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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溶洞


话说贩羊的正与人说话呢,却被一阵飓风携裹着带跑了,当时,在飓风中,贩羊的被飓风带得跟头跋啷,跌跌撞撞,晕头转向,也即如同昏倒似的,渐渐地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待贩羊的有所知觉后,先是听到了有如流水般潺潺的声音,随着眼皮的动坦,贩羊的感到周围些许微弱的光,他轻轻的睁开了惺松的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冷艳俏丽的脸。

        因那脸与他的脸距离太近,宛如就在他的鼻子底下似的,一时间,鼻子对着鼻子,让他有了呼吸急迫的感觉,同时也因了一睁开眼,即看见那一张正端端的看着他的脸,好不突兀,为此,他竟深深地唬了一跳。

        而那是张怎样的脸呢?

        呃,那是张标标准准的瓜子脸,柳叶眉,春杏眼,水汪汪的,象两汪春水,琼瑶鼻子、玲珑纤巧,樱桃般的檀口,唇不点而嫣,观那脸,宛如料峭春寒中绽放的梨花,有夺人的艳丽,却也冷冰冰的。

        他似一下子还适应不了与人这样的距离,出于本能,头脸迅个后仰,身体也迅个地向后缩退。

        而在他对面那人,见他后缩,却立个伸出手将他摁住。

        他不动了,环顾四周,但见周围一片白花花的耀眼,哦!这里俨然就是个一溶洞,那滴嗒滴嗒的是水声,那哗啦哗啦的也是水声。洞内各石头一律为白色,好不的白光闪闪,晶莹剔透,又纤尘不染,各钟乳、石挂、石柱、石笋,或从洞顶垂下,或从地上冒出,或上下连接在一起,真个的绚烂卓绝、千姿百态,如此,整个洞府即象一美轮美奂的神仙世界。

        毕竟这里全部是白色,在洞上方,有一比井口般大的缺口,透过些许光亮,这些光亮便在这白花花的石头上,彼此纵横反射,如此,到处是亮光,照得洞内也白花花的,如此,也得以能清清楚楚地看得到这洞内的一切,但见洞壁上这儿一簇,那儿一簇,长着一些藤藤拽拽的植物,那些植物,也不甚庞大,却青枝绿叶,间或还夹杂着浅粉淡紫的小花,倒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

        他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如同床的巨大石块,上面铺着一巨大的鹿皮,而周围也尽是些嶙嶙峋峋的白色怪石,这些石头造型奇特,仪态万千,看得时间长了,就能看出他们有的象桌、有的象椅,有的象台、也有的象桥,循着水声,他发现洞中的有两条尺宽的河,皆晶莹如玉,水面上散发着淡淡氤氲,分别在洞的两边跌跌荡荡流淌着,之后在洞的中间处汇成了一个池子,然后又跌跌荡荡地向着洞外流去。

        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一女子会是谁呢?

        呵!对于他来说,已无需再问了。

        那不正十多年前,与他有过一段奇遇的女子吗,而老实说,也是来得胡州后,依依稀稀的,他极想见到的人,虽十年未见了,但纵再过十年,再过百年,他也能于见到她的瞬间,立马将她认出。

        其实,在这十年中,每想起胡州,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胡州贩羊,而是胡州北山上的奇遇。

        其实,这一次,他又来到胡州,脑子里想的最多的还是山上的妇人。

        他知道妇人是个恶鬼,且到达胡州后,又听说了妇人在毁人的事。

        听到了妇人又毁人的故事,他也惶惑,也害怕,但更多的惋惜、埋怨、愤慨、怒其不争。

        他忘不了妇人有张极艳丽的脸,以及妇人曾与他有过的极绸缪的欢爱,还有妇人那短暂瞬间流露出的哀怨。

        他想不通,她能与自己做到如此的温柔欢爱,却何以会是个恶鬼呢?

        他一直对妇人的哀怨有着强烈的好奇和猜测。

        所以他也一直在打听与妇人短暂讲述中相关的事,什么孙姓人家啦,什么孙姓人举家外迁啦……

        他还真遇到了一听说过孙姓人家事的人,正如前章所说,那人是来自山那边的莒州府外戚庄村的,是来山这边的胡州贩卖药材的,两人住同一客栈,不经意间,戚庄的就从南山的女鬼,讲到了埋在南山道上的孙家弃妇,进而就讲到了发生在孙家院里的弃妇及弃妇与狐狸故事。

        听了莒州戚庄男子的讲解,贩羊的渐有所恍悟。

        显然,这妇人是乖张的、是暴躁的,但她的结局也是极悲惨的,是令人唏嘘不已的,另,她何以要乖张、要暴躁呢?

