他将个威名赫赫的她哥给忘了。

        老实说,他也算不得她哥的至交,她哥好武、善五湖四海的交接,他个乡下书生,初入这里,入学时,各项都受过他哥引导,却是受他哥引导的人也多了,他也不过是她哥众多朋友或熟人中的一个,但他可深知她哥在这江湖圈的地位,那不“人不犯人,我不犯人”吗?那不“打狗还得看主人”吗,况这是他嫡亲的胞妹,他会放过自己吗?

        咳!要莫说,城里好户人家的小姐近不得呢。

        要莫说,结亲,得须看背境呢,那叫遵循门当户对。

        却是自己当初,怎个稀里糊涂地,那般相中娉娉婷婷,沉沉静静的她呢。

        那就让咱再道一下她们家的背境吧。

        她们家,其实,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黑社会,她爹,当属教主。

        呵!别看她爹平时笑眯眯的,做着丝绸、珠宝、瓷器大买卖,又开着茶楼、客栈、戏院大经营,日进斗金,腰缠万贯,人长得也一幅慈眉善目的爱笑模样,如他一旦不笑,说不定这莒州府,哪家会遭殃。

        他爹说过的话,恐怕连莒州府义,也打不得遍,要莫,莒州府当红的名伶,何以撇了多少世子王孙,偏屁颤屁颤地要跟着她爹做她爹的三姨太呢?

        她爹在家,不管笑说、正经说,向来说一不二,也正如此,当听说他要将他的哪个闺女嫁与哪个世交家的患病儿子时,何以会那般让她惶赫,而当时,所说的世交,也不过是她爹的一小弟罢了,反正她爹有的是闺女,不管是正而八经住在他宅子里的,还是散落在这莒州府的其他旮旮旯旯里的,恐怕,连她爹自己也数不清,而据说,连老莒州府义家的二少爷,也是她爹的种血。

        天!乖乖!不知,那叫傻子,知了,可不吓死人。

        不过,她爹也堂而皇之的,同时在这莒州府,做着些让人翘指称颂的大好事,比如城北白水河上的白水桥,是她爹修的,莒州府南的奶奶庙,有她爹的大功德,莒州府“中兴学堂”,即现孙生就读的这家学堂也基本是他爹出资造的,而莒州府大名鼎鼎的鸿儒子先生也被其父网罗到名下……

        这时,你该明白她何以能在大莒州,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学堂了吧,因,那差不多就是她家自己的私家学堂嘛,而她二哥根本也就不象是在学堂里念书的,她哥不引导过他和其他的学子吗,用后世的话说,她哥即是这学堂的教务长,如此,学堂内,所有的先生与学生对她二哥的巴结无个不趋之若鹜。

        她不还一跑出客栈,便立个招来了一马车吗?

        眼见的她上了马车,那驾马车的,连看他一眼,也没看。

        呵呵,他还没见到,在乡下冯家庄,她怎一个的支得城里的匠人为她垃石灰,淋灰,修他们家主堂的内墙呢。

        他认为自己已惹得了她们家的小姐啦,不由越想越怕。

        真个的,即惹不起,而何又自不量力呢。

        也怨了一切,都太机缘凑巧了。

        他不刚从乡下来得莒州府吗?他不刚认识了她豪侠的二哥吗?他不随他二哥来得他家又生病了吗?如此,她奉她娘亲之命,其实也是奉了她二哥之命,来照应他。

        他一下子便被个娉娉婷婷,温文沉静的她打动了,望着她,他一下子便想乐府诗中所说的“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哈!她竟象是在踩着自己那沸腾不止的心尖上,直撩拔得自己心,好痒痒!如此,那圣贤书读不尽,肉饭饭吃不香,意乱情迷。如此,他竟觉还不如当初的病一直不好呢,以好让她时时在自己身边。

        哈!真想将个那般纤纤绝妙的她搂在身边啊!

        还得说机缘凑巧,那鸿儒子与莒州教主,可不惺惺相惜吗?那鸿儒子可不最爱才子吗?孙生便是鸿儒子最得意的门生,难得此生相貌周正,又文字如玑珠,却是家在乡下,不过人家也是有良田多少亩的,再加勤劳节俭,别说在乡村了,即使在莒州府,也基本小康了,再说,他现为乡下子,而凭其才华,焉知将来不为壮元郎,而将来,如真做了你的快婿东床,凭你个大善家、大能耐,再为他略作打点,说不得,他个前程更为锦绣,到时,他好,还能亏得了你?

        真一个巧舌如簧,堂堂教主,一番前后左右的思量,居然被说动了。

        呵呵,这才有了“抱得了美人归。”

        呵呵,真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地轻而易举。

        许是就因为太轻而易举了,而她,初时也好不的美丽温娴,遂忘了她的后面有个洪大得让人害怕的家世。

        但不管怎么说,她就是自己的老婆,自己就是她的夫婿,夫婿行使夫婿的权利,可不天经地义么?但,这一次,却把她行使哭了,不知算不算错。

        呵!若放在寻常人家,许是不算得错,但放在他们家,就未必不是错了。

        她二哥,一边收拾剑,一边说 “家即在这里,却住在客栈,你也不为家顾顾脸,呃,五妹也在你那客栈吗?你们真个不懂事的俩人。”

        天!她二哥,还不知她已让自己给气走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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