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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恶作剧


哈!冯员外竟害怕狐狸。

        秦普小时即知得娘舅这一出息,也因了小时的过分淘气,一日,受那张胜怂恿挑唆,捉了只狐崽,放在娘舅歇卧的窝棚里,且是在趁他睡觉的时候,就放在他枕边,让他一睁开眼睛,即可看到这眼皮底下、鼻子跟前,这软绵绵,肉乎乎、毛绒绒的小畜。

        那张胜在一旁看着,虽一切还没开张,却早已笑得东倒西歪。

        待布置停当了,张胜拉秦普坐于门口,然后故意将冯员外叫醒,看他见到狐崽时的狼狈样子,那冯员外果然一睁开眼,即看到了这小畜,瞬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列迭中,竞“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一下子就笑倒了张胜。

        见张胜不怀好意地大笑,冯员外一下子即已明白了,这不张胜的恶作剧吗,没的恼怒地骂道:“好个龟儿子张胜,敢戏弄老子,老子就是怕那畜生,怎的,却是不怕得你,日你那亲亲的姨娘了哎………”说着即扑向了张胜,两人遂纠缠打抖在了一起。

        但那冯员外岂是张胜的对手,张胜只顾着哈哈大笑,对冯员外狠命的拳打脚踢,只嘻嘻哈哈的躲闪,却不还击,亏了他兔子般的灵活,那气急败坏中的冯员外一晌的追追打打,并没打到他身上几上,而即使费劲拔力地打到了他身上,也如棉条抽打在了枣树上,不疼又不痒,反顶得自个手疼脚疼,徒引得张胜更得意的狂笑,如此,冯员外累得气喘吁吁,气得狼狈不堪。

        末了,那张胜说“算了吧!伙计,住手吧!你不是对手,再打,只得累死你。”

        那冯员外知得张胜爱打狐狸,特别是前时,他看上了一只肥硕硕的黑狐,那家伙一直出没在这里,有一天,竟将张胜刚打来的山鸡给叨走了,恨得张胜咬牙切齿,直想抓了它,生吞活剥,呵!如剥了他,倒也是件美物,因那物竟有两尺来长,更兼浑身皮毛明油般得黑,象缎子一般,如捉了它,做个排场漂亮的皮袄是足够的。却是这畜物机警狡诈得很,张胜撞见了它几次,却屡抓不得,为了抓它,有一次还险些从崖上摔下来,因这家伙总引着人往悬崖陡坡上跑。

        一日,那冯员外从外面慌不列迭地跑到张胜处,进门即喳喳呼呼地说,又看见黑狐了,就在林子里的几棵老椿树下,冯员外听了,不觉大喜,正喝水呢,也不喝了,放下杯子,拿起弓箭,拔腿即向着老椿树处跑。

        冯员外先是狡黠地一笑,但看着张胜拼命奔跑的样子,不由又有些担心,不由脱口喊出“伙计,你个慢着些,小心摔倒。”这张胜哪听得进,也不看脚下的路,仍窜一般地向前跑,眼看着即将跑到老椿树处了,却突得被脚下那没膝的草丛中的一个套子给夹住了脚。嗨!也怨了他跑得太快了,一下子竟收留不住,结果,一下子就栽倒在地。

        接着,那冯员外也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了过来,然后焦虑地嗔说道:“啊呀,让你慢些,让你慢些,你偏恁快,也不看路,哦!这定是我家二小子和你家二闺女下的套子,说逮兔子玩呢。”说着即蹲下,察看张胜的脚。

        张胜抚着自己的脚,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一直看着那老椿树处。

        那冯员外一边为张胜取套,一边涎涎地说:“看这两破孩子做得好事!他们要是能逮到个兔子,可不上天啦。”张胜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冯员外的脸上,冯员外又个涎涎一笑,张胜遂明白了一切,不由恼怒,骂道“去你大爷的!尽放你娘的屁!”随之,也不顾脚疼,一脚即踹得个冯员外四脚朝天。

        那冯员外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被踹倒后,没得任何生气,反放开大笑了,直笑得肚疼。

        呵呵!到底是谁放的套子?

        其实,也不用说了。

        不曾想,多年以后,这一对打打闹闹的伙计却成了儿女亲家,但两人自是戏谑惯了,结了亲家,也免不了互相打闹,那张胜说:“伙计,成亲家了,胆敢对我那闺女不好,看我不捉了狐狸吃了你”。那冯员外也不示弱,也道:“老东西,我却是先让儿子打了你这不消停的老累赘再说。”

        这是互相揭短。

        原来张胜自儿子没了后,众人皆认为那张胜老了少不得要靠闺女,但那张胜却是极骄傲的,谁的脸色也不看,且现已有的两个女婿,还得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比伺候自家爹还小心。而他自个也恁大岁数了,却依然拉得了弓,射得了箭,而据说他的猎技很是了得,南山上的一些蓄物,扫了他的影,莫不如闻风散胆,那不前些时,莲花湖畔还有两个成了精了的狐狸,在相互诅咒着要让张胜老头将对方一箭给结果了呢?