        有道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有道是,世上有向杨家的,也有向潘家的,且各有各的理由。

        这贩羊的,因与妇人有过极温柔的肌肤之亲,毕竟向的是妇人,不由各个角度寻找理由为妇人开脱。另,他与妇人一场相处,自己的感觉,自己也最为清楚,他发自内心地认为,在那些与妇人相处的短暂时刻里,妇人的一切皆是按照着自己的意志进行的,可以说 ,一切的一切,妇人都在顺应着自己,包括,妇人与他在山上放羊,妇人与他在一起生火做饭又吃饭,妇人与他携手在山道上溜达,妇人皆是委委婉婉、和和顺顺的,不吭也不哈的,顶多一落寞而笑,这样的人,从本质上说,根本就不可能是恶人,且内心还不知藏着什么样的苦呢,如此,他理所当然地向着妇人。

        他认为妇人好。

        他认为妇人做得那一切被世人称为不好的,都深有背境。

        他记得妇人说“都说我为人狠毒,那是我没有遇到对我好的人。”

        他想不通,这样绝色的女子,怎可能没有遇到对她好的人呢。

        他也涎涎地想,这样的女子,如一早即让自己给遇上了,自己可不不要命般地要爱死她了吗?她能有多么狠毒呢?纵然她狠毒,但自己爱她,她狠毒,就让她杀了自己也行,况,自己那么爱她,不信她心不变得柔软,而,在爱得浸淫下,她也不至于太乖张吧。

        说也奇怪,当他刚有这一念头时,飓风来了,本能的,他知道是那妇人来了,却是那风也太猛烈了,吹得他跟头跋啷的,跟着,那风便狠命地裹着他、扯着他、拽着他,带着他离了地面,他也就渐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后,见到妇人端端站在自己跟前,端端地看看他。

        他嘿嘿一笑,喊了声:“娘子。”

        妇人听到他的叫唤后,有一阵无措的颤动,随之便收回了放在他身上的手,脸也变得通红,又低下了头,也扭转了身子。

        他莞尔,想不到妇人竟会害羞, 同时也更应证了自己对妇人的猜测,本质上的她,可不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弱女子吗?他出于爱怜,不由地伸手在妇人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妇人有一瞬的愣怔,但很快,便扭过了身子,迅个地扑在了贩羊的身上。

        贩羊的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了她,两人便从石床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滚入到水池里,四手相缠,拆散不开。

        末了,贩羊的涎涎地说 :“娘子,我的小可怜,你好急切哇。”

        妇人脸色一红,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

        贩羊的挨了他,刚裂了嘴,却嘻嘻一笑,又迅个地搂了她。

        两人于水中又旖旎了一番。

        妇人道:“老实蛋,原来,你并不老实。”

        贩羊的呵呵道:“是你自己封的俺老实蛋,俺也没敢打你的岔,也幸个俺老实,如不老实,在你手下,还焉能活到现在。”

        妇人道:“早知你如此不老实,十年前即该毁了你。”

        贩羊的道:“幸十年前你没毁了俺,不然,今怎那么现成地招得俺来。”

        妇人端端地看着他,见他满脸是涎涎嬉戏。

        妇人转过身去,背向他,道:“你该走了。”

        贩羊的伸手,抚在她的肩上,一瞬摸索,然后扳过她的身体,嘻嘻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我亲亲的可人,这么多年,难为你还没忘记我,单单地又招了我来。”说着,贩羊的停止了嘻笑,又伸手摸向妇人的脸,道:“我也在想,我那亲亲的可人,在这深山野地里,一个人该是如何的孤单寂寞啊,如此,由不得她不脾气暴躁,那是她太憋屈了。”

        妇人一凛,扭过向来,端端看了贩羊的一晌,末了,冷笑道:“招了你来,即是要毁你了。”

        贩羊的嘿嘿一笑,道:“不会的,你才舍不得毁我呢,要毁我,十多年前,即已毁我了,你我的这一场多么郎情妾意啊!,再说,你根本也没那么狠毒,你狠毒也是面向不了解你的人使性,而并非蓄意的,象我这么了解你的人,根本无须你使性。”

        妇人定定望着他。道:“你怎知我不是蓄意狠毒的?”

        贩羊的呵呵道:“那是你外表装出来的狠毒,你真实的内心,是柔软的,特希望有人来理解,来呵护,来安慰,却是没人懂得你。啊唷!我的小傻子啊,你越那么装狠毒,而又没人理解,岂不是不理解你的人更不敢接近你了,徒让你一个人在暴暴躁躁地愤怒。”

        妇人听了,如五雷轰顶,一瞬愣怔后,跟着便颓然坐地。

        贩羊的跟着又莞尔一乐,不觉踱向了妇人,却是妇人见他朝自己走来,迅急地腾空而起,跟着便是长嘶一声,向着洞外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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