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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你真乃我的仙子


月亮才初升,秦普将那大红的宴几摆在花树之下,又摆上时鲜的火腿、香鱼、烧鸡、蹄筋、粉丝、针菇四晕二素并两坛杏花老酒,见地上绿草茵茵,宛如地毯,便席地而坐。

        秦普坐在草地上,双肘支在几面上,不高不矮,正合适,而双腿伏在草地上,或卧或蜷,也甚是个自在,这才想到女郎何以当初非要在院地上种植草皮,原有这等妙处,想自家与女郎居得此院,每日里游戏赏玩不定,情绻绻,爱缠缠,随时起卧,在屋里,则有床,锦纬绣帐,在院里,则有草,幕天席地,不由又一次觉的得女郎的聪明可爱。

        秦普将那吃的,喝的,用的等一应东西,样样都准备好后,却不动筷子,只端端望向门口,等那女郎从屋里出来。

        不一会儿,女郎在屋里有了动静,先是从屋内传出一阵铿锵的琵琶声响,然后女郎掀动门帘,露出一脸羞涩的笑容。但见她背负着琵琶,单脚落地,另一脚却高高地跷起,直跷伸到肩部,身板挺的直直的,正敦煌飞天的模样。

        秦普纵然知道女郎喜欢作势,已在屋内神秘了半天,却仍是未料到,她这一出场,竞是这样的张致,如此,又引出了他的一番惊异,正惊异间,女郎已放下了肩上的脚,拔动了琵琶,乐音再起时,女郎已抱着琵琶旋起了身体,秦普这才大声拍手叫好。

        女郎亦好不的兴致盎然,她且奏且舞,舞乐升平。

        以下,即是这一场舞乐。

        那女郎拔动丝弦,奏得铿锵又悦耳,时而如百鸟朝凤,万马奔腾,嘈嘈杂杂,急急呛呛,时而又如小溪淌水,风吟浅唱,清清幽幽,呜呜咽咽,好不的悠扬婉转而又跌荡激越,再看她的舞姿,一时间是豪迈奔放的劈跨高跳,宛如鹤舞长空,矫羚奔林,一时间又是和缓轻盈的静立慢转,如雀屏照水,风中牡丹,作弄得衣带飘飘,香风阵阵。

        好个艳丽多姿的女郎,仿佛总有万千的、使不完的风采,时刻做作得勾动情郎魂魄的勾当。

        那秦普看着看着,便又一次的痴了,脑中缤缤纷纷、各种美好纷至踏来,包括云雾缭绕中翩翩的嫦娥、雍容的西王母、绰约的解珮、明艳的掷珠、多情的巫山……,遂顾不上喝彩,只呆呆的,怕这眼前最真实的、活活的神女,踏着月光、挥起长袖、揽着弦声,飞向那浩渺的长空天庭,留下他在世间,孤寂无趣………

        而实际上,那女郎舞着舞着,却象只翩翩的蝴蝶,兜兜转转地又飞向了秦普,只瞬间便歪挨在秦普的怀里,秦普正在无限遐思之中,却不知女郎何以到达了自己,真如梦如幻,过了一会儿,秦普见她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很是爱惜,就从袖中捞出丝巾,轻轻地擦去她额上的汗水。

        女郎已是投怀送抱,此时更是推乖卖巧,攀扒贴挨,仰仰俯俯,深深迎合秦普郎意。

        秦普心中的柔情万缕早已高高堆起,他温温脉脉地端量着女郎,喃喃说:“娘子,你真乃我的仙子。”女郎羞涩,将脸腮更温柔地挨向秦普。

        之后两人便在这花前月下饮酒谈笑,直把自家的院落当作了李隆基的长生殿了,不由就效仿起了七月七日中的李隆基与杨玉环。

        女郎先喊秦普“三郞”,秦普就喊女郎“玉环”,两人喊完,开怀大笑,就对着明月,举杯共饮,好不的唧唧我我,呢呢哝哝,不觉已到了夜半时分,正无人私语之时,女郎将娇媚展到了极致,慰得秦普的心直上下沉浮,没个落定。两人又说到月影西斜,饮到坛中见干,很是畅快尽兴,方才恹恹离席,之后,更是蹒跚相携,回得房间,上床就眠。

        是夜,两人都饮洒过甚,不免醉晕晕的,上得床来,搂抱相睡,有那么一会儿,秦普只觉胸前一毛茸茸的柔软,睁开眼睛,哪还是女郎,分明是一毛毛的物儿,但见她浑身银灰的毛色,撮撮簇簇,细长稠密而柔软,月华般的清灈明亮,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似两汪秋水,很温驯地望着他,好不动人楚楚的若人爱怜,秦普知得女郎来历,又与女郎相处得数月光景,莫不枕上绸缪,被中恩爱,恩情似漆,心意如胶,知女郎现了原形,有些惊异,却也有兴奋。