        这边厢,再说秦普。

        且说那一日,秦普去冯家庄接娘舅到莒州府逛庙会,看大戏。

        到了莒州府,到了家,那秦普搀娘舅下车,娘舅傍着秦普,因距秦普很近,这才看清了外甥脖子上原光彩夺目的围脖,竞是一张完整的高级狐皮,那狐皮居然还带着活灵活现的狐头,天呢!它竟象活的一样,不由唬得冯员外一跳,冯员外遂好不的胆战心惊,倏地便甩开秦普的搀扶,惊道“怎穿得这样?”

        秦普不解,呵呵笑看冯员外,觉舅舅好不地莫名其妙。

        冯员外急切道:“快将这劳什子的东西取下。”

        秦普遂恍然明白过来了,这才想起舅舅最害怕狐狸、老鼠、刍兔之流的物了,不觉莞尔道“原来舅舅现在还怕这些物儿啊?哈,这只是个围脖子,你怕他作甚?”

        冯员外道:“不是害怕,好邪乎、好脏的东西啊,真隔意。”

        秦普内心又一阵好笑,但毕竟是在娘舅跟前,又清知他对这物诚惶诚恐,为了避免意外,遂也不敢再与他说太多啦,于是,娘舅既已让他取下,那就赶快取下吧,取下后,却是得放回到屋里的,总不能一直抱着吧。

        如此,那秦普即抱着围脖回屋了。但明意上是急于要将这物放回屋中,避免舅舅看着害怕的,其实,正好也是他秦普急于要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以与那亲爱的女郎再说说话,于是,这一趁势离开娘舅时,竞象逃也似的。

        接下来,秦普捧着刚从脖子上取下的围脖,恨不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自己房子里赶,与之同时,却也分明看见狐头上的眼睛已开始转动了,不觉喜上眉梢,就脱口叫道“娘子、我的儿!”。

        那围脖已开始蠢蠢欲动,四肢收收缩缩伸展,狐头颠颠欲直立,及至到了屋内,女郎已完全复样,秦普原本是想凝神屏气,仔细留意这一瞬间的变化的,怎奈女郎头脸刚一显现,便了将个艳丽的樱唇触到了秦普的脸面上,秦普来不及细看,女郎的一切就都变回过来了。

        两人遂搂着,象几百年未见面似的,口对口亲了好大一会儿,才分开,末了,秦普说:“啊,我的儿,娘舅来了,你这外甥媳妇可要当紧,莫在他面前失礼。”

        女郎道:“这个自然,我知他不喜欢我,正寻我不是呢。”说着竟露出一幅惶惑的样子,秦普立个安慰道:“那也不至于,你只大大方方尽你本份即刻,莫在他面前逗留太多。”

        女郎起身,走向里屋,在里面摸摸索索的好一阵收拾,不久掀帘而出,却是换衣服去了,但见这一晌,她已换上了一身蓝底白花的布衣布裙,愈发地显得她纤腰瘦肩,娉娉婷婷,而头脸上显然是洗尽了脂粉,也去了钗环,只素面朝天,将个满头青丝挽成了蟠桃髻,唯在前额处落下几屡整齐的刘海,这一下子,也更显她面如雪敷,目如春杏,柳叶眉更黑,婉如青黛,樱桃小口,唇不点而嫣。

        她低眉婉转,小心翼翼,猛一撞见秦普的注视的目光,不由地一个颦眉,跟着牵出一丝苦笑。

        秦普看出女郎用心良苦,不觉感动。

        但秦普最初看到女郎的一瞬间,却不是感动,而是惊喜,如同女郎经常带给他的那种足以让他疯狂的惊喜,狂喜中他还想起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诗句,不禁感叹,好一个风姿卓越的女郎!纵如此妆扮,也别有风情。他刚想激动地上去拥搂女郎,却见女郎微笑中的苦涩,是那般凄楚,瞬间即将个骚情给冷却了。

        秦普不觉柔声唤道:“娘子。”

        女郎笑容怯怯,只立在原地,没有应声。

        秦普见此,知她不安,想此一时,她为自己娘子,自己不为她撑住,她该何以堪,她不堪,自己又有何颜面,于是没得犹豫,快步走上前,伸出大手,一把将她拉住,然后说“走”,便拉得她,和她并肩走向前院舅舅处。

        唉!人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女郎没的怕公怕婆,却是被婆家娘舅给吓住了。

        冯员外此次再见女郎,却发现外甥媳妇原也能这么地端庄朴实,而端庄朴实中另有妩媚俊俏,与小凤相比,女郎多了些大家闺秀才有的气质和风韵,与世家子的美外甥倒是很好的般配,而小凤,毕竟只长于山野之中,虽好模好样,又精明能干,但缺少委婉娴雅,难怪外甥会钟意女郎,如此,冯员外原先对女郎的偏见,渐渐消失,对往事也已不再耿耿于怀,心情不由开朗,再加外甥两口儿无微不至的招待,就一直兴高采烈地在外甥家住了好久,至过了二月二,才回冯家庄自己家里,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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