        原来秦普每每看到千娇百媚的女郎,总想看看女郎原状的样子,有心探询,怎耐无从讲出,今日竞得以如愿,当下间,酒一下子醒了,倏得坐起,欲伸手抱揽那物儿,不料刚一触到,那物儿似打了一激凌,旋即又变成了白光光的女**,女郎竞有些羞怯,眼中似有泪光莹闪,很是尴尬,很是羞愧,秦普忙拉褥子将女郎盖住,满心的好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普见女郎为难,柔声问:“娘子,怎的?何以伤怀?这样子并没什么不好啊。”说着,揽她入怀。

        女郎不语,迟了一晌才说:“你喜欢我这样子?很好看吗?”语气之中竞有哀怨。

        秦普见此,略有停顿,末了却爽爽地笑了,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何时有不喜欢你处?你我何时有过生份,老实说,相居以来,莫不心神相似,心意相通,你我欢爱,每每舍生忘死,蜜里调油一般, 见你恨不含在嘴里,揣在心里,真是一点也不想与你拆开,哪怕分分秒秒,只是你一向出不得门,大丈夫也不可镇日窝在家里,出门没有你陪,好不怏怏的似少了什么,有时还真巴不得你变作原状,作一玲珑小狐,让我抱在怀里,任到哪里也不分开,别人也说我不得,那才叫美呢。”

        女郎听得,似不再悲凄,但内心却象未完全开放的花朵,舒展得不开,没的,心软意痴,又忧忧柔柔,缠缠绵绵,欲说还休,末了,终说:“知官人对我不弃,很是感念,怎耐我终因不是同类而惭愧,今日饮酒过甚,把持不住,眼睁睁看自己无能为力,只怕我………,”女郎看着秦普,将“只怕我的功力已有损失。”生生咽下。

        秦普早已接口 “不是同类又怎样,想世间正经男女夫妻,如相遇的不淑,心不投意未合,同床异梦,琴瑟不欢,整日争吵打闹,彼此伤害,凡不如你我之美好。”见女郎没有反应,想起女郎说过“只怕什么”之类的东西,就问女郎:“你刚才说只怕、只怕什么呀?”

        女郎莞尔又怯怯,终不敢说出真相,迟了一晌,才幽幽地说:“只怕我还是出不得门,你也只好将就得些吧。”说完,苦笑。

        秦普道:“原是这个,有什么大不了的,好说,爷儿我仍将你金屋内藏着吧,”遂搂得女郎紧紧的,两人挨肩叠股,在黎明时分沉沉睡去。

        不一会秦普便酣然进入梦乡,在梦里,是个冬天,大雪飘飘,他与女郎身披大氅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间,天气寒冷,两人相挨相拥以相互取暖,女郎突化作了狐狸,伏在他的脖子上,瞬间变成了华丽温暖的围脖,他一阵得意,整理得大氅围脖好不风采,再摸胸前,突觉空空,很是不适,不免又扯得围脖下来,围脖瞬间又化作了女郎,紧紧偎在他的胸前,让他充分感觉到了胸前的拥有,正畅美舒适,突见舅父出现,他忙用大氅掩得女郎,待女郎又变成了围脖,他得意地将围脖从胸前抽出,又围在了脖子上,端上笑容,满心欢喜地迎接舅舅,这时他醒了。

        他看了看身旁的女郎,见她娇躯微蜷,鼻息轻搐,似睡得恬静安然,便没得打搅,反想自己明知女郎为狐,却对女郎竞没个介意,人狐之恋竞能如此和谐美好,世间正经恩爱的男女夫妻,也不过如此。

        第二日秦普懵懂醒来,却摸得身边没有女郎,不觉一惊,立马起身,到处寻找,却是没有找到,只见桌上留下几粒丹药,正女郎常给秦普吃得那种,莫不是女郎因昨夜醉酒现身而羞愧,想要离开秦普吗?

        秦普一时情急,便二话不说,牵得马来,飞奔着上南山寻找女郎去了。

        及已到了南山,但见满目的沟沟壑壑与丘丘陵陵,满眼的苍苍翠翠,满眼的遮天蔽日的大树,满眼的野蒿和杂草丛生,满眼的野花疯长,却不知那心爱的人儿哪去儿,这可如何寻找?

        好个女郎 ,虽说你是异类,却不少人论道德,虽说你是异类,却并未防碍两情相悦,虽明知你是异类,却没得生分,只一心一意和你走到今天,何故半途而废呢,撂下俺,怎个消遣与打发,莫不当初你就是无情的,要戏耍俺吗?啊!不,你不是,你与俺海盟山誓,爱生爱死,你也道俺伶俐,你断不会舍的抛下俺的。

        秦普好不得愤慨,寻得与女郎的几次见面处,大声叫喴:“娘子,和俺回得家去。”“娘子,没有你,吃得丹药作甚?”“娘子,快出来吧,我要你。”

        山空寂寂,只有回音,撇得秦普好不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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